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濒临无计可施的绝境,李基断然不会以百姓为饵诱使乌桓分散深入。
因此,李基仅仅就思虑了一瞬,就放弃了“诱敌深入”的念头。
【深知整合幽州所有兵力,方能在纸面数据上与十余万乌桓骑兵有正面一战之力的你,选择“攘外先安内”。
公孙瓒在幽州深耕多年,自是有着相当的威望以及人脉。
而在你的支持以及查漏补缺之下,七天后公孙瓒顺利地控制了刘虞,夺取了蓟县城中的兵权。
随后,控制了刘虞的你假传幽州牧之令,一纸“告幽燕男儿书”迅速传遍代郡、上谷郡、涿郡、广阳郡。
此“告幽燕男儿书”以公孙瓒之名,盖刘虞之印,其内容乃是你参考了后世“武悼天王”冉闵的“杀胡令”所写。
文中最后书之: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强汉俱应尽斩之!凡幽燕男儿见此文者,皆可执器于身,北上齐聚蓟县……屠夷!】
【此文一出,激起无数幽燕男儿豪气,且在你假传幽州牧之令下,各郡官府府库粮仓大开,分发兵器粮食,有豪壮之士主动组织幽燕勇壮北上杀夷。
一时间,幽燕之地无数男儿离家北上,似万溪聚河,仅为一腔血勇,仅为慷慨大义!
一月后,渔阳城陷落,十余万乌桓骑兵呼啸而至蓟县。
你选择暂且死守不出,乌桓骑兵亦是多次尝试攻城,想要拿下作为幽州治所的蓟城。
只是在你的指挥下,蓟城固若金汤。
乌桓只能选择暂且包围蓟城,以进一步试探大汉的反应以及虚实。】
【又半月,知时机已到的你,将蓟城之中七万余兵力分为三部,公孙瓒、赵云、张飞各领一部……
而后,冲阵城外乌桓大营!
只是乌桓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后,反倒为之狂喜,聚啸大军将深陷敌阵的汉军团团包围,意欲将这一股幽州汉军完全绞杀于城外。
绝对的兵力劣势,再加上骑兵在平原上的巨大优势……
让汉军不到半个时辰就陷入到劣势之中,近二十万的大军在平原之中彻底地相互绞杀到了一起。
若无其他变故,只需约两到三个时辰,汉军将全军覆灭。】
【而这,便是你所等待的战机……
无数北上的幽燕男儿,早早就被你组织到了外围。
若是正面作战,这些未经丝毫军阵锻炼且缺乏甲胄的幽燕男儿面对乌桓骑兵,除了徒增伤亡外意义不大。
然而,在汉军与乌桓骑兵已经完全绞杀成一团之时,乌桓骑兵已尽失大半骑射优势。
即便那无数蜂拥而至的幽燕男儿似是一粒粒散沙,但在那一声声“屠夷”、“强汉”、“杀贼”的口号之中,却是完全将乌桓骑兵所包围淹没。】
【平原,没有可以阻碍骑兵的障碍……
那一个个仅凭一腔血勇豪情的幽燕男儿以及那满怀恨意的躯体,便是阻碍乌桓骑兵的血肉障碍。
幽燕无屏障乎?
长城之后无屏障乎?
激起了战意的幽燕血肉之躯,便是屏障!
乌桓想退,却是被血肉屏障所挡。
这一战,血染大地,残肢断骸遍地……
二十万幽燕男儿北上,死伤十九万七千余;
七万余汉军,仅存三万;
十六万余乌桓骑兵,俱屠尽,建京观……】
(PS:这个战损率吧,乌桓是想退退不了,至于幽燕男儿的死伤率都是自发抗击异族的,在这一状态下个人觉得基本是死战不退的,就好比粤军抗异族,90万出,3000人归。)
【计谋评价:一战而教四方蛮夷惧,二十万男儿以血肉再铸幽燕男儿慷慨悲歌之豪气,使强汉之名再令四方蛮夷不敢直视,西羌更是一月内退回凉州不敢犯三辅之地;
可此战过后,幽州代郡、上谷郡、涿郡、广阳郡近乎户户挂白绫,三月而哭声不绝,又是否是你想看到的?
可乌桓十六万余青壮尽没于汉土,彻底走向衰落,不到三个月乌桓原本的地盘就被鲜卑所彻底吞并,使鲜卑进一步地迅速壮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又是否是你想看到的?
或许,真正能让你聊表安慰的,也便是公孙瓒自此享有“屠夷将军”凶名,代替死于乌桓手中的刘虞升任幽州牧威慑四方异族,且与代表着刘备的你结成了超越生死的坚固友谊……】
等最后的推演也彻底结束之时,李基的脸色几乎是明显为之一白……
不是因为推演消耗精力而透支,而是因为这个结局而为之脸色一白。
“二十万幽燕男儿北上,死伤十九万七千余”的简单总结文字,不知为何却是让李基心疼得难以呼吸,眼眶发热不止,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起来。
当这片大地的男儿被激起血勇,被解除束缚,遵循大义而愿慨然赴死者,何其多也?
