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普在莫里奥里人聚落中居住了多日,他方才了解到这些莫里奥里人真的对战争没有什么概念。
莫里奥里人真的如他们所说般,一切争端都靠协商来解决,如果协商不出结果,就靠掷骰子凭运气决定。即使争执的双方实力悬殊巨大,强大一方也会按照这个规矩来。
别说战争,库普发现,甚至在日常生活中,这些莫里奥里人都不曾发生打斗,屁大点事也要酋长来裁决。即使酋长的判决明显不公,吃亏的一方也毫无怨言,至少嘴上是如此。
库普认为这样的部族就是捕捞到岸上,任人宰割的海鱼。他们可能连战争的概念都不清楚。
接着,库普又发现这块陆地上物产丰富,有极易捕获的巨大肉鸟,还有闭着眼睛也能丰收的甘薯。岛上不冷不热的气温更是让人感到舒适惬意。
归心似箭的库普伤势刚刚好一点,就匆匆告辞,驾着独木舟离去。他已迫不及待的要将这长白云之乡,人间福地告诉自己的族人。
库普的父亲,那个萨摩亚毛利人酋长听到这个发现后,立刻拍板决定举族迁移到这片乐土。这片土地对于这些个平生只见过小岛的人而言,可以说是无边无际的广大。他们全族迁移到此地,将世代不再为土地匮乏所困扰。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准备后,全部族成员在库普的引领下,驾乘独木舟,向新西兰岛航来。
一个多时辰后,萨摩亚毛利人的独木舟陆续靠岸。手持木矛石斧的毛利人跳下船只,涉水上岸,每个人都兴奋的对这广阔的“新大陆”左顾右盼。
库普似嚎非嚎,似啸非啸的吼了一嗓子,那些已登陆的毛利人立刻聚集在他身边,跳起了毛利战舞。这些束发纹面,上身赤裸的毛利人瞠目张嘴吐舌,有意扮作凶神恶煞之相,口中不时发出各种让人心悚的怪叫。
随着登陆的毛利人越来越多,毛利战舞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直到近两千的男女老少毛利人都登上了岸,整个战舞达到最高潮。
躲在草丛中的林涛等人心里清楚,这毛利人跳这种战舞,就是他们要开战的节奏。而现在的新西兰岛上,只有莫里奥里人这一个部族,他们接下来必然是要去屠杀莫里奥里人!
林涛小声对身边的水手说道:“事不迟疑,我们兵分三路,一路继续监视这些毛利人。一路乘船原路返回东岸营地,通知其余兄弟,要他们带着各种必要的装备赶到莫里奥里人营地。一路从陆路横穿海岬去通知莫里奥里部族的酋长!让他们做好准备。”
林涛的速度自然比有两千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毛利人要快。他赶在天黑之前就抵达了莫里奥里人的营地,一见老酋长的面,就手口并用,将外岛毛利人来袭的事告诉了对方。谁知对方不以为然的淡然一笑。
林涛以为自己说话说的太急,或者自己的毛利语不太通畅,让对方理解不了。
正在林涛着急怎么让对方弄懂自己意思时,那老酋长已用简短的语句慢慢说道:“客人不用担心。这些人来这无非是想在这个岛屿上生存,我们莫里奥里人愿意与他们协商分享这个岛屿。实际上客人来之前,我们的哨探就已发现了这些外来客。部落已经商议好怎么迎接他们,并向他们提出分享这个岛屿的建议。”
林涛急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啊!但是这些外来毛利人不是跟你们谈判的,他们是要来清除杀光你们!独霸此岛!”
那老酋长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世间事,没有什么是不能协商解决的。他们杀光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他们就一两千人需要独占这么大个岛屿吗?这世间最邪恶的事莫过于战争,我们莫里奥里人不到实在万不得已,是不会和外人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相信这些岛外人能与我们达成协议。”
林涛气的用汉语骂道:“你们这样真像是一群绵羊,比宋襄公还宋襄公十倍。”老酋长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话。
林涛又沉吟几息,又建议道:“即使如此,酋长也应该要自己的部族做好迎敌准备,若对方真要将你们都杀光,奴役你们,你们只能奋起反抗。”
老酋长点点头说:“真要那样,我们自然是会反抗。我已吩咐族人们准备好木棍。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能和这些外人达成协议,因为我们谈判的底线是可以将岛屿让给他们,我们愿意去他们原来的岛屿上去生活,只要他们派几个人引航,将我们带去即可。”
林涛一听“木棍”二字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虽然萨摩亚的毛利人也是石器时代,但镶嵌着鲨鱼牙齿的木刀,玉石打造的扁斧,硬红木打造的木矛怎么也比木棍精良多了吧。
更何况,这莫里奥里人很多连架都没打过,他们在战场怎么可能与敌厮杀。林涛暗暗想道:“没办法,只能靠自己这三十几人来挽救莫里奥里部族了。”
他做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为了莫里奥里人,而是那毛利人真将莫里奥里人杀光,在这岛上站稳脚跟,那么他们船上的这三十几个人就麻烦了。因为毛利人好战成性!
接洽他们的就是那个库普。库普的答复很简单,愿意和莫里奥里人谈判,商议怎么分享这个岛屿。但前提是所有莫里奥里人在谈判时都要在营地中,这样方便所有莫里奥里人都能对谈判的结果表决,以显示莫里奥里人的诚意。
老酋长听到这个回复后,高兴的对林涛说:“你看看,我就说没有什么事靠协商不能解决的。”林涛淡然一笑,心中却骂道:“你个老糊涂,亡族灭种就在眼前,你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