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正看着刘奇,开口问道,“那不知道,侯爷认为,袁叙值什么价钱呢?”
刘奇指着袁叙说道,“不是本侯认为袁叙有什么价值,而是在你荀正、在袁公路心中,袁叙值什么价钱?”
荀正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事情嘛!袁叙是侯爷的俘虏,侯爷心中总有个底,总要侯爷先开个价,荀正才好开口嘛!要不然,荀某回去可没法向我家将军交代。”
刘奇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说道,“那就十万青壮,百万石粮草,本侯觉得,这个价格挺公道的!”
“噗……”荀正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荀正迅速用大袖掩面,躬身道,“荀某失礼了,还请侯爷见谅。我家袁公如今麾下青壮也不过区区五十万,侯爷这一开口,就是十万人,更别说百万石粮草,更是数十万人一年的口粮,侯爷也不想想,我家主公会不会答应?”
刘奇含笑看着荀正说道,“区区一个袁叙,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本侯的支持,想来是值这个价的!袁公路同袁本初势同水火,去岁袁本初更是击败了幽州公孙瓒,你可以想一下,若是袁本初一统河北,麾下有四庭柱一正梁,又有众多名士相佐,又有河南曹孟德为先驱,到时候大势所趋,不知道袁公路挡不挡得住?”
荀正盯着刘奇说道,“想不到侯爷对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纵然袁本初麾下人才济济,可某家主公麾下谋臣如雨、猛将若云,更兼有大军百万,也不是吃素的,他袁本初在我家主公麾下刚刚吃了个暗亏,日后想要胜过我家主公,也没有那么容易!”
“嗤!”刘奇嗤笑一声道,“谋臣如雨?比之阎象若何?猛将如云?比之孙坚若何?在本侯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耳!你心中可以掂量掂量,袁公路是希望本侯与他为友,还是与他为敌?更别说袁公路在曹孟德的兵锋之下,溃逃了不知多远。”
荀正看着刘奇说道,“可我不相信侯爷会有这么好心!”
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中原残破,荆州更是四战之地,本侯若不寻一安身之所,恐日后死无葬身之地耳!只要袁本初给出的利益足够,本侯支持袁本初又有何妨?只要他们不打本侯的主意,过上两年,等到本侯寻一安身之地,到时候中原纵然遍地烽烟,又与本侯何干?”
荀正开口说道,“这可不像是侯爷的风格!”
刘奇含笑道,“本侯准备南下交州,让自己能有个安身之所,如今除了人手什么都不缺,最希望的就是多找一些人来,要是袁本初能够满足本侯这个条件,本侯不妨帮他一帮,可想到袁本初一介庶子而已,本侯心中还是更倾向袁公路,可要是袁公路不识趣,本侯也无可奈何!”
荀正看着刘奇满是笑意的面孔,完全看不出来刘奇的真正想法,当下稍稍停顿,脑子一转,开口说道,“侯爷,真是巧了,我家袁公也准备拿下交州,到时候依靠交州、扬州为后盾,到时候天下,谁人还是我家主公对手。”
刘奇摇了摇头,含笑道,“依本侯看,袁公路若是不能将袁本初拒于大河之北,恐怕没有半点胜算,中原大地,袁本初仗着铁骑碾压而来,岂是人力能够阻挡!”
荀正摇了摇头说道,“侯爷想多了,如今曹孟德已然占据了兖州,想要拒袁本初于河北,谈何容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奇毫不犹豫的侃侃而谈,“你等大概是被袁本初给吓住了,袁本初是袁本初,曹孟德是曹孟德,袁本初能够让曹孟德俯首称臣,不过是拿住了曹孟德的命脉而已,要是你等给曹孟德一点支持,想要曹孟德倒戈相向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有兖州曹孟德和徐州陶恭祖横卧在前,只要袁公路能够让这二人听话,拿下袁本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侯爷高论!”荀正躬身行礼道,“侯爷一番言语,真是让荀正茅塞顿开!可这十万精壮和百万石粮草,着实不可能,还请侯爷明鉴!”
