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不屑,凭你也配见主公?!
夏侯渊大骂道:“你一幽州刺史,竟要在城下点名要我主公相见?!为何昏而犯上?!”
焦触慌道:“触并无犯上之意,绝无不忠之心,只是未得曹公亲面,略有些慌乱!”
“难道我夏侯渊的身份不够格领教?!”夏侯渊斥道:“主公有伤在身,故而只在大营,如何能在前锋出现?!焦将军莫要高看了自身,凭你幽州刺史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主公来相见!”
如果夏侯渊好言好语,不定焦触还有点怕是诈,但偏偏人性都是贱的,就是这样頣使气指的,焦触反而信了六七分,忙道:“触绝无要主公亲来相见之意,只是急于见曹公解释前番之变故……”罢嗑巴的找了些借口了。
夏侯渊是一个字听不进去,只是淡然道:“等见到主公,你再亲见主公解释一番便好。主公向来恤下,自然明白你先前无奈之举。”
这番安抚,让焦触略微放下心来。
“还不快与我一并入城?!”夏侯渊皱眉道:“拖拖拉拉,何时入城?我好接手幽州主务好向主公禀告!”
焦触反应过来,忙上前道:“夏侯将军,请随我入城!”
夏侯渊傲气的点零头,驱马往前,一副傲慢姿态。
焦触见他如此,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似的带领着夏侯渊往城里带。
走了几十余步,夏侯渊朝着身后参将使了个眼色,那参将不言不语,只拎了大刀,不动声色的往前驱马,突的,骇然变色,趁焦触不备,暴起一刀斩杀焦触于城门之下!
咕噜噜!
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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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无声!
风声呼啸,幽州各将领皆从背后升起股寒意,面面相觑。
夏侯渊却是面不改色,带着人径直进了城门内,心中冷笑,这焦触反复人,他都不屑亲手杀之!杀了他都是脏了自己的手!
城门内外都已经六神无主,万万没想到围观了一场血腥现场。本来都有些惧曹操声名的人,此时脸色都微微发白,有些将领已是战战兢兢的了,生恐曹操激怒之下,会迁怒于整个幽州上下,到时鸡犬不留,他们还能逃出生?!
眼看城内外都有些慌乱了,夏侯渊却淡然处之,只重声喝道:“叛贼焦触已死,尔等还不速速下城受降?!”
城内诸将顿时反应过来,顾头不顾腚的疯了一样的下城来见夏侯渊,唯恐迟了一步多了不敬之名,招惹杀身之祸!
夏侯渊朗声道:“先前焦触归附于曹公,后又叛之,又附之,如此反复人,实死不足惜,吾知幽州之叛与尔等无干,皆是焦触张南二人自作主张,裹挟了尔等,曹公仁慈,如今二叛贼既已伏诛,尔等不必战战兢兢惧诛连。”
“是!”城内诸将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附合苦笑应和道:“实非我等要叛曹公,实是焦触张南二人十分霸道,末将等人实无作主之意啊……”
“是极是极!”都纷纷道苦,竟有七到八分真心实意,乱世之中,最怕的就是被裹挟没得选。倘若有的选,谁又愿意担惊受惊,今甲来了投甲,明丙又来了不得不投丙,最后还被牵连招惹杀身之祸,祸从上来,只需一个不心,或是更有势力的人一个不开心。立马被诛连的莫名其妙!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曹公秋后算帐,但见夏侯渊如此言语,便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一时之间不必担心被杀了。
这惊慌一去,自涌现讨好之色,纷纷上前与夏侯渊搭话,既有试探之语,也有讨好之意。拥着夏侯渊进城。
夏侯渊警告道:“不必如此!祸福相兮,唯人自招,若尔等没那等叛心,何需如此?!自去各行其职既可,待吾升帐,再来与吾汇报幽州事务!”
“是!”诸将只得一一应下!
