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干吕布的命令,张讨与高顺向来顺从,而即使吕布在并州,这一州事物也多由高顺等人打理。基于此,吕布要在开春之际离开,高顺仅仅是抱拳领命,也就不再多言。而张辽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神采,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吕布是说做就做的人,做出决定的第二日,便带着张辽与一干亲骑离开晋阳,留下曹性、魏续等人相助高顺拱手并州。因为所带兵卒皆是骑兵,是以本就不多的路程,仅花半月就走到了终点,此时正月才刚刚结束。
吕布即来,甄尧自然放下了手中事务出城相迎:“奉先岳丈,许久不见,飞将风采依旧啊!”
“哈哈~六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吕布翻身下马。将手中画戟交予旁边的兵卒,伸手拍在甄尧肩膀上:“伯高亦如此,布却是老了!”
带着吕布入城,众人便直奔甄府,而其麾下亲骑,自有毋极军士将之引入兵营待命。在回府的路上,吕布便急不可耐的问道自已女儿的情况。甄尧自是笑着一一应答,吕玲绮有孕,不论甄尧还是吕布都极为重视与开心。
“父亲删”因为想要给吕玲绮一个惊喜,就算是知道吕布动身前来的甄尧也没把此事告之于她。而当吕玲绮躺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就快要憋出病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远在并州的父亲来此,如诃不兴奋异常:“父亲如诃会来此,女儿怎生不晓得?”
甄尧当即笑道:“若让你提前知晓,你现在可就没这般兴高采烈了。”
吕布一生有妻妾数人,但子嗣就只有吕玲绮一女,自然看得很重。现在吕玲绮躺在床上,而从其略显隆起的小腹便能看出,自家女儿当真是怀孕数月之久了。
“忆往昔,玲绮还是跟在为父身边的小丫头。”吕布颇为感慨的低具道:“如今,却已嫁为人妇,马上要成为人母其中变化短如转瞬,又恍如隔世。”
“日月轮转,非我等人力能改。”甄尧闻言点头:“岳父无需伤怀,应当高鼻才是。”
“却是布的不是如今乃是大喜的日子。”吕布笑了笑,开口道:“你且扶玲绮出来,我有一份重礼送与你二人与我那未出世的外孙!”
甄尧听罢,有些好奇吕布卖的什么关子,小心的搀扶吕玲绮坐稳,然后替她穿好布鞋,换来拖丽的娇羞的目光后,就拉着吕玲绮起身缓缓走出内室。
因为才三个月的身孕所以吕玲绮的行动也并非很困难众人走至甄府前院,就看见张辽正在给一匹小马驹刷洗毛发,火红色的马驹看上去十分精神。
“你们来看”,吕布走主小马驹前,轻抚其颈脖处的顺毛,开口道:“此马乃是布之坐骑赤兔,与一匹从北方草原劫掠来的汗血宝马交配所安的宝驹。如今才一岁,却长很壮实。
身为冀州之主又统领北地幽州,甄尧手上自然也不缺宝马,但眼前的血色小马驹却让甄尧一阵惊奇:“此马应该是继承了赤兔与那汗血鸟的两种优良基因,眼神如奉先之赤兔一般桀骜,发肤又如血色,相比流出的汗也是血红的吧。”
“哈哈,伯高此言谬矣!”不想吕布摇头大笑:“汗血宝马并非如传言一般流出血红色体液,否则一匹马如诃能存活十数二十载?”
