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依依不舍的在河内又宿了一夜,张杨也是十分不舍告别,与他饮了一夜的酒,第二日送别三十多里外,才泪洒城外,送走了吕布!
就这不舍,比送走亲女儿还要伤心。女儿和几个庶出儿子被送回徐州去,也没见他掉半分眼泪,现在对吕布,整的跟什么似的?!生离死别吗?唱戏呢这?
司马懿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相拥,又开始泪洒长亭了,不禁内心特别的无奈!
为什么呢?!
他想!不能只被动遭罪。从司马氏不得不逼出山开始,从司马氏开始参与广陵之战开始,司马懿是真的决定了,要好好的参与其中成为重要的执掌权柄的一个人物。而不是被动的只是打工。与其消极怠工,还不得不做。不如主动一些。
此时的司马懿是没有什么其它想法,想要的只是游刃有余的,把权势当成水一样去游走,去玩弄,去掌控。
他要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了,决定要真正的扎根于吕氏根基的基础之上,建立属于他们司马氏的威信和荣光。
这是他这些日子想清楚,也正在做的事情。
只是,人的决心是一回事,而每每看到吕布做出常人难以做出来的事情以后吧,这漫长的时光,就像一场酷刑,还是凌迟那一种。
别人不尴尬,反正他是尴尬,至少还做不到完全免疫的地步!
吕布如此,司马懿不禁想,那位有卧龙之才的名士,在面对另一个动不动就掉泪的刘备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会如此?!
司马懿想到这,就不禁有点乐,思维有点放空和发散。他很难做到不走神。吕布的才能也仅只能到让他一心几用的地步,若是心机深重的人,恐怕他就得全力以待,根本不可能放空了!
张杨落泪道:“奉先,此去,务必珍重!杨会牵挂与奉先!”
吕布显然也是情到深处了,想起当年与他时的好处来,也跟着落泪道:“稚叔且在此守河内,待到冀州,还有相见之时!那时再聚今日之义不迟!”
说罢竟是抱头又开始痛哭起来。
眭固与众将都劝,吕氏诸将也是如此,好不容易劝住,才将二人分开,挥泪告别,行军才走动了!
吕布频回首,依依不舍,张杨则在后面随行,相送了很久,如是三五次以后才真正的分开。
等到张杨的影子在马上看不见了,司马懿才松了一口气,酷刑才算结束了!
吕布晚上回过神来,对司马懿道:“须与娴儿去信,告知此事方好!”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懿笑道:“主公勿忧,前几日初定意向时,懿已去信与女公子,暗影中有千里行者,想必此时女公子已将接到信,若知此事,必喜主公行事稳妥,父女同心,女公子也必有所准备!”
吕布这才哈哈大笑,道:“然也!布与娴儿齐出,不惧袁绍兵强马壮!”
司马懿对着天边露出一个无语的笑来!
西北的风,向着东南刮,刮的人脸生疼。
而此时赵云行军,已将近白马,越近白马,才越发现曹军驻军零落都是,分成很多的层次和包围。
赵云心细,如是几次,便皱着眉头,察觉有些不妥来!
他心极不安,问祢衡道:“曹兵好像极多!”
“是极多,恐怕是有增兵前来,相距与此,欲作壁上观!”祢衡也很冷静,一直也很细心,道:“曹操之心,众人皆知,他欲借刀杀人,唯恐不成计,才发兵前来与此。不得不小心仔细!”
“果然如此!”赵云忧心的道:“那云在这里,反而成了引女公子前来的饵。女公子忧矣,云这便去信,叫女公子勿进此圈。”
祢衡阻止他道:“不必!”
赵云道:“身为将才,当为主分忧解困,明知有险局,不察觉已是失职,察觉后反而不报,是何道理?!”
祢衡道:“女公子绝非因噎废食之人。如是如此,那便成不了大事了。岂会因危,而弃大事!?”
赵云听了,这才不语,可是看他眉头紧蹙,显然十分忧心!
