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尚早。”黄权却摇了摇头,笑着道:“所谓日久生情,如今吴家小姐天天去刘正府上学习书法,就如同种子一般,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由主公做媒,嫁吴家小姐于刘正就水到渠成了。要是胡乱干预,或许不美。”
“有理。”刘璋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惭愧,道。
黄权看了眼刘璋,心下叹了口气,对于这桩有些荒唐的婚事,刘璋在犹豫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的。这固然令他安慰,但是一到事情露出了希望的时候,刘璋又显得急功近利。但被他一劝说,立马就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仁主啊,始终不是明主。黄权心下有些失望。
幸好以黄权的人品与忠贞,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想着刘正即将入套,积弱的益州,也可能因为这位名将的入驻,而变得强大起来。黄权心下立刻一振。
笑看了眼刘璋,道:“主公,这种子既然已经种下了,那它在哪里发芽都一样的。”
“公横的意思是?”刘璋有些疑惑,道。
黄权谈笑抚须,手遥指北方,道:“刘正入蜀是为了屏障张鲁,他在成都享受了荣华一月余,也是该虎出成都,北向汉中了。”
“那吴苋之事,岂不是中途而止,半途而废?”刘璋皱着眉头,不喜道。
虽然说,刘正能尽早北向,对于益州的巩固尤为重要。
但是做了这么多功夫,连千夫所指的骂名都有了背下来的觉悟了,黄权一句话,却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刘璋心下自然是不愿的。
“非也,两人的缘分岂会因为一场战事而尽。”黄权笑了笑,直了直脊背,道:“刘正向北,吴家小姐也可跟去嘛。”
“一个女子,随军北向,这恐怕不易。”刘璋眉头皱成了川字,驳道。
“何况,吴苋也未必愿意。”刘璋紧接着又补了一句道。
“呵呵,主就要看大公子的了。我只那吴家小姐乃是小女孩性子,只要大公子教唆一下,她一定会愿意随着刘正北向的。至于随军问题,那就更简单了,那刘正贵为镇南将军,又是当世名将,威严并重,带着个女子,谁敢说个不字?何况,女子未必不能换上男装啊。”说到这里,黄权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反正就要刘正愿意带,吴苋又愿意向北。这事儿是铁打的一般,去定了。
眼睛一亮,刘璋细细思索之后,心中拍案叫绝。这样的做法,在战事与拉拢刘正之间,直接找到了平衡。
刘正北向,抵挡张鲁,以他的名气,还有几分能击溃张鲁。一边又有吴苋陪伴军中,日久生情。
妙。
“此事可行。”刘璋抚掌一笑,点头道。
“令刘正启程。教导大公子如何行事。这些事,都请主公细细处理了。臣先告辞。”此事已了,黄权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起身告辞道。
“粮草辎重等琐碎事,就劳烦公横了。去吧。”刘璋点头之余,勉励了下黄权道。
“诺。”
黄权心下一动,但却为表现出来,只是弯身对着刘璋一拜,告辞而去。
出来之后,黄权立在门外,摇摇的看了眼天上的红日。心下暗暗道:“张永年啊,法孝直。你等千万别做傻事啊。”
驻足了小会儿,黄权这才认了方向,大步而去。
本来,粮草辎重等事务应该是刘璋下批文,而别驾主持琐碎事务的。但现下刘璋却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可想而知,刘璋对张松已经起疑了。这种疑惑,是当初他们这些人细细的分析了刘备的危害时产生的。
当初,张松一力挺刘备,巧舌如簧,道尽了刘备的好处。主张迎刘备入蜀。虽然说,两方人都主张迎刘备的大军入蜀。但却有本质的不同。
张松是引狼入室,而他们却是打着驱虎吞狼的主意。
而刘璋明显是偏向了他们,而对张松起了疑心。
要是张松老实一些,不继续做出一些心向刘备的举动还好,要是鬼迷心窍,继续力挺刘备。那………。
再怎么说也是同殿为臣,张松又是个有才的。黄权难免心忧。
夜晚,吴府吴苋的闺房内。
