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覆灭之危?不去北方还能去哪儿?
旁边小帅大怒,“你这萨满胡说八道,一定是你占卜得不准,漠北以北一直是南人的禁地!大帅,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只要再撑过一个月,北方寒流就会席卷而至,到了那时,天降下雪,汉军还敢停留在漠北吗?”
拓跋诘汾脸上阴晴不定,他权衡良久下令道:“乐林,带萨满离开这里,派几个勇士专门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传令下去,大军即刻转道向东!”
“是,大帅!”
两个时辰后,正是黄昏时分,天色将暗,阎行和李儒率领大军赶到了这里,地上还残留着鲜卑人在这里停留杀牛煮肉的痕迹。
一个探哨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起身走过来向马背上的阎行抱拳道:“将军,鲜卑人应该刚走不久,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好像折向向东而去了!”
鲜卑人在昨晚战斗之后一直没有停歇,连夜赶路,今天白天有连续行军,速度快不起来,而阎行大军经过一夜的休息,又吃饱喝足了,还一人配备双方,又有预备马匹可以骑乘,行军速度要比鲜卑人快上不少。
以鲜卑人的行军速度,两个时辰也只不过七八十里,但此时天色将黑,贸然追击恐遭到伏击,一旦遭到伏击,只怕有全军覆没之危,打仗要冒险,但绝不是这种时候,已经稳操胜券了,为何要冒如此风险?
阎行心里有了决定,他的目的只是要死咬着鲜卑人的尾巴不放,不让他们有喘息之机就足够了,他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在此宿营!”
将士们在营地内忙碌着,简单的营帐搭建起来,现场遗落的一些马粪、牛粪和羊粪被收集起来点燃了,架起了铁锅烧水煮肉熬汤。
一些兵士趁着天色黑下来之前在附近挖了一些野菜洗干净之后丢进锅里一起煮着。
鲜卑人遗留下来的羊骨、牛骨和马骨也被将士们收集起来丢进火堆里一起烧,骨头中的水分被烤干之后,骨头烧得很旺,散发着幽蓝的火光。
李儒端着一碗肉汤,拿着一个饼走到阎行身边坐下道:“敌人就在七八十里外的地方,将军明明知道却不能奔袭过去,是不是心里特别憋屈?”
阎行扭头看了李儒一眼,“哼,你知道还说,老子心里的气一直不顺呢!”
李儒笑道:“将军不必着急,前辈人也不都是愚蠢之辈,想要一举全部把他们灭掉是不可能的,就算将军这次斩杀了拓跋诘汾,灭掉了拓跋鲜卑,还有东部鲜卑呢!要知道东部鲜卑几大部族的实力不会比拓跋鲜卑弱多少!我听说檀石槐死后,东部鲜卑崛起了一个叫轲比能的首领,在东部鲜卑人当中有相当高的威望;还有东部鲜卑南边的乌桓人,乌桓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首领丘力居死后其侄儿蹋顿总摄了麾下三王部,有难楼、苏仆延、乌延等首领!”
“将军,仗还有得打,如今这个世道正是你等武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还有的是机会立功,将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你知道一个武将最大的悲哀是是什么吗?”
阎行诧异,问道:“是什么?”
李儒悠悠道:“是人死了,仗还没打完,功劳还没挣够!还有更不划算的,是仗打完了,功劳挣够了,人却死了,你说值不值?”
阎行并非是笨人,哪能不明白李儒的意思,是让他悠着点,别因贪功冒进而马前失蹄,也不要锋芒太露,那样会给自己惹祸。
阎行叹道:“李大人之言真是精辟啊!”
当次日正午,刘成率主力大军赶到这里的时候,阎行已经率军继续去追击拓跋鲜卑人了。
刘成看着阎行大军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后勒马停了下来,一个斥候向他报告:“主公,根据痕迹延伸的方向判断,鲜卑人应该是在这里折道向东了,阎将军应该是带着大军追上去!”
原本是向北的,怎么突然折道向东了?刘成不得其解,他看向了郭嘉。
郭嘉摸了摸胡须,拿出地图看了看,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公,此去向东六百里外就是东部鲜卑人的地盘了,拓跋诘汾若不想被轲比能吞并,肯定会在行军一两天之后转道向北,再向北就是弓卢水了,他转道向东的目的,属下推测他很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行军路线会暴露他的目的地,因此通过转向这种方式来迷惑我们,他的最终目的地应该不会改变,他的人需要安全的地方休整!”
刘成问道:“奉孝以为他们的目的地会在哪儿?”