刘奇看着荀正说道,“那你说说,你们能出到什么价格?如今大局如此,你要明白,本侯要是和袁本初结盟,袁公路能从豫州溃逃到扬州去,不知道扬州被灭,他能跑到哪里去,莫非是钻到汪洋大海上去生活不成?”
荀正不敢托大,开口说道,“侯爷,袁本初在北方虎视眈眈,您和我家主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袁叙也是我家主公弟弟,算不得旁人,某家主公愿意用金百斤,精壮五千,粮草万石来赎回袁叙公子,不知道侯爷以为如何?”
“不可能!”刘奇满脸怒气,一拍桌子说道,“袁公路欺我太甚!本侯誓与他不死不休!他要有胆子,就亲身往吴房走上一遭,本侯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主公息怒!”云逸在一旁劝谏道,“主公啊!我等要往交州去,光要那些精壮有什么用,依照属下来看,我等还不如多带一些妇孺,那些妇女可以为我等养出数个十万精壮,那些孺子养上几年正是主公最忠心的手下啊!现在要一些精壮,等过上两年主公拿下交州,这些人岂不都年老体衰,那时候哪里还算得上是精壮,还请主公三思!”
听到云逸的话,刘奇托着下巴思索良久,抚掌笑道,“爱卿思虑果真周全,回头本侯定当重重有赏!”
云逸抱拳道,“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刘奇将目光投向荀正,开口说道,“那本侯就给袁公路一个面子,给上本侯十万人就行,粮草送上五十万石,黄金千斤,不知道荀先生以为如何啊!”
看到刘奇满是侵略的目光,荀正一阵心悸,看这模样,自己要是一个不答应,这襄阳侯恐怕会将自己拖出去看了吧!可是,自己要是答应了,回到寿春,袁公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生死存亡之际,自是智计百出之时,只见荀正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侯爷,您这价格很公道,可您也知道,我家袁公去岁被曹孟德打败,为了安抚将士,钱财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哪里去给侯爷筹钱啊!更别说我家袁公呆了五十万人马到扬州,如今只有九江一郡之地,其余地方还未拿下,那里给侯爷筹五十万石粮草呦,还请侯爷宽恕一些时日,要不然,我等先签署一份文书,等到我家后将军拿下整个扬州之后,一定将五十万石粮草奉上。”
“哼!不行!”刘奇冷哼一声道,“本侯做生意,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里有先欠着的说法,既然没粮食,那你就把话传给袁本初,等他什么时候将黄金、粮草凑齐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本侯赎人。”
荀正哪里敢拖着,现在不将袁叙赎回去,恐怕等到吕布袭取南阳之后,刘表父子会立刻与袁术翻脸,到了那时候,袁叙哪里还有命在?到时候要是有人挑拨两句,袁术心里还不把自己恨死。
荀正抽噎着说道,“侯爷,我家后将军兄弟情深,还请侯爷容许荀某将袁叙公子赎回,后将军义薄云天,一诺千金,无论如何也不会少了侯爷粮食的!”
云逸插嘴说道,“主公,既然没有粮食金钱,可以让袁公路用人口来换嘛!三石粮草换一个人,到时候我等麾下人口多了,日后南下交州才有把握嘛!”
刘奇托着下巴问道,“云逸,那你觉得本侯用多少多少粮草、多少金钱换一个人合适?”
云逸抱拳说道,“侯爷,市面上人口精壮在千文上下,要是我等不求精壮,一个人也就是五六百文上下,就是三石粮草左右,也就是十六七万人上下,至于黄金,一两金足以买一个人,千金也就是一万六千人。”
“不行,太亏了!”刘奇摇了摇头。
听到刘奇的话,荀正心底泛起一阵绝望,难道,我荀正报复未展,就要折损在此地么?实在不行,那我就,跪地求饶,想来在襄阳侯麾下,凭我的能力也足以立足,荀正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刘奇一拍桌子,将荀正惊得一个激灵,随后荀正就听到刘奇询问的话语,“荀正,那你就给本将送来三十万人,本将就将袁叙交给你,你看如何?”
