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紧急军情送抵蜀王府大堂之中。刘璋的心一阵紧似一阵,殿堂下诸臣也是鸦雀无声。
南安距离成都仅有两百里路程,若是番军攻占南安,渡过蜀江,不出两日便能兵临成都城下。
手足无措的刘璋在殿首来回踱着步子,连声问道:“该怎么办?孤该怎么办!?”
黄权最先说道:“王上,如今我们只能集中兵力,拼死也要守住南安与汉安,江州三城。以此阻滞番兵的进军,防止他们主力渡过蜀江,寇掠我巴蜀腹心之地。”
李严却提出不同看法:“如今,番军兵势浩大,我们敌情不明,甚至连对方根底都不知道。千里蜀江防不胜防,蜀中平原无遮无挡。番军可从任意地点渡过蜀江,直抵成都城下。所以臣以为,兵力应该集中在成都,固守成都等待梁国军队来援。”
法正和黄权的意见一致,他说:“这成都城中并没有多少存粮。梁王会不会带兵来援?什么时候来?也都是不确定的事。
如此,若是我们独守成都一座孤城,必会被番军重重围困,而且很可能在援兵到来之前就粮尽城破。为番虏所害。
况且,若我们放弃巴蜀腹心之地,就算成都保存下来,成功将番虏驱逐之后,人口粮食就什么都没有了。”
黄权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若固守成都孤城,被围后,那王上就身处险境之中了!相反我们屯兵在南安,汉安,江州三城,拱卫巴蜀腹心之地,即使失败,王上依旧可以从容退走,去巴西依托梁国避祸。”
黄权最后这番话促使刘璋下定了决心。他将手一扬,说道:“就照此计办。令严颜,张任,孟达三人为主将,分别屯守南安,汉安,江州三城,务必确保城池不失,并且依托这三城,狙击试图深入我巴蜀腹心之地的番兵。另外从各城抽调兵力,调配粮草,速速增援这三处战略要地。”
片刻钟后,一骑骑快马奔出成都城,刘璋信使将军令传达四方。两个时辰后,六千蜀军步骑,浩浩荡荡开出成都城,前去增援两百里外的南安。
当这支军旅从成都城一处密林经过时,却不知道密林中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当蜀军完全行过后,此人从密林中窜出,调转马头,在旷野中向正西方奔去。
……
一个半月后,建安五年的晚春初夏时节。成都的西面不到两百里处的西岭雪原,除了一些雪线以上的山头,雪原上的积雪早已融化。
此时在一处山坳之中,布满了帐篷和马匹,以及手持刀枪的羌人兵士。一名身着羌人披风,百花蜀锦长袍的汉子,正抱着双臂在帐篷间来回转悠。他便是这支羌人大军的首领吴波登。
这支羌人大军都来自于羌人分支--白狼羌。白狼羌人广泛分布于蜀西的高原地带,北到河湟谷地,南抵永昌郡西北,都能见其部族身影。各部族合计人口六七万人。在原世界历史上,这白狼羌后来向南迁移上千里,成为缅人祖先。
白狼羌酋吴波登,眼见蜀中局势混乱,也起了心思,想浑水摸鱼一把。他发出敕令,从各个部族抽调兵马,聚集在成都附近的西岭雪原山坳中。只等找到机会,便攻破成都,大肆劫掠一番。
此时一匹快骑奔入白狼羌营之中,来人下马便向吴波登叩拜道:“启禀德钦波登,小的已经探明,城中的蜀军当下仅有兵力三千余人。”
吴波登听后眼睛一亮,而后冷言问道:“你可探查清楚了。若是误报了军情,可是要砍脑袋的。”
“德钦在上,小的手下两百余人,做为马帮混入成都城中多番打探,确认城中蜀军最多有三千步骑。”
吴波登见对方如此肯定,便吩咐道:“传我王令。全军明日拂晓就出发,突袭成都!”
……
初夏的拂晓,天空刚刚微亮。成都城头的守军岗哨已熬了一整宿,个个两眼密布血丝。外番入侵,这个时段任谁也不敢开小差偷懒。
就在这些岗哨焦急的等待着换岗时,一名兵士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他的视线中,百余仗外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步骑兵马。而且他们没有鼓号之声,甚至都没有马蹄喧哗之声,就如同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成都城的西面。
成都城的东面和南面都布置着有斥候游骑。因为番兵只大可能从这两个方向来。谁也没想到,西面的西岭雪原会杀出大股兵马。
城头的蜀军兵士开始惊呼起来,他们身后也同时喧哗骚动起来。他们扭头看时,守护着城头甬道梯道的几名兵士已倒在血泊之中。一些羌人冲上了城头,正挥舞着利刃,奋力斩杀蜀军。
蜀军兵士们他们还没从懵愣的状态恢复过来,寒光雪亮的兵刃便切开了他们脖子,刺入了他们的身躯。城头惨叫哀嚎响成一片,
城头只用于警戒的岗哨兵力本来就少,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被这些偷袭的羌人一击得手。片刻,城头蜀兵被斩杀殆尽。
此时,军营中的蜀军已反应过来,在各级将官指挥下,结起军阵向王府前门开来,试图拦截进攻王府的羌兵。两股部旅在王府门前混战厮杀成一团。
此时的刘璋还酣睡在王府寝间之中。他一下从噩梦之中惊醒,就听到屋外内侍的呼喝之声:“王上,王上。大事不好,敌军攻入成都了。”
刘璋一听这话,顿时全身冷汗,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