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的文官武将纷纷色变,耿鄙疾声道:“还什么?快讲!”
小吏道:“还扬言要杀了耿大人和赵将军,还要血洗陇县,替马腾将军死去地夫人和四公子报仇。”
“什么马腾将军!是逆贼,分明是乱臣贼子!”耿鄙霍然抬起头来,向赵昂等武将道:“诸位将军请速速回营,率军前来拱卫陇县,与逆贼马腾决一死战!”
赵昂诸将锵然抱拳,齐声应道:“遵命。”
“报~~”诸将话音方落,又有小校匆匆奔入厅内,疾声道:“耿大人,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耿鄙气得跺脚道:“又有何事?”
小校伸手拭去额际冷汗,喘息道:“马腾的三千铁骑已经攻破东门,杀进城里了!”
“什么!你说什么?”耿鄙难以置信的说道。
“耿大人,马腾叛军已经攻破东门了!”小吏再次重复道。
“这怎么可能?”耿鄙不行的喃喃道。
“耿大人,东门守将原是马腾旧属,一起反了,引着马腾地叛军直接就杀进城来了!”小吏又道。
“完了,全完了!”耿鄙倒吸一口冷气,往后瘫坐在席子上,聚集于大厅中的文官武将们一时间也惊得呆了。只有赵昂猛地闷哼了一声,向各军司马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随本将军出城,整军备战!”
耿鄙回过神来,慌忙招手道:“赵昂将军,且慢走!”
赵昂却是理也不理,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各军司马也纷纷离去,不及片刻功夫。大厅里便只剩下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愣在那里面面相觑,还是汉阳太守傅燮最先反应过来,疾声大喝道:“来人!”
一群亲兵闻讯而入,立于厅前昂然道:“在!”
傅燮道:“立即护送各位大人从西门撤出陇县,快!”
耿鄙、傅燮、姚琼、姜冏等大小文官在百余精兵的护卫下仓惶投奔西门而来,兵荒马乱中,阎忠地坐骑受了惊吓,一下将阎忠掀下了马背,耿鄙等人急返身去救时,只听身后不远处马嘶人沸,杀声震天。
“不要走了狗官耿鄙!”
“耿鄙哪里逃~~”
耿鄙等人急抬眼望时,只见黑压压一片的西凉骑兵正沿着长街潮水般席卷而来,当先一员大将,铁盔铁甲,眉目狰狞,赫然正是西凉猛将马腾!耿鄙看见马腾时,马腾也已经看见了耿鄙,顿时目露惨厉之色,仰天长嗥道:“耿鄙,狗官!哪里走呀!”
耿鄙亡魂皆冒,急向身边地亲兵道:“快,快挡住他们!”
“报~~”耿鄙正厉声干嚎时,前面城西方向忽然有小吏匆匆奔来,凄厉地高喊道:“耿大人,大事休矣!西门守将也一并反了!现在正往这边掩杀呢,我们逃不出去了,完了,全他妈地完了!”
“什么!?”耿鄙大叫一声,急火攻心,一头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傅燮、姚琼等人急翻身下马将耿鄙扶起时,周围忽然响起山崩地裂般地铁蹄声,马腾与西凉铁骑终于杀到了!护卫耿鄙地百余亲兵慌忙弃械降。
然而杀红了眼的西凉骑兵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刀光闪烁,不及片刻的功夫,耿鄙的百余亲兵便被斩杀殆尽,发了狂的凉州兵甚至还把屠刀挥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等马腾喝斥住麾下叛军时,姚琼、姜冏等人早已经做了刀下之鬼,只有傅燮因为平时为官还算清正,侥幸逃得一命。
马腾翻身下马,提起昏厥于地的耿鄙正欲一刀枭其首级,傅燮忽然挣扎着爬起身来,急劝道:“马腾将军请三思啊!”
“嗯!?”马腾闷哼一声,回头瞪着傅燮,眸子里杀机流露,一边地庞德立刻大喝一声一脚将傅燮踢翻在地,又一脚将其踩在脚下,手中的长刀顺势而下,做出枭首的架势,傅燮夷然不惧,艰难地扭过头,劝马腾道:“马腾将军,现在回头,为时未晚,可这一刀要是砍下去,再想回头可就难如登天了!”
“傅大人,本将军知道你是个好官,所以不想为难你,你尽可以离开!”马腾吸了口气,低头再望向手中的耿鄙时,眸子里霎时流露出刻骨的仇恨来,厉声道:“不过耿鄙这狗官,本将军与他不共戴天!”
傅燮急道:“马腾将军,误会,这全是误会啊,擅杀尊夫人和令公子之事,都是赵昂所为,与耿大人无关啊!”
马腾道:“傅大人不必替这狗官辩解了!若是没有这狗官允许,借他赵昂天大个胆子,他又岂敢对拙荆及犬子下手?”
“这……”傅燮语塞,真要说起来,耿鄙虽然没有直接下令杀死马腾的夫人和儿子,却地确有脱不了的干系,马腾要杀耿鄙报仇,也算是天经地义!