一阵大起大落,荀正被吓得不轻,不过想到单是一个汝南就有二百万人口,如今汝南残破,加上黄巾肆虐,自家主公袁术也没有心思打理,更别说三十万人,等到日后主公拿下荆州之后,还不是在自己治下,无非是左手倒右手而已。
荀正心里泛起了一阵意银,三十万人,这么多人收,自己要是说服主公往里边掺杂上一两万的军队,等到日后拿下荆州的时候,这些人岂不是主公最大的助力?
“嘿嘿!”荀正心中冷笑一声,已然想到日后袁术拿下荆州,自己功不可没,到时候在袁术麾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场景了。
“荀正,你看如何?”
荀正被刘奇的话语惊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刘奇的堂上,当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抬袖拂去眼睛上的泪水,将头叩的响亮,“当然没问题,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刘奇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就等着你那三十万人,什么时候你的人到了,本侯就将袁叙交给你!”
荀正抱拳道,“恭送侯爷!荀正这就去准备,不会让侯爷久等,定在一月之内,将三十万人马交到侯爷手中。”
云逸起身朝着刘奇说道,“侯爷,我送一送荀先生!”
等到刘奇起身离去,云逸这才拽着荀正的衣袖,一把扶起荀正,开口说道,“荀先生,某与后将军有旧,不过如今为我家襄阳侯效力,无法帮助后将军太多,还请先生见谅。”
荀正开口问道,“不知道先生是?”
云逸不动声色的说道,“先生只要告诉后将军,说云某是水云庄的人,后将军自然知晓!我家侯爷做事虽然草率,可性子执拗,决定下来的事情不容他人反驳,云某想要在侯爷麾下立足,很多事情还得顺着侯爷的意思来,只有这样,才能将侯爷麾下那几位折服!”
荀正在袁术麾下也有这种打算,如何听不出云逸话语中的意思,当下含笑道,“原来云先生也是同道中人,荀某佩服,我家后将军此次之后,也会与襄阳侯交好,到时候还请云兄多多指点,你我多多走动才是。”
云逸眯着眼睛说道,“荀先生是名门之后,云逸日后定然向荀先生多多请教,我家侯爷最喜礼贤下士之人,到时候我家侯爷恐怕还会夸赞云某哩!”
荀正抱拳道,“云先生,事态紧急,要是耽搁了时日,恐怕就不好啦!荀某就先告辞了,等到将三十万人送到襄阳侯手中,你我再叙旧也不迟!”
云逸笑道,“那荀先生可快一点,我家侯爷麾下贤才不少,时间太长的话,云某能不能跟随在我家侯爷身旁还是个问题呢!”
荀正凑到云逸耳边说道,“先生小心陈郡袁氏,尤其是小心一个叫袁涣的,只要云先生多下点功夫,常伴襄阳侯左右,没什么问题!”
云逸小声道,“荀先生千万注意,给侯爷送人的时候,那些五六十岁走得动的没什么问题,可千万别带一个须发皆白的或者七老八十苟延残喘的那种,侯爷要是发现一个,到时候恐怕这事情就有波折了。”
荀正抱拳道,“告辞!”
云逸抬袖道,“恕不远送!”
等到荀正借着黄昏微光,率人从吴房城中疾驰而去,刘奇才带着几名亲兵从暗中闪了出来,云逸站在城头,看到刘奇的身影,三两下闪到近前,含笑道,“主公,成了!”
“哈哈!”刘奇放声大笑道,“问到什么消息了?”
云逸开口说道,“他要主公小心陈郡袁氏的袁涣。”
刘奇不禁摇了摇头说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在袁公路身边的,多是些心术不正之人,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心思,想要掏出来一些东西,那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