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下 二虎臣阵前对神兵

这会儿徐晃心说不能再吃这眼前亏了,瞅机会我得撤啊!正这儿找机会要跑呢!就在这时忽听对面儿有人一声断喝,随着就见一匹骅骝马趟翻,有一员紫脸儿将冲上前来“呀嚆!二位弟兄快快下去歇息片刻,把这儿交给我就成了!”嚯!这会儿上来的是一位了。

要问是谁上来了?甘宁甘兴霸上来了,他是压轴儿的啊!要论起武艺能为,别说在十三英里头,就是在三国英雄谱上,紫面阎罗勇也能排上座次啊,徐庶当然知道他四弟的本领,这才安排他最后一个出场,为的是要战败徐晃!

这会儿徐晃一瞧,出来的这位面如紫玉,身若虎狼,头戴紫金盔、身披紫金甲、外罩紫罗百花袍,手擎金背砍山刀,胯下一匹金蹄紫骅骝!那真是人赛猛虎,马比欢龙,威风劲儿别提多足了!光瞧这架势,就知道这个大紫脸儿绝非泛泛之辈,徐晃心说干脆先问他几句,正好我也得空歇歇胳膊腿儿,想到这儿冲甘宁大喝一声“呔!对面的战将,通名再战!”

没想甘宁还挺客气,把大刀往得胜钩上一挂,双手抱拳道“啊!吾乃南阳义军兴安侯张青座下勇武将军甘宁是也!军中人送我个小小的绰号,我叫‘紫面阎罗’!徐大帅,久违了,甘某有几句话要与你说,不知该讲不该讲?”

徐晃一听嘿!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这位长得挺凶,说出这话来可有分寸礼貌,他哪知道这都是徐庶头前告诉甘宁叫他这么说的,有来无往非礼也,这会儿徐晃把斧子横担在铁过梁上,也是一抱拳,“原是甘将军,徐某人有礼了,不知你有何话,请讲当场!”

甘宁微微一笑,接着说“徐元帅,你勇冠三军,斩将夺旗易如反掌,这些,我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所传非虚!不过,为将者应见机行事。常言道: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为将者要择主而保,如今奸贼董卓擅行废立,执权乱政,大有谋逆篡汉之心,天下人无不欲食其肉!十八路诸侯兴兵清君侧、讨逆贼,神州震动,一呼百应,徐将军何不顺应形势,弃暗投明呢?徐将军,俗话说的好: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今日兴安侯张青领兵到此,并非把你看做敌人,与你死战,而是前来迎接将军归顺,国家免去战祸,兵丁也少受刀枪之劫,若能献出汜水关,万民感戴将军之功德,千古颂扬将军之美名。将军呀,你要再思再想呐!”

咦!徐晃听罢眉头微微一皱,心说别看甘宁是个武夫,这话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但是疆场之上讲究论武艺比能为见输赢啊,说这些岂不为时过晚呢!想到这儿哈哈哈……一阵大笑,“甘将军,方才你恭维我,我很领受,但是说归说,话规话,都是闲扯,咱们把话亮开,要我归降焉得能够!我也知道当今无道,天下混沌,董太师临危受命,虽有过失,但也罪不至死,况且他待我不错,如果我献关归降,世人说我食君禄不报君恩,贪生怕死,丧尽天良,岂不留下千古骂名。甘将军,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甘宁一听,这家伙还是真个榆木疙瘩,他不开窍!这要不是军师教我,我才懒得跟你磨嘴皮子呢!早憋着劲儿要动武啦!

这会儿甘宁说“好!尽然如此,多说无益,徐将军,甘某人要得罪了!”他翻脸可快!说着摘刀纵马往前一上,人到、马到、兵刃到,降龙刀法出刀三式第二式:“开山巨龙劈头斜颈带肩式”大刀抡圆了奔徐晃就砍过来了!

