只是王松还没说话,卫仲道突然慢慢走到了一个曹兵面前。
他轻声道。
“这位兄弟,卫某还想找你借点东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想想方才被卫仲道借走的军服,那军士以为这回他要借的,同样也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于是他赶忙点头道。
“将军请讲,只要是小人有的,绝对双手奉上。”
卫仲道在那人身边绕了一圈,勾了勾嘴角道。
“此话当真?”
曹兵士兵不假思索的道。
“小人何等样人,岂敢欺骗将军,就请将军下令吧。”
卫仲道又点了点头,眼中寒芒一闪即逝。
“如此,那就多谢了。”
咔嚓——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斗大的人头就被他一把拧了下来。
见尸体颓然倒地,王松和五万降兵同时变了脸。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方才还让他们如沐春风的卫仲道,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但现在除了死死的闭上嘴,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给自己也惹来杀身之祸。
看着他们眼中的惧怕和疑惑,拎着颗人头的卫仲道,则是淡淡的笑了笑。
“诸位,不要这么紧张,王副将,你若不拿上‘卫仲道的人头’,如何取信毛玠二人?”
“钟无艳,你把这位兄弟的名字记下来,等我破了颍川,必定将他风光大葬。”
“还有,他的父母妻儿从今天起也都由我卫仲道赡养,直到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见钟无艳小心翼翼的记了下来,在场的曹兵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不用死了。
而为了解决可能出现的隐患,卫仲道又朝钟无艳道。
“还有,只要稍后破了颍川城,今晚同行的兄弟,每人赏钱一百,进城之后马上兑现。”
经他这么一拉一打,心情好似做了过山车一样的曹兵,终于彻底的服了。
一切都还算顺利,卫仲道也不想再耽搁,他将人头往王松手里一塞。
“时间不早了,王副将,我们这就出发吧?”
王松哪敢怠慢,除了不住的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至于等到了颍川临阵倒戈,给方才那个军士报仇,他更是想不都不敢想。
就像卫仲道方才所说,就算他这才侥幸不死,卫仲道也会惦记他一辈子的。
卫仲道长枪一挥。
“走。”
随即他的带着三万多“曹兵”,就朝颍川的方向,十分快捷的赶了过去。
再耽搁时间,天就要亮了。
等卫仲道等人出发后,诸葛亮才对老夫子使了个眼色,随即领着剩余的人马跟了上去。
老夫子则是死死的盯着换上冀州兵军服的降兵,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卫仲道惹下大麻烦。
好在那些降兵也还算老实,直到到了颍川城附近,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但老夫子非但没有就此安心,反而更加机警了几分,小心无大错。
四更初,一路疾行的卫仲道等人,终于来到了颍川城下。
而一心等着王松消息的毛玠,始终在城楼上等着,这一个时辰对他绝对是个煎熬。
一见王松终于回来了,他赶忙朝城下问道。
“王松,怎么样了,可都已经解决了?”
台词路上卫仲道已经交代过了,王松悄无声息的看了卫仲道一眼,才高声道。
“将军,公达先生料事如神,我军虽然损失了一万多人,却最终大获全胜。”
他把手里的人头,遥遥的给毛玠展示了一下。
“将军请看,卫仲道人头在此。”
卫仲道的人头?
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毛玠顿时感觉一阵的不真实。
让曹仁等曹姓宗室死伤惨重、让丞相夜不能寐的卫仲道,就这么死了?
但抻着脖子看了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从未见过卫仲道。
于是他十分谨慎的问道。
“王松,你能确定这就是卫仲道的人头?”
王松太能确定了,非但如此,他还将方才的“大战”,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当听到付出了将近三百多人的代价,才击杀了卫仲道之后,毛玠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太好了,这个大麻烦终于解决了,想想曹操日后的封赏,急忙喝道。
“还不打开城门更待何时,快放王副将进城,本将要摆酒为弟兄们庆功。”
藏在阴影中的卫仲道,淡淡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毛玠,你终归还是落入了卫某的圈套,杀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可就在几个曹军刚要绞动铁闸、打开城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且慢。”
千钧一发之际,本该在将军府中的荀攸,突然一阵小碎步到了城头之上。
此人卫仲道虽然没见过,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随即他就暗道了一声不好,难道这大名鼎鼎的荀攸,看出了什么破绽不成?
毛玠有些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先生,王松大获全胜,还斩获卫仲道的首级,为何不让他领兵入城?”
荀攸捋了把不长的胡子,他朝毛玠道。
“将军,事关重大,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小心?
毛玠顿时有些不知所谓,点子是你想出来的,卫仲道兵疲将乏也是你说的。
如今王松把卫仲道的人头都带回来了,你跟我说小心为上,这不是开玩笑吗?
毛玠不禁嗤了一声,他顶着寒风不快的问道。
“先生,王松是本将的部将,更受本将调教多年。”
“他什么水平本将比先生清楚,更重要的是,王松绝不会其骗本将。”
“大军得胜而回,先生身为军师,不善加抚慰反而质疑得胜之师,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让得胜之师三更半夜的在城门口喝西北风,这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些说不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荀攸这般猜忌,在他看来就是在打他这个主将的脸。
王松是他带出来的,质疑王松没能拿下卫仲道,这不就等于变相说他毛玠水平不行吗?
要不是此人深受曹操赏识,又是荀彧的侄子,他早就开骂了。
想想武将最好面子,毛玠也不能免俗,荀攸赶紧咳嗽一声解释道。
“将军言重了,在下绝无轻视将军之心,只是兹事体大,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又是一个小心为上?
毛玠的神情又冷了几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道。
“不知公达先生所谓的小心,是怎么个意思?”
但已然赔了一次罪的荀攸,好像根本没看见他的火气,依旧紧咬着王松不放。
“请王副将将今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上一遍,在下分析一番,则真假立判。”
卫仲道暗暗骂了一句该死,这荀攸竟如此难缠,要不是他此时都已经进城了。
他已然悄悄做好了准备,只要苗头不对,立马放出百兽烈奔,直接撞开城门。
可他还没动手,毛玠却又重重再度重重的哼了一声,他一拍城墙大喝道。
“荀攸,让本将的副将在寒风中给你解释,你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什么小心为上,你自己出的主意,现在又来为难王松,这是什么道理?”
“我麾下将士舍生忘死,战死了这么多人还要受你的猜忌,你真当本将可欺不成?”
说着,他又还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还是你嫉妒王松立了大功,想找个机会将这巨大的功劳据为己有,真是可恨至极。”
见荀攸还想多说,毛玠却眼睛一横。
“行了,要不是看在丞相和你叔父面上,本将其会跟你这小人这般啰嗦?”
“卫仲道人头在此,此事还能有什么不对的,来人,给我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