“勿忧,此事并非不可破也!”祢衡早与赵云商议过。
赵云道:“虽是如此,只是不能保障万全!”
“有将军在,又有何不能保障万全?!”祢衡道。
赵云虽然自信自己的能力,可是,也绝不是那种自恃己强,而不将危险放在眼中的人,相反,他十分慎重,道:“曹兵,来的太多了!”
“这说明,曹操急了!他非要取女公子性命不可!”祢衡指着道:“欲以此为蛊,引我军与袁尚相击,他好渔翁得利,然而,岂能叫他置身事外!?”
祢衡道:“勿忧,我有万全之策!”
赵云凑近前去,欲细听。
祢衡小声的道:“扬曹兵之旗,分头痛击袁尚,袁尚多疑,必以为曹兵是来助我军,他不欲战,那便拖他们下水而战!岂能叫他们置身事外,坐享渔人之利!?将军以为,以袁尚的性格,果真能在混乱之中辩出真伪?!难也!袁曹相距,袁尚绝不会轻意相信曹操,那么此计,必可成!此叫混水摸鱼之计!”
“况且,曹操本就想利用袁尚,此事袁尚之谋士岂能不知!?”祢衡画了一张草图,道:“四方皆是曹兵,将军与袁尚皆在此中,必要分出胜负!而将军疑心曹军是欲围击女公子,袁尚就不这般以为矣!?他必多疑而疑虑曹军恐怕是想要诈他,说是合作,其实只是想要麻痹他,而悄悄的偷袭他围剿他。这件事,在其中有很多隙处,并非不可破也。虽说复杂,然而,衡以为,此,大有可为!”
赵云来回徘徊,看了一眼祢衡,又看了看祢衡,这嘴里的话吧,十分欲言又止,但谁叫他是个好人呢?!有些话,他藏在腹中久矣,偏偏憋到现在都没忍心说出来!
祢衡见赵云一双眼睛跟水似的,闪烁着,流动着,虽然很美吧,但是祢衡真的无心欣赏,他只当没看见赵云的纠结又纠结。
这是个好人啊。
祢衡之前其实更纠结,觉得在这样的人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觉得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一个完美的人,衬的自己像个心理阴暗的活鬼似的。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嘛,这厚脸皮是练出来了。赵云这样看着自己,一副痛心疾首想劝不好劝,不知道咋开口的好人模样,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就皮厚呗,他就这么一人,反正在好人面前,皮厚一些,也无妨。因为赵云,真的很宽容!
最近吧,赵云的部将们对他是好感上来了,也没以前那种敌视了,相处着也不赖。
但是与赵云之间,确实是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别扭,但是祢衡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心一横,眼一闭,皮厚一点,就行了!
人是好人,但是别叫好人劝他就行。反正他也不听。顶多就是稍微改好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只叫赵云以后再啰嗦。
这么想明白了以后,祢衡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了。
反正他就这人,赵云见的久了,以后也会免疫的,哪怕有些行为,真的看不惯,他也会习惯的。因为赵云真的就是特别包容的一人。
是好人呐!
祢衡抬起眼直视着赵云,倒把赵云看的愣了一下,然后一腹憋了很久很久的话,突然又咽下去了。
他就这么一人,难道劝一劝,说一说就能改了!?
他本是文人,真把他脸皮给扒了下来,万一真的想不开又怎么办?!所以好人的顾虑就是如此,就是什么都为你着想,有些规劝的话,他就说不出来。
他知道祢衡是极度要脸的人,是真的不忍心将他惹毛,叫他下不来台。一个文人下不来台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赵云才说不出口啊。
赵云又把话给咽下去了,怎么劝啊这?!他也犯难。
“此事,云不能擅专,正平亦不可擅专,还是要由女公子作主,云即刻送信去,个中危险也会禀明,是冒险而进,还是保守以待,皆由女公子作主,”赵云看了他一眼,不由的道:“身为人臣,万不可事事自专自主,反生祸端!”