“子坤,你怎么了?”
李基的神色变化,让公孙瓒为之茫然震惊,连忙关心道。 反倒是张飞看着李基的变化,隐约猜到了什么,上前问道。“子坤先生,可是推算出了什么?”
李基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中激荡难平的情绪缓缓地平复下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道。
“控制幽州牧刘使君之事,暂缓,不急!”
“为何?”公孙瓒为之皱了皱眉,问道。
“即便控制了幽州牧刘使君,调动如今幽州一切可用兵力与乌桓血战,纵使战而胜之,亦是不妥。”
此刻,已经基本恢复了冷静的李基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如今草原上自西向东,主要便是西羌、匈奴、鲜卑、乌桓,它们相互牵制制衡,方使其中一家不会迅速壮大。”
“倘若不惜正面血战重创乌桓,使幽州与乌桓两败俱伤,反倒是给了鲜卑族迅速吞并乌桓,继而在短时间内壮大成草原霸主的机会,可谓是为患甚远。”
“草原霸主”四个字一出,公孙瓒、赵云以及张飞的脸色都不禁为之一凝。
对于汉人而言,谁人都不会忘却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到底给大汉带来了多少麻烦。
汉武帝与汉宣帝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将匈奴支解成如今的模样?
强汉之名,乃是踏在了匈奴的尸体上铸造而出的。
可其中多少名将辈出,多少将士埋骨草原,穷尽了多少百姓的粮食?
所以,即便是张飞都明白,不能再允许一个“草原霸主”的出现。
只是,李基的这一番言论无疑是讨得对异族容不得丝毫沙子的公孙瓒几分不满,一字一顿地问道。
“子坤,难不成你是支持刘虞那个食古不化之徒不成?宜对乌桓全力笼络说和,让那乌桓在我汉土大肆劫掠后,还要献上礼物恭送离开?”
“自然不是!”
李基毫不犹豫地答道。
在李基看来,刘虞那种做法无疑也是大有问题。
草原上的狼崽子可不会因为吃了两块肉就满足了,一味地喂肉,只会让那些狼崽子迅速壮大,然后疯狂地撕咬过来。
一手喂肉,一手棍棒……
让狼崽子吞下肉的同时,又殴断狼崽子的脊梁骨,才能养成一条狗。
只是在上一次推演之中,最后公孙瓒能够升任幽州牧,乃至于让朝廷丝毫不追究刘虞身死之事,最重要的便是屠尽了乌桓十六万骑兵。
这对于屡遭非议的天子刘宏来说,无疑是堪比先祖明君的大功绩,说不得仅凭在位期间的这一功绩,刘宏死后还能享一个美谥。
因此,天子刘宏如何会在乎公孙瓒那些许的黑点?自然是大肆封赏一番了。
可不能全胜屠尽乌桓的前提下,公孙瓒强行控制住刘虞,那么无疑会是隐患重重。
乱世未至,制度尚存,以下犯上,再兼之刘虞在大汉的声望与人脉。
战后,如此作为的公孙瓒,可以预料到的是必然会遭到清算。
而早已经将公孙瓒视为未来重要盟友的李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如此的状况。
李基沉声地说着。
“打,是必须要打的!但是如何与乌桓打,不仅仅战场之上需要考虑,更需要考虑许多战场之外的影响。”
顿了顿,李基看着公孙瓒问道。“伯圭兄,不知你可否愿意信我?”
公孙瓒的神色微微变化后,开口道。
“子坤仅凭一腔仁义而出兵抗击乌桓,莫说是相信子坤,此战便是以子坤为主,听凭子坤差遣命令又有何妨?”
“当然,若是子坤乃是与那刘虞一般,只愿放任乌桓耀武扬威而固守一城无有作为,那样的话,还请恕我公孙瓒不能奉陪。”
李基闻言,脸上不禁浮现笑容,指着摆在面前的地图开口道。“伯圭兄,此地图可否赠我?”
“自是可以。”公孙瓒答道。
旋即,李基以眼神示意赵云将这一幅幽州地图给收了起来之余,开口道。“伯圭兄,我有一言欲请伯圭兄听之。”
对于心中颇为敬佩的李基,公孙瓒无疑还是有着相当的耐心与信任,开口道。“子坤但说无妨。”
李基点了点头,开口道。
“其一:那便是如今我等兵力比之乌桓依然大有不足,基愿资以伯圭钱粮,伯圭可速速招募兵勇,尽可能壮大兵力。”
“其二:那便是基将亲往蓟县,尝试能否说动刘使君,再观后变,在此之前能否请伯圭莫要有激进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