郭嘉拿出地图展开在上面找了找,指着一处位置说道:“应该在这里!”
刘成扭头一看,疑惑道:“狼居胥山?这么有名的位置,拓跋诘汾会选择在这里休整?他就不怕重蹈匈奴人的覆辙?”
郭嘉笑道:“主公可莫被这地头的名声给吓住了,这地方虽然有名,但它的确是一处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主公请看,狼居胥山被弓卢水和余吾水夹在中间,是这两条河流的发源地,周围土地肥沃,水草丰美,适合大规模放牧,很容易恢复实力,再看它的地理位置,一旦有敌人来犯,居住在这里的人便可以从容渡过弓卢水或余吾水,敌人若渡河追击就会遭到阻击!敌人若退走,他们便又可返回!”
刘成想了想说道:“奉孝,本公想让马超率五千骑先行赶往狼居胥山,在这里等着拓跋哈诘汾,本将军带剩下的人加快速度追上阎行,合兵一处之后再加快速度追击拓跋诘汾,若是能够追上歼灭他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追不上,就算被他摆脱,他总归是要去狼居胥山的,我们还留有后手在狼居胥山等着他呢!你觉得怎样?”
郭嘉拱手道:“如此也可!”
刘成想了想说道:“可是让马超一个人带五千人去狼居胥山本公又不太放心,奉孝跟他走一趟如何?”
郭嘉找借口推辞,拱手道:“敢不尽力!”
“那好,命你做马超的军师,与马超一起率军五千赶往狼居胥山!”
“遵命!”
一个小时过后,,马超和郭嘉带着五千人赶往狼居胥上,他们此行没有追击和急行军的任务,因此每人仅仅配备一匹马,不过还另外带了一千匹马作为预备使用。
刘成并没有急着追赶阎行的人马,他把剩下的两万人分作三支,第一支五千人由陈到指挥,沿着西北方向渡过余吾水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向北推进,称为西路军;第二支杨儒统带,王双作为副手,同样是五千人,沿着马超和郭嘉的行军路线缓慢向北推进,称为中路军;第三支一万人,由刘成亲自统带,顺着阎行大军的足迹继续向东追击,称为东路军。
在牙帐内,刘成看着陈到、杨儒和王双等人说道:“待会儿让军需官把辎重分配给各部,本公在这里郑重说一句,这场仗没有仁义道德,没有礼义廉耻,只有胜负之分,为了获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各部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后勤和补给了,一切所需都需要你们自行解决,如何解决?你们可以以战养战、可以遇山吃山、遇水吃水,就算啃草根,你们也要让将士们吃饱,这是检验你们作为统兵大将的才能的最佳时候!”
几个统兵大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陈到抱拳问道:“将军,我们在何时何地汇合?”
刘成道:“暂时不定汇合的时间和地点,西路军的搜索范围放在安侯河以西的广大地区,一直向北推进,一旦发现鲜卑人的部落和军队,不要犹豫,全部歼灭!中路军的搜索范围放在余吾水以北地区,一直向北推进,没有命令不得停下或后退,一旦发现鲜卑部落和军队,立即予以歼灭;东路军的搜索范围放在狼居胥山以南地区,一直向北推进,同样发现敌军或部落就歼灭!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断绝拓跋诘汾获得补给的来源,他既然想拖垮咱们,咱们就让他拖无可拖,不等他拖垮咱们,就先把他自己拖垮!”
杨儒问道:“主公,大军一分为三之后,我们双方之间该如何及时联络?大军不可能停止不前,一旦分开,只怕谁都不会知道谁的位置了!”
刘成拍了拍手,从后边走过来六个训鹰人,每个人右臂上绑着长铁护臂,护臂上站着一只鹰。
刘成说道:“每一路大军分两个训鹰人,三路大军每隔两个时辰联络一次,两个时辰大军跑得不会太远,以鹰的飞行速度和视野范围,可以很轻松的找到目标,如此一来我们双方都会知道对方所在的大致位置!”
陈到、杨儒、王双等人都面露喜色道:“这个办法好!”
这时一骑快马向这边飞奔而来,骑士下马之后跑到刘成面前单膝下拜抱拳道:“主公,阎行将军派来信使报告说拓跋诘汾的人马快要抵达东部鲜卑人的边境地带,似乎有向东部鲜卑的地盘进入的迹象!”
刘成想了,下令道:“给阎行下令,让他不必有任何顾忌,只要拓跋诘汾带人进入东部鲜卑的境内,他就带着人马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