女子的闺房一般给人印象是满室幽香,布置精巧。给予男人以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吴苋的闺房尤为如此。一张红色的香床上叠着几张淡粉色的被子,一些可爱无比的小物件挂在上面。
还有俩盏白鹤展翅的灯盏闪着火红的光芒,鹤立在床的两边。再加上精巧齐全的梳妆台。一座小屏风把闺房隔开了两边。
屏风内是一座同样精巧,雕刻着无数图案的浴盆。
浴盆内,白色的热气不断的冒出,无数侍女不断的走走来来。
一具完美的酮体正在搓搓洗洗,欢快的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偶尔还调皮的抬起头,看一眼屏风。
在这一瞬间,小妮子总是露出吃吃一笑。脸庞晕红。
因为这座屏风内藏着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想着当初,骗子刘大先生,写出这些大大的字儿。
吴苋心下满是得意。
“不枉费本小姐,刺了自己一手的针眼儿,绣下了这字儿。”吴苋再次看了眼自己临摹了刘正的书法,一针一线刺出来的屏风。心下暗暗道。
谁也不知道她对刘正起的好奇心是在什么时候,恐怕刘璋也不知道,她在得到了吴懿给她的刘正手书时,就痴迷上了这字体。随之,也对刘正这位名满天下的将军起了深深的好奇心。这个人不断的吸引着她。探索着。
在能找到她所有能找到的刘正,打探出了刘正的消息后。她有些不可止的升起了一种非要见刘正一见的念头。
汉室宗亲,纨绔子弟。名将,书法大师。还有一身贪财好色的名头。
矛盾总比一泓清水般的清澈要吸引人。刘正的这种矛盾深深的吸引着她。
在得知刘璋要放了她嫁人的时候,她的心情不算好,也不坏。而在她大嫂吴夫人散播出去她要择夫消息,并且举办一场文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请兄长,顺便的邀请刘正前来。
那个时候,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见见刘正而已。对于婚事,她是没怎么想过。作为女子,顺从长兄是天经地义的。
没想到,一场荒唐的文会,令成都的一大才子许钦英明扫地。也令她总算是见到了心中一直好奇的刘正。
从此作为学生,天天在他的府上学习笔法。一发不可收拾。也更加的了解了刘正,他有才学,有武勇。没看出来是什么名将,也没看出来他有多么的好色。
到是有个小士卒有些讨厌,天天在他们两个书写的时候在一旁瞪着他们。想着,吴苋不免有些怨气。难道那小士卒不知道书写是很神圣的事情吗?
不过那小士卒虽然天天见,但也是小角色。小妮子也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就一闪而逝了。更多是刘正的身影。
还有一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想法,难道他一口答应自己拜师请求,是因为他好色吗?这一点,是吴苋的疑惑,也始终未能证实。也因此没有认清楚刘正是不是真的好色。
想着自己说拜师,他一口应承下来的情形。吴苋小嘴儿微微翘起,心下得意。
“呸呸,不知羞的小丫头。“一想到自认为自己是美人,诱惑了他,才让他一口答应拜师请求。吴苋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暗自碎道。
“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一旁的贴身侍女不合时宜的张嘴道。
“咳咳,水太热了。加点凉水。”吴苋顾左右而言他,编排起了水温来了。说着,还不满的抬起了自己如莲藕般白皙的玉臂,不满道:“看看它都红了。”
“白里透红,那不是很好吗?”侍女疑惑道。
“多嘴,要你加水就加水。”小妮子恼羞成怒了。
“是,奴婢遵命。”侍女诚惶诚恐的应了。
“不知不觉,都困在成都好些年了。往日到不觉得什么,最近因为拜了这么个先生,心思都活泛了许多。要不,明日邀请他出去踏春吧。”侍女的诚惶诚恐,却是表错了情,因为小妮子只是一瞬间就神游天外了。
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红唇微张,露出白皙如贝般的牙齿,在白雾飘渺的浴桶内做思春状。
.............