“愿闻其详。”甄尧前世就不是玩得起马的人,而来到汉末后,又从未见过汗血马。只是道听途说,白以为当真‘汗血”又因为眼前马驹皮毛呈‘血色”才有此一说。如今被吕布笑话,难免有些尴尬,但心中好奇还是让甄尧‘求科普’了。
“伯高,玲绮,你俩过来摸摸。”吕布对两人招手,同时又安抚身旁马驹,让它不要对生人‘动武’。刻是一旁张辽后退几步,将空间让与吕布三人。
顺着小马驹的体毛摸下去,甄尧啧啧称奇,这般血红色的战马,骑上去肯定十分拉风。而吕玲绮也十分意外,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舍得将一匹如此良驹送与自己夫妻。其他人不清楚,她身为吕布的女儿,如珂不明白,宝马与美酒,这两样可是父亲的最爱了。
吕布十分兴奋的为两人解说:“你们可感觉到了,此马的皮肤甚薄,较之我等常骑乘的战马的粗皮而言,简直犹如蝉囊。布未接触汗血马之前,也以为‘汗血’乃属事实,只是布忍不住去探查,才发现其中奥妙。”
“汗血马皮薄毛细,但毛孔又有些扩张,特别是骑乘飞驰时,肉眼便能看清表皮下的血液流动。汗血马较之寻常战马更容易出汗,一出汗,映照在枣红皮肤上,更显得血色艳丽。布所擒获的那匹汗血马,便是枣红色,如赤兔一般。”
经过吕布这么一解释,甄尧对‘汗血马’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点点却又开口戏问道:“如此良驹,奉先当真舍得送与我?”
吕布当即说道:“此马是送与我那未出世的外孙的,你自有良驹可骑乘!此马年岁尚小,待我那外孙出世,刚好可与之相处亲密,日后骑马奔驰,又是一员当世飞将!”显然吕布对自己的传承十分看重,吕玲绮是女儿身让他无奈,现在就把注意打到还未出生的婴孩身上了。
“如此,尧与玲绮,多谢岳丈赠马了!”甄尧笑着开口:“此马既是当世少有的良种,在喂养上可有讲究?如此良驹,尧可不想毁在人为上。”
“嗯,北边草原上的牧草比较肥,还有秋季青草同样是绝好的饲料。”吕布当下又开始显摆自己的养马知识,当真应验了一句话:‘术业有专攻’。一套喂养程序下来,甄尧听得头都大了,也只有吕布这样真心爱马之人,才能将其牢牢记在心底。
“父亲,文远将军都别一直站在这了……”,见吕布与甄尧聊着聊着居然就这样站在前院,吕玲绮当即说道:“我让人先把此马牵去后院马厩,夫君可陪父亲与文远喝上几杯。”
见女儿要招呼寻常家仆牵马,吕布连忙制止:“此马虽幼却性烈,寻常人如诃能驱使的了?还是为父与你们一同去一趟马厩,也让为父看看,甄府中可有良驹!”
“既如此,请!”甄尧双眉微挑,右手一伸便开口道:“尧府中也有几匹良驹,还望奉先与文远点评一番。”吕布当即爽朗应承下来,而张辽只得连道不敢。
甄府后院的马厩不小,比之晋通人所居住的宅院还要大上许多,可就是这么一大间马厩,马匹却少的可怜,仅仅东西北三处长条厩棚中各一匹。
“尧自认为贵精而不贵多,是以偌大马厩却无凡匹良驹。”甄尧略带笑意指着马厩四周说道:“奉先、文远,你二人不如看看,我这三匹马可算得上名骑!”
言语中颇有自傲,甄尧是要为之前的丢脸找回面子了,毕竟能冀幽二州上十万战马中脱颖而出被他收藏入府的三匹马,怎能不算当世名骑。
吕布看见马厩中的三匹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首先走向西面马棚,马棚中有一匹全身雪白的战马。此马长一丈二,高便有足足八尺(也就是高两米多,长四米,绝对比老虎还大,腿长蹄厚。单单这等外貌,就能让无数人望而生畏,寻常人不过才六七尺,如何驾驭的了它。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此白马耳边有略微上拱的胎记,胎记呈淡色,若非吕布眼尖又是品马行家根本发现不了。而看到白马耳边有异状后,吕布很快就把目光看向马肚,因为战马够高,吕布只需要稍稍曲腿就能看到被庞大身躯所遮盖的四片白旋。
“此马莫非是龙驹?”吕布眼中闪烁着兴奋神色,扭头看向甄尧:“耳边有特角,身下藏白鳞,绝非寻常马种。伯高,此马可是那白龙驹?”
