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与周瑜立马沔水岸边,眺望着三条向这边行驶来的小船。时间不长,三条小船陆续靠岸,一名将官打扮的人和一名文士模样的人顺着跳板来到岸上。其余的梁军兵将也将一些物件搬运上岸,这些东西都是些肉食酒水。
四周的吴军兵士各持刀枪,一拥而上,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孙权一摆手道:“让他们过来!”这些吴军兵士方让开道路。
那名将官模样的人走近了,孙权和周瑜方才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惊呼道:“程普,怎么是汝,我们都以为你已战死了!汝是如何到这里的,难道汝也是被梁军所俘了?”
程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对孙权和周瑜将自己经历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他一边说,周瑜和孙权一边问。前后用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总算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咬牙切齿的孙权正要说话,周瑜却拉了拉他的袖子,并在他耳边附耳低语道:“王上切勿急于表态,这里还有外人,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要谋定而行。”
此时,那名文士模样的人对孙权,周瑜二人拱手道:“吴王,周都督。某乃大梁礼部侍郎蔡昉,此事已明了,何去何从,汝等自行决断。”说完,他又指着那些牛羊肉食和美酒道:“这是我梁军的一些心意,请汝等笑纳。”
蔡昉说的这话很讲究,用梁军而不是用大梁天子的送这些酒肉。若是用天子名义就应用赏赐之名。那样孙权肯定不能接受。
孙权冷着脸,挥了挥手,已有吴军兵士上去接过了那几十担酒肉。周瑜在一旁对蔡昉道:“既然冯宇要汝等做的事做完了,至于事情真假,我们吴国还需查证核对,不能仅凭程普一人之词。汝等就请先行返回沔水对岸吧!”
程普在旁带着悲愤之语叫道:“公瑾,难道某的话,汝也不相信吗!?”
周瑜面无表情的挥挥手道:“带程将军下去休息。”随即几名吴军兵士将程普带了下去。
蔡昉皮笑肉不笑的对孙权,周瑜说道:“程普所说就是我大梁对吴王被谋害一事所调查的来龙去脉。反正告诉汝等就算我们大梁完成了该做的事情,至于汝等信不信,已与我大梁无关了。”
蔡昉说完,随即带着其余人再次登船扬长而去。望着远去的梁军小船和船上之人的背影,孙权对周瑜道:“公瑾,程普之话难道你还有怀疑吗?”
周瑜道:“这个当然不会怀疑。但是王上我们对外却不能宣称相信此事。我们还必须得装糊涂。”依旧气闷于胸的孙权问道:“何出此言。”
“臣敢问王上,我们若是因此事与刘备公开撕破脸,依王上的意思,我们下步该怎么走?”
孙权带着愠怒道:“这还能怎么办?孤带着数万大军就是为先王,为家兄复仇的。与刘备撕破脸后,自然是带着大军顺沔水南下,攻入荆州腹地,破江陵,生擒刘备,将其五马分尸,方解孤心头之恨!”
“可是大王想过没有,此次我们带着数万大军远征至此,全依赖魏军对我后勤粮道的保障。他们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梁国冯宇。若我们现在改变目标,那曹操还能继续如此吗?若是魏国掐断我们的粮道,甚至从背后攻击我们。那对我们这数万远离国境的孤军而言,可就是灭顶之灾了。我们这支大军若是败灭,吴国就是元气大伤,那样我吴国数十年打下的基业可就全毁了。”
尽管周瑜苦口婆心的劝谏,孙权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那汝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让刘备此贼逍遥于世。让我的兄长死的不明步白。此仇不报,让孤有何颜面立于这天地之间?”
周瑜叹气道:“不是不报,只是当下还不是向刘备复仇的时机。我们要戒急用忍…”
孙权打断他的话道:“孤若是能戒急用忍,都不会带着这几万大军来南阳。汝说我们转而攻打刘备,曹操会断我们的粮路。但我们难道不是还可以求于冯宇吗?让梁国为我军提供粮草补给。甚至两国联军共讨临江国。只要冯宇愿意与孤联合,孤愿意将夺来的临江国所有国土给他。”
周瑜连连摇头道:“可是王上忘了,如今冯宇已不是梁王,自立为天子登基了。我们若与他联军,是以什么名义?承认我们的吴国是大梁的属国,还是王上是他的臣子?”
顿了下话语,周瑜继续说道:“即使我们不管这名份问题,却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魏国必然会以此为理由对我们发难。如今我们大军尽出,江东老家兵力空虚。我们这边可以吃着梁国的粮食,向南攻打荆州。但魏军的虎豹骑却可以同时刻渡过长江,横扫江东,留守在江东的那些老弱之兵绝难抵挡。王上的王室家眷现在可还全留在江东啊。”
“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迅速将我们的数万大军带回江东。保住了他们,就是保存住了我吴国的根本。至于为先王报仇…我们吴国居于东南角,可以据江海山岭之险,坐壁上,观天下逐鹿。总能找到复仇的机会,诛杀刘备此贼。”
孙权又问道:“数万大军,如何做到才能悄然间,将他们调回江东。这个不可能不让人察觉吧。”
周瑜说道:“我等只要想办法找借口拖延对梁国发起总攻的时间,然后以护送辎重的名义,向本土撤军。每次护送辎重回去的兵马多,来的少,如此反复,就能逐渐将所有兵马掩人耳目的撤回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