小妮子没多少心机,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想着利用她那自己都还有些怀疑的美丽脸庞,做坏事。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出过成都的她,还停留在少女般的憨厚中。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就命家奴准备好了马车,包括野餐在内的各种物件,到最后,还考虑了下刘正的将军身份,而准备了一些弓箭。
没准那先生,还有兴趣猎一些野味来。
准备妥当之后,小妮子就兴冲冲的赶往了刘正的府邸。
还没进门,她就感觉到了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怎么说呢,似乎肃杀了很多。对,书上说,这种气氛被称为肃杀了。
不管是门口的守卒,还是内里随处可见的侍卫。都给予吴苋这种感觉。
“北边的战事,他要出征了吗?”吴苋虽然憨,但不傻。她在私下还曾经关注过北方的战事,但说老实话,就算是益州被攻破了。吴苋也不太愿意刘正去北边,一方面是因为战争是危险的,就算是名将也有陨落的一天。她担心刘正的安危。一方面,是因为去了北边之后,不管是胜败,她可能都再也没机会在刘正身边学习书法了。
最后一点,她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她对现下的单纯生活很满意。不仅仅为了书法。
想着想着,吴苋小脸上的那种欢快笑容没了,留下的是满脸的纠结,一双漂亮的眉毛皱成了一团,白皙的额头皱巴巴的,露出了一个比川字还要难看的疙瘩。
当她走进书房的时候,还真把刘正给吓了一跳,这小妮子憨是憨了些,但总归是活蹦乱跳的,今天怎么这副模样。
今天本来是刘正打算最后一天教导这小妮子书法的,所谓书法,并不是一撮而就的,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
但刘正显然是没那么多时间来教导她了。想来个大发洪水,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这个爱字成痴的小妮子。
因为时间没了。刘璋那家伙今早上派人前来,说是让他五天后出发,北上去抵抗张鲁了。
今后恐怕就没机会教导这小妮子什么书法了。
不过刘正想的却跟吴苋不同,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历史,虽然说出现了些许的偏差,吴苋差点就被嫁了出去。但因为刘璋心中那点龌龊,打算用美人计来绑住他。只要刘璋这心不死,吴苋自然就不会提前嫁出去了。
历史会慢慢的依着轨迹,而滚滚向前。她还是会被法正推荐,而成为皇后吧。
刘正看了眼吴苋,心中有点难以莫名的心绪。回头看了眼,打扮得像个小卒子,正努力的睁大了一双美目,看着他俩的孙尚香。
刘正不留痕迹的把那点难以莫名的心绪给收了回来。男子汉大丈夫,对男人可以背信弃义,对老婆却要守信。
答应了她不碰这这位来头巨大的小妮子,就是不碰。
形骸,好色又贪财的刘正,难得的收敛了心性。拿着正眼而不是桃花眼去看吴苋。
“女徒弟这是怎么了?额头上都快按了一个山川了,难看不难看。”刘正调侃道。日久生情到是没有,但日久生熟到是有。如今的刘正与吴苋可以算是满熟了。有时候,刘正心中高兴的时候,也会打趣的称呼吴苋为女徒弟。
往日的时候这女徒弟都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小蛮腰一扭,理都不理他。
但今天,刘正却吃惊的发现,这女徒弟正幽幽的看着自己。那眼神让刘正心惊肉跳的。
“先生这府上肃杀之气浓厚,是不是要北上抵御张鲁去了?”直到刘正被看得有些受不了了,吴苋这才幽幽的问道。
“先生我来益州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兄长抵御张鲁的,在成都享受了个把月,那是兄长的爱护,如今也是该启程去北方了。”刘正不知道吴苋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道。
“那今天就不学了,我回家去准备一场酒宴,给先生践行可好?”刘正的话让吴苋的胸脯儿微微的加快了起伏,小脸更加的幽了。半响后,平了平心气儿,吴苋期待的看着刘正道。
刘正的心肠是硬的吗?答案是硬的。但那是对男人们的,对女人,丑女先丢到一边,对待美女却是不同凡响,那是软的。
虽然心中没什么想法,但是对待美女却是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后面的那一道如刀子般的目光更加的凌厉了。某个小卒子打扮的家伙正气鼓鼓跺着脚。
但眼前却是一张笑颜如花的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