祢衡纵然脸皮厚,也是嘴角一抽,这话说不就是说与他听的吗?!
嫌他主意大了呗!
行,他是正经人,正经人就是中规中矩的,叫人特别的无语。
赵云这是采纳了他的建议,但是有些该汇报的,他也马上汇报,不像祢衡一样主意特大,还不请示。
祢衡见他并没有自废武功,也就懒得说他了。反正身为先锋部队的机动性有了,就行了!如果真的失了机动性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宗旨,那就是迂腐了。
这赵云,行事较真,但并不迂腐,也算难得了!
祢衡也懒得杠他,毕竟这人虽然认真的过份吧,但比起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的那些文武人,可好的太多了!主要还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以前那些吧,自己也就那个破品德还想来杠他,他呵呵对方一脸一头,能骂的对方无地自容,狗血淋头还不解气。所以嚣张之名,一直传于外。但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个自身完全无问题的人,这才是最最难得的。一个自身完美的人,说话还很克制,比起以前那些兴口开河的不知道好哪里去了,明明有话要劝自己,硬憋到现在也没说出口,也是不容易。说到底,还是太善良,顾忌着怕伤了自个的自尊心。
人们总是轻意发表意见,挑别的人刺。而赵云,却极克制。他是真正的君子慎言的品格!
这个人,真的叫祢衡挺佩服的。
所以,一个能叫祢衡这种杠精闭嘴的人,也就只有圣人才能做得到了。
赵云居功至伟。
赵云见祢衡一句不吭,还唯恐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便道:“那云便立即发信与女公子了?!”
说罢还看着他。
祢衡都要笑死,你写你的信去呗,打量我真的小心眼,不高兴还是咋的?!
你这圣人过头了,还将我当成要大人带的孩童一样担心不成!?
他再闹别扭,也不至于这般没出息。
他点了点头,啥话也没说。
赵云这才去了。
然后继续行军,路经一峡谷,是必经之地,更是兵家至争之地,是埋伏于敌人的最好的地方,赵云眼睛都亮了,道:“正平以为此处埋伏袁尚如何?!”
“不好。”祢衡笑道:“既是兵家至争之地,袁尚焉能不备!?此处埋伏,未必能全击袁尚也!要的是出其不意,他既是有备而来,看此地形,反而更加防备!”
赵云想了想也有道理,继续前行,再到一河渡中间,前后皆无断,赵云喜道:“此处如何!?袁尚渡河时,从中间斩断,他军必大乱,可获大胜?!”
“不可!”祢衡道:“此地虽是良地,更是偷袭的绝佳之地,然袁尚自负,也更有防备,既有备而来,见此地形,焉能无备,在此处偷袭,我军兵少,未必能获全胜!”
赵云沉吟一声,众将也面面相觑,不过众将现在也算信服祢衡了,虽然有点郁闷,但也会考虑这其中的意见,便对赵云道:“将军,如何!?”
“且继续前行,听先生的!”赵云道。
祢衡看了赵云一眼,这人吧,是真的没话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性格好,文武双全,圣人一样的圣洁也就算了,还能这么听得进去人的意见,这种人,真是叫他想杠都抬杠不起来,只能泄气。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还有点小小的失望和郁闷。
他真是很久没跟人吵架了,寂寞啊!
这种事,若是换个人,已经吵上天了好吧!?
正常人都会埋伏在这二处。哎!
说罢继续前行,看到一处平地,十分广阔,一眼无际,祢衡笑道:“此处甚好,可以埋伏于此,痛击袁尚!”
???众将露出一脸的迷惑,不可思议的看着祢衡。若不是之前见过他的本事和狠劲老辣,他们都要骂人了好吧?!
祢衡:我是一只大青蛙呱呱呱呱呱,有天遇到大海龟,自惭形秽躲井里,啊~真是寂声又寂寞,他让我知道海有多广多深和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