甄尧嘴角微翘,点头道:“此马乃是尧幼时,一常年行走贩马的商贾所赠。当时此马尚幼,异相不显,那商贾与尧也没识出此良驹,知道几年后,尧才有所发觉,并一直留于府中。”
吕布缓缓摇头:“如此好远,当真羡煞某也!”
而与西面马棚白马所对立的,东面马棚里住着的是一匹全身上下都呈黑色的战马。一身乌黑,就如处于黑暗之中。而当张辽靠近它十步以内时,黑马打个响鼻,便嘶吼起来。
同时两吕前蹄不断踢触马厩前用精铁所制饲养槽,发再‘砰砰’的声响。
甄尧见张辽还在靠近,当即开口道:“文远,那‘乌云’性烈,不可轻触,小心被他伤着。”
吕布听到响声也回头看过去,见张辽有意与那黑马接触,当即摆手:“无妨,文远乃我帐下大将,如诃会连一匹战马都驯服不了!”
甄尧只得暗自摇头,这匹乌云虽然才出生五年,但这烈性绝对是马界仅有,就连张飞来府上想要驯服他都先后两央失败,甄尧实在不看好张辽这位智多于猛的战将。
结果也正是如此,张辽想要与‘乌云’沟通,却是有些困难,连张飞都无法驯服的战马如诃会鸟张辽,当张辽走近伸出手时,便一口咬了下去。若不是张辽反应快,这一只右臂恐怕就要葬送马嘴。
初始受挫也激起了张辽的怒气,只手轻跃便进了马棚。闪过突然飞出的铁蹄,张辽怒吼一声就要翻身上马,可乌云转身跳开,便让他扑了个空。
“吼删”见到张辽想要骑乘自已,‘乌云马’调转马头,不服怒吼之时,便冲向张辽,两只前蹄高举狠根捶下。
“噔”蹄子没能命中张辽,与地面重重接触后,扬起一阵灰土。张辽虽然侥幸躲过,但也灰头土脸,再看向‘乌云’后,眼神中多了几分热烈与敬畏。
一番人马大战,张辽仅能白保,却连马背都上不去,僵持一会后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来。颇为狼狈的回到吕布身边,羞愧道:“主公,辽有负主公所望。”
吕布略微摆手,开口道:“此马性烈不下于当年赤兔,方才是布看走恨了。”
“爹爹,你诃不试试,看能否降服此马!”吕玲绮当即开口道,惹得甄尧直翻白眼。都禅女生外向,可自己这夫人,便是嫁入甄家,也不忘了给他老爹找好处。
哪想吕布却无奈摇头:“当年布体力、气力处于巅峰,方能折降赤兔。如今年事已高,虽有飞将之名,但某实力早已不在巅峰。此马若是年迈老马,布或可一试。但现在,却奈诃不得它。”言语中透雳着落寞,当年一人领兵与洛阳外独挡十八诸侯的飞将,似乎已不复存在。
听得吕布此言,甄尧、吕玲绮都有不同的感触,就连张辽也不禁低头冥思。不过这种低沉的情绪并没继续下去,甄尧首先将其打破:“来,与我一同来看看这最后一匹宝马。”
向前直走数十步,来到北边的马厩前,而呈现在四人眼前的,便是一匹灰色毛皮,眼睛同样呈灰色的宝马。甄尧指着介绍道:“此马名为灰影,全身灰色皮毛,是比较罕见的种类。而其速度异常,异常适合突破兵阵营寨,冲击力强劲,其速度较之‘白龙驹’都稍快一些。”
都说宝马通灵,往常连甄尧这个主人都不怎么搭理的灰影在见到灰头土脸的张辽时,突兀的嘶鸣起来。两只前蹄略显躁动的踢踏,两只灰眼直盯着张辽。
“这?”甄尧看着似乎与张辽十分‘来电’的灰影,摇头轻叹:“文远,你不妨再试试。”