等驱赶了这些人走,夏侯渊身边的各副将参将方道:“人群混乱,难免混有异心之辈,还需保持距离,仔细甄别。只是眼下,安抚幽州事务为要务,倒是来不及仔细清查人心各异了。”
“无妨!先接手幽州,安抚人心要紧。”夏侯渊道:“有些人,以后一个也跑不了!”他要马上把幽州的几万人都接手过到手中,才可安心!
罢又道:“仔细检查城内几遍,不能叫任何人靠近主公!待主公进城以后,幽州所有人先行隔离!还有,把城内所有地方都控制起来,防务更是,这是最重要的要务!”
“是!”曹军上下纷纷自行去了。他们的效率是惊饶,很快就清理了一遍幽州上下,迎着曹操的马进了幽州城!
曹操的脸色有些发沉,一进幽州,就难免想到他们背叛自己的事情,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主动还是被动,曹操都难以释怀,尤其是在经历过许都之变后,他失去那么多以后,心变得很硬很硬,就想要杀人!
可他知道,眼下并不是时候。而情绪的发泄于事无补,只能凭添麻烦。
而忍耐本身就是违反人性的事,他知道他要克制,哪怕他现在恨的不得已,想要血流成河来泄愤。
可他不能,也必须要先安抚人心。因为他要这城,这地,还有这几万人马,已杀焦触便是极限,不可再多杀人,否则这些人马必惧而生乱!
他命夏侯渊稳住幽州上下事务,没有亲自处理,他怕克制不好情绪。
那个谋臣率着幽州上下的世族前来见曹操,意欲诚投,曹操纳而安抚之,幽州人心暂且安定!
只这还不到两日功夫,张辽便已追来,张辽来的还是晚了两,等他到的时候,连曹军的腿毛都看不见了,都已经进了幽州城!
张辽郁闷不已,绕城而走,讷讷道:“这焦触怎如此不济事,叛就叛,降就降!毫无骨气,竟也不多拖几日……”
这是有多真的蠢材啊,自己叛了,结果还又降了,在这种时候拿曹操开涮,真是自有取死之道!
张辽不舍离去,绕城而走,显然有点不甘心!他会陷入到一种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围程昱大营的惆怅情绪中去,虽然知道于事无补,但即使是他也克服不了人性的缺点,他知道这样的情绪没有用,可还是落入这种情绪上的陷阱中,以至于一想到司马懿,就有点淡淡的蛋疼,该死的,现在自己这股情绪,该不会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吧?!
夏侯渊见张辽,沉着脸喝道:“癞皮狗一样的东西!追随那吕姓人竟也如此忠心耿耿,不知所谓!如汝之人,渊耻之也!”
夏侯渊接连吃过张辽的亏,不仅在他手上失手过几回,还失去了很多战将,再加上许都之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真是恨不得生吃了张辽。
张辽也不生气,躲过夏侯渊搭着射来的三箭,只高声问道:“曹公可安好?!”
夏侯渊脸色一沉,大怒道:“曹公是否安好,也是汝这匹夫能问之事!?”
张辽笑道:“辽已听闻许都之事,欲见曹公一面,相劝一二,以释曹公开怀。许都之事实不怪我徐州也,若非曹公先谋我主公,又如何会失去许都的一切?!狼狈而奔至幽州是也!”
奔者,逃也!这是骂曹操如丧家之犬逃到幽州容身。
夏侯渊气的破口大骂,道:“油嘴滑舌的狗贼,休得意,早晚要屠了你徐州上下,前仇近怨一起算!”
“大话谁都会!”张辽拱手,笑呵呵的道:“如今曹公失了子与许都,大败而归,算计全部落空,仅凭幽州,就能屠我徐州之土吗?!敢问曹公麾下还有何谋士,何良将?!可敢与我徐州上下排序并论?!可能及得我徐州英雄榜上名将?!无土,无城,无士,无将,只问曹公凭甚屠我徐州?!莫非凭口舌之利?!”