可是傅燮实在不忍心马腾这样一员虎将就此误入歧途,兀自劝道:“个人恩怨事小,忠义仁孝事大呀!将军系出名门,乃是云台二十八天将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将军要三思啊……”
“傅大人不必再劝了!”马腾闷哼一声,手起刀落,耿鄙人头落地,一腔碧血洒落长街,傅燮望着地上滴溜溜乱转的耿鄙人头发了会呆,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马腾这一刀砍掉地不仅仅只是耿鄙的人头,还有凉州的安定啊!
以傅燮之能,自然能够看出耿鄙死后凉州将会变成怎样一番局面!韩遂和北宫伯玉这两头凶残的野狼岂肯错失如此良机?只可怜凉州十郡、近百万百姓,却要遭受刀兵之灾,战乱之苦了,唉!
已经杀红了眼的马腾却不管这些,弯腰从地上捡起耿鄙的人头,往头顶狠狠举起,疾声长吼道:“弟兄们,狗官耿鄙已经授首!”
“嗷~~”
正在满大街追杀无辜百姓,趁机烧杀劫掠的西凉叛军轰然响应。
马腾翻身上马将耿鄙的人头往马颈上一系,再举起手中的长刀厉嗥道:“弟兄们,现在随本将军去杀了赵昂那狗贼!”
“杀~~”
杀得兴起的西凉叛军将士纷纷拥挤到马腾身后,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忘乎所以地嚎叫起来,那一方方狰狞恐怖的嘴脸,分明就是一头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狼,正冲着猎物呲角咧嘴地咆哮!
……
陇西、汉阳交界处,襄武,韩遂军大营中军大帐。
韩遂麾下首席大将阎行据案而坐,首席军师成公英陪坐于侧,成宜、程银、杨秋、侯选、马玩、梁兴、李堪、张横,以及十数名羌人豪帅分立两侧,诸将皆全装惯带,表情严肃,大厅里的气氛更是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唯有成公英面带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成宜侧头看了看大营外日渐昏暗的天色,焦躁地问军师成公英道:“军师,这天都快黑了,陇县如何还不见有消息传来?”
军师成公英微笑道:“成将军稍安勿躁,稍后便有消息传回。”
“报~~”军师成公英话音方落,一名小校疾步入帐仆地跪于大帐下首,疾声道:“阎将军,陇县急报。”
阎行神色一动,霍然道:“讲!”
小校喘了口气,说道:“西凉猛将马腾起兵反叛,叛军已经攻破陇县,凉州刺史耿鄙,别驾姚琼等大小官员尽皆被杀,中军司马赵昂等率军镇压,眼下两军正于陇县北效展开激战,一时难分胜负。”
“好!”阎行大喝一声,随即拍案而起,疾声道:“诸将何在!”
“在!”众将霍然侧首,目光灼灼地盯着阎行。
阎行疾声道:“成宜、程银、杨秋听令!”
成宜、程银、杨秋三将昂然踏前一步,立于厅中,厉声道:“末将在。”
阎行从桌案上抽了一支令牌抖手掷与成宜,大声道:“成宜为主将,程银、杨秋为副将,命尔等率轻骑五千,星夜奔袭张掖,三日之内夺取山丹军马场!”
成宜伸手接住令牌,双手抱拳昂然道:“末将领命。”
阎行又道:“侯选、马玩听令!”
侯选、马玩亦踏前一步,厉声道:“末将在。”
阎行又抽一支令版掷与侯选,沉声道:“侯选为主将,马玩为副将,命尔等率马军三千,步军八千,连夜奔袭冀城,不得有误!”
侯选伸手接住令牌,亦双手抱拳昂然道:“末将领命。”
阎行最后喝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随本将军杀奔陇县!剿灭官军!接应马腾将军!”
“遵命!”众将轰然应诺。
……
北地,左傲冉中军大帐。
回到军营,左傲冉卸下身上的衣甲,心道:“果然不愧是羌族年轻一辈的第一战将!”不由得嘴中叫出了一句:“爽快!”不过左傲冉还是很担心文丑的下落,颜良与派出去的人都会来了,可是文丑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左傲冉正发愁的时候,突然有小校禀报:“报,主公,金将军有事找主公您。”
金将军就是阿里拓金,为了好区分他们四兄弟,所以就将他们四人成为金、银、铜、铁四将军。“阿里拓金!?有什么事情吗!?”左傲冉也没有多想,一挥手道:“快请!”
“是,主公。”亲兵拱手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阿里拓金走进军帐,禀报道:“启禀主公,末将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西羌王北宫伯玉率兵十万已经从金城出发,不日即将与边章、李文侯的军马汇合。”
“什么,又来十万!”听到十万这个字样,左傲冉一下子薨了,北宫伯玉啊北宫伯玉!你这又从哪里弄来的十万大军啊!难不成是老弱妇孺,要不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想到这,左傲冉问道:“阿里拓金,说的具体一些,北宫伯玉到底又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兵马,不能是他谎称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