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纳逊带着数千以步兵为主力的部旅,星夜兼程的赶回柳中城。他赶这么急是因为他担心梁军同时也攻取柳中城,那样他这支部旅只能在荒漠绿洲中等死了。
但实际上,冯宇根本没有立刻攻取柳中城的打算。原因之一是梁军的精锐步卒都被调去奇袭楼兰城,其二是冯宇还想用柳中城为诱饵,引诱天山北面的乌孙军前来救援,设伏歼灭来援之敌,更多的杀伤乌孙军的有生力量,为明年攻入乌孙境内做好准备。
当菲纳逊赶到柳中城时,柳中即为被围困,也没有被攻占。梁军仅仅是在柳中东面结起了一个营垒。
菲纳逊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哈哈大笑道:“梁军的主将何其蠢也!我军现在绝大部分是步卒。梁军既然出奇兵取了楼兰城,为何不以战骑在我归路上设伏?那样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想不到这点,也应该派骑兵在柳中城外巡逻警戒,隔断城内外通道和联系,防止我军再次入城。我军一但入城,梁军再攻下柳中就难了,只能对我长期围困。而我们只需坐等乌孙和国内的援兵即可!”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心里不禁又发虚起来,若是乌孙和贵霜迟迟不来援兵怎么办?这恰恰是此前他要带主力退守楼兰的原因。但是现在菲纳逊已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固守柳中城。
菲纳逊想到的,冯宇自然也能想到。冯宇岂能不知在菲纳逊归途上设伏,以及用骑兵围困割断柳中城与外界联系的道理。只是冯宇的目标比吃掉菲纳逊这几千人马要大的多。
冯宇试图将乌孙主力引诱而来援菲纳逊,所以既没有伏击菲纳逊,也没有围困柳中城。菲纳逊被困柳中,必然会给乌孙和贵霜方面发出支援请求。贵霜路途遥远,道路难行,所以第一时间赶来救援的必定是从天山隘口南下的乌孙兵。只是他不知道,菲纳逊撤往楼兰之前,就已派出信使向乌孙昆弥(王)求援。
此时,冯宇的骑兵主力正聚集在天山南麓的一个山坳中,此处通往三个天山隘口。乌孙军来援至少会走其中一个。当下三个隘口都被梁军的斥候监控起来。
另外还有小股骑兵出没隘口出口处,拦截给柳中输送粮草的乌孙辎重队,此举除了削弱柳中城中守军粮草供应外,更重要的意义是向乌孙方面传递一个信息,柳中已被梁军围困了。
……
乌孙王庭大帐之中,乌孙昆弥正招待乌孙各部首领全羊酒宴。尽管是酒宴,但却气氛沉闷,众人只顾埋头吃喝,也不说话。
乌孙军金城大败,玉门得而复失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前日,原式糜战死,菲纳逊求援的消息也相继传到乌孙王庭。乌孙昆弥倒是想去出兵支援柳中城,
但是在乌孙境内,李肃率领的北府兵以及那些叛乌孙投梁国的铁勒人,还在乌孙境内频频出没。这让他如何能安心分兵去支援柳中城。
因此今日将各部首领都请到王庭,想要他们出个主意。他们虽然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有的说要先将北府军驱逐出去,惩罚叛徒铁勒人。有的说应该先出兵解柳中城之困,确保和贵霜的联系不被隔断。
但这些昆弥自己都想到过的,这些北府军和铁勒人,在广阔的草原戈壁上随机出击,神出鬼没,要驱逐或歼灭他们,没有一年半载是办不到的。这一年半载时间,柳中城都不知失陷多少次了。
若是穿越天山,先去解柳中之围,那北府兵伙同铁勒人突然出击,封堵天山隘口,断自己归路怎么办?说来说去,没一个人能拿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乌孙昆弥撕下一块羊腿肉,放在嘴中咀嚼着,却因心中有事,如同嚼蜡。放下羊肉,又咕噜噜灌下一大口酒水。此时,乌孙令兵却跑入帐中道:“启禀昆弥,柳中城方面有急报传来。”
昆弥从他手中接过那军情急报一看,他刚扫两眼,就兴奋的一拍桌子喝道:“真是个好机会。”桌上的酒碗都被震的溢出不少酒水,但他的表情立刻又晴转**:“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一个机会。”
帐下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汉人模样的谋士拱手道:“昆弥所说的好机会是什么?又如何可惜了?”
此人姓李名丰,早年是袁绍营中一名不入流的僚属。袁绍败亡后,随袁尚北逃,后来在袁尚与乌桓的战事中被俘,又被乌桓人做为奴隶贩卖到乌孙。乌孙昆弥见他是个汉人中的读书人,便赎其身,让他做了帐旁谋士。
昆弥一摆手对众人道:“这梁军的主将就是梁王冯宇本人。若是能将他们在柳中城一网打尽,诛杀或生俘冯宇,我们岂不是不仅能保住西域,还能再次攻占凉州,甚至都有可能将梁国那广域的国土都纳入囊中。你们说这是不是个好机会。可惜,我们现在还受梁国北府军的纠绊…哎!”
昆弥的话刚说完,又有令兵来报:“启禀昆弥,汇总近日多个部族交上来的情况看,不知何故,常时间在我乌孙腹地活动的北府军已向漠北方向东撤。那些铁勒人也向偏僻更靠近漠北方向的草场迁移。”
昆弥听了这话,先是一喜接着又惊疑道:“他们这是何故?没有受到重挫,为何突然向东撤离?”
李丰拱手道:“禀昆弥,若李丰猜的不错,这梁国的所谓北府军突然东撤,定然是因为漠北之地发生叛乱。北府军的主帅吕布调他们去平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