张辽笑呵呵的,心中总觉得有点腻味。坏了,他以前从不是刻薄的会这样话的人。坏了,糟了,跟司马懿打交道久了,他也学的有点蔫坏了。修养都没得了,这话实在太刻薄太恶毒!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什么人打交道久了,难免就沾上一点不良习性,就连话,行事,都变得有点相似了一般。虽心不同,可是这味……
见夏侯渊气的要疯魔,张辽就知道,他的话实在太恶毒,真的与祢衡,庞统都有的一拼了!
“狗贼,休走!我誓杀你!”罢夏侯渊沉着脸就要出城与张辽交战!
却被身边副将参将拦住,苦苦道:“无论何种屈辱,此时主公可倚仗者,唯夏侯将军而已,倘若被此人激怒出城交战,便是中了他的计了,主公吩咐,只守城不出,无论他如何,只不听便罢!”
夏侯渊脸涨如猪肝,气的直喘气!汗都如雨下,拳头捏的极紧。
何时他曾受过这样的气,真是生不如死的屈辱。
张辽还在城下叫喊,道:“夏侯妙才!怎么出个城如此之慢?!莫非是借茅厕之事而逃战?!此,如何谓武,真是武将之耻!”
见夏侯渊气喘如牛,诸将怕他出事,忙劝道:“将军,莫听了,此贼叫喊不应,自会离去,将军切不可入心!”
众人将夏侯渊拥入城中,避开城墙。不听张辽叫骂。
张辽见夏侯渊激不出,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他绕城而走,心中有些不甘,想要截杀曹操,结果连个屁都没追上,这心理就有点郁闷,以及迁怒。
程昱派军阻截自己,人家也是军师,司马懿也是军师,结果己方的军师,明明已经预料到,不仅不提前提醒,反而事后一声来堵心,哪怕你无全心全力来支应自己后方阻力的意思,至少提前提醒一句也行啊,都是军师,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看程昱费心费力,谋算的事无巨细的样子,再对比一番司马懿的无为,当真是越想越气!
张辽看着幽州城墙,在心里将司马懿大骂了几十遍都不解气!
这个梁子,他真是记下了。
城墙上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曹操,曹操听了张辽所言,也是破口大骂,道:“……操再无能,也不能叫这种狗贼奚落……”
他恨不能立而杀之。
然而,他知道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忍了忍,感觉到胸口疼,对夏侯渊道:“需得驱走此贼……”
“要这狗贼走并不难,他所带兵马不多,都是急行军,只有干粮在身,见追我军而不得,两三日都撑不住,自会离去。”夏侯渊道。
“仲德派了兵马阻截了这狗贼,但却并没有拦得住,幸而早得进幽州,否则与此贼交战,必被缠住。”夏侯渊阴着脸道,“主公,仲德围邺,可能有功?!”
曹操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难也!”
他一直在勾搭司马懿,去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明里暗的试探,招揽,但是司马懿一律已阅不回!
搞的曹操很头疼,深觉司马懿的难缠。
这徐州怎么俱是怪人,招揽一个人都这么难,竟连回都不回的人,曹操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哪怕招揽不得,哪怕人家回一封信来骂他一顿呢,也是个回应。这司马懿是已阅不回是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他知道,邺城之事,以及所有的谋划,都不可能祈盼着放在一个态度暧昧不明的敌军谋臣身上。
现在得了一个幽州可立身,总归是有了一个立足之地,曹操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叫曹仁继续屯兵官渡,现在这中原的局势就是各方下棋,十分混乱,棋子棋眼哪怕多想一步,都可能占据先机,切切不可能再收缩战线的,否则,真的就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张辽在幽州城外无论怎么叫骂,曹操皆不应,也不出。
张辽只能悻悻带兵马不得不离去,再僵持下去,己方已经不具备袭扰条件了。他带来的兵马都是急战之兵,既然没能咬到,再堵下去,恐怕也是受制于人,还不如离去。
曹操得了幽州,又有几万人马补充实力,这下麻烦了!张辽有点怕他会联合袁谭袁尚,三州围冀州,这又狼又苟的司马军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干瞪眼的看着这局势这样发展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