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骑在筑阳外的渡口渡过沔水后,便向东北方向飞驰而去。他们是经常来往于筑阳与洛阳之间的邸舍信使。
自冯宇与刘表签订和议后,就派人前往洛阳重开了邸舍。由此再次和朝廷建立了信息往来。这个时候,其他诸侯都停止了与京城邸报往来,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实际是为了日后的大汉朝堂再次动荡做准备。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这些信使去京城,还携带了鸽笼。鸽笼里装的自然是带给蔡琰的鸽子。此外他们还有个额外任务,就是带着厚礼拜访吕布。实际就是提醒吕布早日上门为冯宇提亲。
冯宇是希望能将蔡琰早日娶进门,但也不至于急成这样。他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会与董卓势力刀兵相见,成为敌对关系。
除了董卓军随时会来颍川,汝南进行劫掠的原因外。还因为袁术与袁绍已相继逃出了洛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袁绍不久后就能从韩馥手中获得冀州,接着就要发起倒董联盟。
真到那个时候,再将蔡琰接到筑阳就难了。
……
洛阳外城中一处府邸,吕布收下信使们的礼物和冯宇书信,客套几句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来到后堂,吕布打开书信看了几眼,便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妻子严氏温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难得看到将军这么高兴,是什么高兴事也说与妾身听听。”
吕布边笑边说:“夫人有所不知,吾上次外出公干路上,遇到了筑阳候冯宇。许诺他为其向蔡邕提亲,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猴急,这么快就来信催促某了。看来此人也有弱点,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严氏揶揄道:“将军能过得了美人关否?”吕布拉着严氏的手笑道:“自然是没过去,夫人不就是个美人吗。”
严氏叹口气说:“不过,将军也应再纳一妾。妾身这些年来,只为将军添得一女,再没有所出…”
吕布将手一摆道:“此事并不急于一时,你我都还年轻。”
……
洛阳内城一处豪宅庭院内,蔡邕正坐在花园亭中,端着奴婢送来的茶汤,望着池塘中的鲤鱼发呆。
即使他是以风骨自居的一代大儒,无双国士。但这种人生境遇的巨大变化还是让他无所适从,受宠若惊。
仅仅两个多月前,他还亡命江海,靠着友人的施舍帮助渡日,女儿还要去为江南豪族的女眷教学琴艺诗赋来补贴家用。如今却是豪宅府院,仆佣成群。董卓甚至还给他配置了数个美女姬妾。
但比这更让他心理防线崩溃的是董卓对他连续三天的召见。董卓每次召见他,都会提任他一次,三日之内,蔡邕就历任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尚书、侍中、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
此时此刻,蔡邕的内心陷入极度矛盾之中。一面是对董卓倒行逆施的极度厌恶,一面是对董卓知遇之恩的感恩戴德。但他却没想到,此时此刻,有多少双世家门阀士族的眼睛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就在他发呆时,一名仆佣进来禀报道:“启禀家主,都亭侯吕布求见。”
蔡邕听到此话,并没有意外。这些时日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无非是看他受宠于董卓,前来结交个门路。一般他都谢绝不见。
但这吕布是董卓身边的红人。更重要的是一路将他们父女护送前来,即使是公干也是份恩情,不见说不过去。
蔡邕在堂中见过吕布,知道其来意后,方才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吕布是为来结交自己的,没想到吕布是来提亲的。
“不知道都亭侯是为哪家儿郎提亲?”蔡邕疑惑的问道。
吕布笑道:“蔡公已见过此人,就是我们在南阳遇到的筑阳候冯宇。”
蔡邕也笑了:“我还道是谁,原来是这小子,怪不得那晚与琰儿聊到深夜。老夫观之,此人各方面都还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在京城,而是在封地就国。我女儿嫁给他,住到那偏僻之地不说。老夫平日也难见到女儿了。”
吕布突然一扬剑眉,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以蔡公的学识,难道看不出如今天下形势?”
蔡邕听闻吕布突然转了话题,非常诧异,但也就诧异了几息时间,便明白了吕布的意思。问道:“都亭侯的意思,未来这京城会有一场风雨?在野比在朝更安全?”
吕布默不作答,不置可否。吕布在这洛阳的消息肯定比初来乍到的蔡邕灵通的多。
他知道最近段时日来,大量世家门阀士族子弟逃出洛阳,最有代表性的是袁术袁绍二人。除此一场反叛董卓的活动也在酝酿中。后者肯定会被已有所察觉的董卓瓦解,但前者在外聚集起军队,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蔡邕端起茶汤喝了两口,说道:“好吧,老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还要问问琰儿自己的意思。请都亭侯稍候。”说罢,他就步入后堂找蔡琰。
蔡琰早已满心欢喜的接到冯宇来信,知道近日会有人为冯宇来向自己父亲提亲。没想到这么快来了。见到蔡邕,自然是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同意了。
此次洛阳之行对于冯宇而言无疑是一次以身犯险之举。不过他认为蔡邕和吕布,这一文一武的两个董卓红人,在京城多少会给自己点照应。而且此时董卓没有任何理由将他视为敌人。他甚至做好了面见董卓的准备。
一路无事,数日行军便临近洛阳的大谷关,冯宇令两队虎豹骑换了装束,卸了马甲和铁甲。否则让他们入城显得过于扎眼。而后方才列队进入洛阳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