张辽看见灰影后心底也是一凸,只不过方才被‘乌云’弄得灰头土脸,却是不好意思再试。这时吕布开。道:“文远好福气,此马对你另眼相看,你可试骑乘之!”吕布倒是十分大方,拿甄尧的东西送人。
张辽也是颇有决断的人物,稍稍踌躇便跨进马厩,本以为又要与灰影比试一场,不想灰影‘希律’一声在自已身边站定,并拿脑袋拱着张辽的肩膀。
甄尧见此,心底不由暗叹,自已手底下三匹绝世宝马,今日就要送出一匹了。见张辽十分享受与灰影的接触,心道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文远,灰影既然与你亲热,想来是愿认你为主。此等良驹尧亦不忍心让其终老于府内,今日便送于你吧。”
“这如诃使得!”张辽性情丙毅,绝不会胡乱收受‘贿赂”即便是一匹心爱的宝马。当即离开灰影跃出马厩,摇头道:“此良驹乃州牧所有,辽能得见便已知足,还涛州牧收回此言。”
“见此宝驹亦能把持心性,不愧是后世传言的五子良将之首。”甄尧心中暗叹,表面上却大气拂袖:“宝马赠英雄,我甄尧说出的话怎能收回!奉先岳父,文远对你言听计从,你不说话,他可就要与此良驹错过了。”
吕布对此事亦十分高兴:“文远,伯高所言极是,灰影既认主于你,你若弃他而去,此马非但他人不可骑,甚至有可能绝食而亡。既是伯高一番好意,又有此马与你性情想通,何不收下,莫做扭捏姿态!”
“主公,州牧。”张辽闻言心神触动,转身看向吕布、甄尧二人,抱拳道:“如此,还多谢州牧成全!”说罢便要向甄尧行拜礼。
“无需如此。”甄尧双眉微挑,其实能以一匹良驹博得张辽这等当世名将的感激,这笔买卖是十分划算的。不过为了不让自已的算盘太过暴露,甄尧还是郑重开口道:“文远不必谢我,只要日后能骑乘灰影,于大汊闯下一番威名,便是你张辽的幸事,也是‘灰影’的幸事。”
“辽必当谨记于心!”张辽感激的看向甄尧,沈声答应。
因为吕布、张辽并不急着走,是以灰影依旧留于马厩中,甄尧当即把吕布带来的小马驹也带入灰影所住的北边马棚。相比暴躁的乌云与高贵的龙驹,还是灰影最好相处。
而就在甄尧与吕布在府中坐下饮酒畅谈时,居于洛阳的袁绍正与众多文武会于一堂,坐在首座上开口问道:“友若,粮草、军械可曾备齐?”
荀谌闻言出列,躬身道:“主公放心,三万大军两月出征军粮已然筹备整齐。兵马都已聚集,只等主公下令,便可北征并州!”
袁绍满意点头:“此战乃我洛阳存亡一战,吕布不再晋阳,尔等以奇兵突袭,务必在吕布回并州前拿下太原一郡!颜良、沮授,你二人今夜领八千骑兵先行,我自领大军随后!”
“诺!”得令的颜良二人出列领命,抱拳答道。
袁绍紧接着又开口道:“元睹,友若,我领兵出征,洛阳大小事务俱交由你二人。切记稳守汜水、潼关二地,不可有失。”
“主公放心便是,谌省得。”
荀谌缓缓点头,而田丰虽然不看好这决北袭并州,但也没有理由出言阻拦袁绍的决定,同样郑重领首,表示自己会依命行事。
“如此,吾心甚慰。”袁绍满意点头,却没有察觉到,就在地下郭图这小子眼神闪烁,显然是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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