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豫章役卒在南昌城中的奔走呼号,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各部役卒纷纷起事哗变。
要知道,南昌城中有守军两万上下,但其中绝大多数是豫章籍的役兵。原有四千多的刘备正规战兵拨给霍峻两千多人,此前与赵云一些小规模战斗又损耗了近千人,所以如今南昌城中,包括刘备张飞亲兵护卫白耳精兵在内的临江军战兵最多千余人。
这近两万豫章兵中,胆大勇武之人总会占有一定比例。而且这些役卒辅兵再是乌合之众,在己方人数是对方近二十倍的情况下,胆气也会壮大不少。
此前刘备徐庶等人又为了防止豫章军生变,将本就不多的战兵拆解开来,派驻到豫章兵各部各营的关键位置,以监视后者。如此一来,临江兵形成不了合力,在如此全城哗变的情况下更容易被各个击破。
因此在不长时间内,城内那些临江战兵们如同被大潮席卷的浮萍般,已绝大多数被斩杀殆尽。当然有机灵且对刘备不那么忠心之人,也顺势而为,加入到豫章兵的哗变之中。城中那些临江国的大小官员武将,如糜竺简雍等人也大多死于乱兵之中,还在养伤的黄忠也被五花大绑的捆绑起来。
城外壁垒防线上一样如此,大多充当豫章兵将官的临江军们都被手底下哗变的豫章兵斩杀。
但是北门外的壁垒后,却有两队纯临江兵士组成的营队,在各自队率的指挥下还在殊死顽抗。他们组起盾阵,刀枪剑戟不断向扑上来的豫章兵招呼过去,后方弓弩手不断开弓放箭。片刻间,就将一窝蜂围上来的豫章兵们放倒上百人,这些豫章兵便又如同一窝蜂般四处退去,从三面远远的将他们围在中间。
其中一名临江军的队率看着这些羊一样的对手,将哗变镇压下去的信心又增添不少。他高声喝道“不放下武器就全得死!”,但对方虽隔远远的不敢上前,却没有一人放下手中的刀枪弓弩。相反,几十支箭矢向临江军扑射而来,以做为对他的回应。噗噗噗,绝大多数箭矢不是射空,就是射在临江军兵士的盾牌上。
那临江军队率气恼的将刀一挥道:“弟兄们冲上去,将这些豫章佬全部杀光…啊!”他话还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在他的视线中,一支矛刃从下巴下冒了出来。他身边惨叫哀嚎声也接连不断,原来是梁军的大批枪盾兵悄悄越过了壁垒,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城头,汗珠从刘备的脸庞下不住的淌下,不住的问身边的徐庶:“军师,当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当下的刘备并没有陷入哗变的豫章兵直接威胁之中。相反,他和张飞还有两百精兵能像赶鸭子一样将城头数以千计的豫章兵赶的到处跑。经过连番血腥的厮杀,这些豫章兵只敢隔的远远的对他们摇晃着刀枪,还有施放箭矢。
但是刘备根本无法将他们击溃,更不用说平定这场哗变。按常理说,即使哗变的规模再大,以刘备,张飞多年的带兵经验,以及徐庶的智谋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但此次哗变太特殊了,它没有主要的组织首脑,平定它就如同不用任何容器去举起几方水来。气力再大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做到。更何况,城外还有梁军在策应。
徐庶摇摇头回答刘备道:“王上,没办法了,我们没办法挽回局势了。城中豫章兵也必定已反。我们回到城中只能死路一条,这些豫章兵虽然都是乌合之众,可城中我们布置了那么多专门用于巷战的设施工事陷阱…。如今,我们只能凭借这两百不到的精兵,杀出一条血路。从西门逃出城去,好在这些豫章兵乌合之众挡不住我们。只要我们能冲过梁军防线,窜入西边的山中,再找机会去投魏国,或许还能东山再起!”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北门下已传来喧嚣之声,原来是城上城下的豫章军打开了北门,放梁军入城了。
刘备哈哈狂笑起来:“我们去投了魏国,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被曹操安养起来,还谈什么东山再起。罢罢罢,今日就是我等最后一战,我等就竭尽全力一搏,非生即死!”
说罢,他将双股剑一扬,领着张飞,近两百精兵沿着甬道向西杀去。前方的豫章兵胡乱放了些箭矢后,又如同受惊的羊群般向后奔逃。气喘吁吁跟在刘备等人后面的徐庶不辛中了两箭,倒在了城头之上。
刘备,张飞顺着城墙甬道一路狂奔到西门城楼处。腿脚慢的几个豫章兵都被他们斩杀在地,当他们向城下冲去时。梯道下已是黑压压一片的豫章兵,他们还七嘴八舌的呼喝道:
“快,想必刘备要从此处逃下来。大家准备好了。”
“听说梁兵已经从北门入城了,大家不要怕。刘备身边没剩几个人了,我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们。”
张飞一马当先,暴喝一声,仗八长矛左刺右拨,霎那间就分开了豫章兵们如林的长枪。但是对方的矛枪太多太密了,他左右两名亲兵还是被乱枪捅成了漏斗。他身后几名白耳精兵乘机从分开的枪林缝隙中冲入豫章兵人群,乱劈乱砍,在倒下五六名豫章兵士后,其余人又在惊呼声中一哄而散,腾出一大片空地。
刘备刚冲到这片空地上,无数的箭矢向他们攒射而来,似乎全城的豫章弩手都集中到此处。也就几息的功夫,刘备,张飞身边的兵士大多倒在密集的箭雨之中.
“杀刘备,能封侯!杀!”不知谁带的头,西城门下数以千计的豫章兵齐声呼喝起来,在群体效应下,每个人胆气都升了十倍,如同潮水般向刘备张飞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