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陆逊被夏侯惇歼灭,河对岸的卫温也好不了多少。唯一区别是,卫温自己逃出了生天。
浑身是伤的卫温见到孙权还没说话,后者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等卫温将遇袭经过讲完,病情才好转没多久的孙权只觉胸中气血翻腾,踉跄几下,差点没昏死过去。幸亏身旁的内侍及时的将他扶住。站在一边的黄盖也满脸的尴尬,显然此前从赣水退往岭南的计略现在看来是个馊主意。但是吴军不从此路往南海撤退,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孙权镇定了下心神,说道:“魏国的虎豹骑出现在赣水上游,明显已洞察了我军意图。赣水上游河道会越来越狭窄,即使我们能突破那道拦江铁索,也必会在更狭窄处被魏军所拦截。我军又多是步卒,所以上岸与魏军那精锐的虎豹骑对决,也只是鸡蛋碰石头。当下我军只能后军变前军,调头重入彭泽湖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令兵来报,说是船队大军后方发现了刘备军水师的踪影。孙权听了这话,两眼一黑,吐出口鲜血,顿时昏死过去。人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扶入舱中,众将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黄盖。当下黄盖已是军中品阶最高的武将,大家都等着他拿了个主意。
黄盖咬了咬牙道:“传令,全军退入南昌城再做打算!”实际上现在吴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退入南昌城中固守待变。
在阵阵号角声和旗语中,吴军数以百计的战船陆续调转船头,向下游的南昌城行去。他们离开南昌城并没有多久,因此很快吴军船只就再次靠上南昌城外的码头。兵士们陆续登陆,列队,开入南昌城中。孙权也在众将的护卫下,先行进入城中。
当吴军的船队将兵士卸载到一半时,南昌城外的赣水江面上升起幢幢帆影,刘备的水师杀到。见此情景,还在码头卸载兵士和物资的吴军顿时慌乱成一团。只有少部分船只在将官们的呼喝声中,在水面上摆开架势,准备与刘备军决一死战。
不多时,双方战船在水面上战在一起,双方先是用弓弩箭矢以及战船上的床弩对射。刘备水师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将吴军牢牢的压制住。吴军战船甲板上,不断的有兵士中箭伤亡,几条战船的船舷也被弩枪洞穿。
双方都有些战船的风帆被火箭射中,熊熊燃烧起来,其中多数是吴军的战船。紧接着双方战船撞击在一起,惨烈跳帮白刃战随之发生。双方战船甲板上满是用刀枪剑戟近身肉搏的兵士,满是兵器交鸣和厮杀呐喊之声,鲜血在甲板上蔓延的到处都是。
南昌城外这场经典的水战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结束。吴军那些未来及靠岸卸载的船只几乎被全歼。变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一堆堆残骸。刘备军还一把火将停泊在南昌城码头的那些吴军空船烧光。
一些落水的吴兵好不容易泅渡到岸上,奔逃到南昌城下,才发现南昌城的城门已经紧闭,吊桥高悬。最后他们面对从陆上奔袭来的刘备军,不是乖乖举手投降,就是被斩杀歼灭。南昌水战结束不久,已听闻风声的夏侯惇也带着他的虎豹骑赶到南昌城下,与刘备军合兵一路,将南昌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
南昌城中,豫章郡太守府衙内,病榻上的孙权终于悠然醒来。睁开眼的孙权用了好几息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在船上,连忙挣扎着支起身体问道:“孤这是在哪?我军现在境况如何了?”
侍奉在他床榻前的文臣武将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黄盖小心翼翼的答道:“禀王上,这里是南昌城,我军已然安全退入南昌城中。”
“那南昌城外情况如何?魏军和刘备军是否追杀过来。我军现在还有多少兵马?粮草还够用几日?”
面对孙权连珠炮般的问题,黄盖变得吱吱唔唔起来。孙权带着愠怒的语气说道:“黄盖,汝要如实向孤禀报实情!”
黄盖叹了一口气,只好如实报道:“不瞒王上,我军在入南昌城时,刘备大军也赶到城下。我军停泊在赣水水面上的战船随之与其激战,剩余未登陆的兵士,粮草都随着战船覆灭。如今南昌城四门已被曹刘联军团团围住。城中,包括原守军在内的我方兵士,合计只有六千余众。粮草…粮草也仅够半月之需。”
听到这个情况,孙权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大口鲜血。众臣急忙叩道:“请王上保重贵体!”孙权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难道父兄两代创立的吴国基业就要毁于孤的手中吗?不,孤绝不甘心!”
黄盖连忙宽慰道:“请王上安心,南昌城城池坚固,我们若尽力坚守,守住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那梁王冯宇想必也不会看到曹刘二人瓜分吴国,而后成梁国大患。这十天半月之内定有动作,会让曹刘退兵而去。如此看来,我们吴国还有一线生机。”
孙权苦笑道:“如今,吴国的命运竟然全部依赖到冯宇身上,可怜可叹。”而后他又捶足顿胸道:“孤好后悔啊,当初若不一意孤行,以倾国之兵远征伐梁,何来今日之危啊!”
夏侯惇摆摆手道:“临江王多虑了。如今吴国几乎全境都被我魏国大军占领,所有部队也都被歼灭。只有偏远的建宁,南海郡还挂着吴国旗号,但他们那也无甚兵力来千里迢迢救援孙权。所以不存在什么夜长梦多,倒是吴军粮草不多。我们只要将其围困日久,吴军自然会不战自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