徐晃一瞧,里手持斧向前上方摆出成水平式,斧刃锋朝下,同时右手由手心朝上握住斧杆儿根底,“童子献花斧”往上一迎,实砸实,钢碰钢,嘡啷啷!这声响可大啦,登时火星迸溅,叭叭叭!两匹骅骝马各往后倒退三步,二马是一阵乱叫,咴!……唏溜溜!……咴!……

好么!甘宁心说这位真可以啊!打了几个时辰还有这么大劲儿!赶紧把大刀撤回来。此时徐晃后手变成先手,“威镇乾坤横扫式”,金斧一道光华,奔甘宁腰身上就砍,甘宁赶紧悬裆换腰,立刀杆往外手一绷,嘡啷!刀斧二次相碰,金花四起,两个人是马打盘旋,这就杀在了一处!这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个是下山的猛虎,一个是出水的蛟龙;龙雀斧,斧斧开山劈河,金背刀,刀刀砍风入林;铁骅骝遁地尘烟起,金蹄马涉水波Lang升;当啷啷,刀枪交架火光迸,咚咚咚,两军助阵鼓声鸣!只杀得征尘四起,战云千层!

三十多个回合过去,难分高下,两旁的军将都看愣了神,这会儿张青在阵后就跟旁边徐庶了:“二弟,常言说双雄不并立,二虎不相争,如今两员虎将恶斗,您看会怎样?三弟真就能战败徐晃么?”徐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依我看,徐晃虽勇,然而漫战多时,这会儿俨然已是强弩之末,再说咱三弟的武艺,也不至于输给徐晃.这会儿全力出马,定能将徐晃击败,您就擎好吧!”

说话间甘、徐二人又斗数合,徐庶真叫一明白人,通过现象看本质,别看徐晃跟甘宁走了数十回合,其实鼻洼鬓角早见汗啦!车战十三英,到这会儿打了一上午啦!一直硬撑着,早已是力尽筋疲了,就觉得手中的大斧一斧比一斧慢,越抡越费力!

甘宁这会儿也看出门道儿来了,心说此刻不趁热打铁赢下他,更待何时!这要用杀手刀了,第十八回“甘宁斗黄忠、金刀对血刃”的时候咱讲过,甘宁这绝命刀是一刀三式,献龙头,抬龙身,出龙尾!

这会儿又是一个照面,甘兴霸双手端刀使个“献龙头单跨绞马式”,大刀头由马后胯向前横扫,抡开个大扇子面,直奔徐晃面门而来。徐晃一看不好,把斧杆一竖,来了个“金童献佛式”架斧往外就迎。可哪知道甘宁这一招是可实可虚,留着后手呢!挥刀之时右手不动,里手一扯刀杆,本来大刀抡开了,长短正好砍到敌将,这往回一扯刀杆,半径减小,砍到最后,刀头只是从徐晃面前划过,徐晃的大斧也没能磕上刀头。

这时候甘宁原来握着刀杆中间的右手都滑到刀档之后了,他左手在后一推刀杆,同时右手住前一递,刀作叉式,扎!“乌龙罩顶斜劈式”直取徐晃侧身!徐晃大斧子没磕上刀头,被闪了一下,马头错过,自己的右半面可就露给人家了,见刀头冲自己扎来,急忙右脚离镫,身子往左前方一探。他可没敢往后躲,往后仰身倒是能闪开这一下,可人家的大刀还在自己面前,马往前撞正好撞到刀口上。所以徐晃往左侧一躲,甘宁大刀落空,手腕一拧,大刀背翻转过来,刀刃向后,反背末秋斩,刷!直砍敌将的后腰!

哎呀妈呀!徐晃暗叫不好,忙中使了个“苍龙大翻身”,结果躲得慢了点儿,甘宁这刀来得太快了!就听“哧啦!”一声,怎么?徐晃死啦?没有,这么一员大将作者自个也爱惜,哪能让他死得这么快啊!

不过主要功劳还得归甘宁,他也爱惜徐晃武艺出众,光明磊落,力战群英毫无惧色,是条好汉子,所以用这手刀的时候这刀头稍微偏了一偏,“嗤啦!”一声,紧着大刀往回一带,原来把徐晃的寒江银甲战裙扯下半幅来。

本来徐晃闭眼等死了,一瞧人家刀头过来又回去了,砍下半条战裙,知道这是甘宁留着情呢!这脸燥的跟大红布似的,心头“怦怦”乱跳,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赶紧拨马跳出圈外,抱拳拱手:“多谢甘将军饶命之恩,徐某甘拜下风。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撒马回归本队,喊了一嗓子“收兵!”哗……西凉兵如同退潮一般撤去,败回了虎牢关。

徐晃败回关中后,命令军马加紧防守,同时又派出人手与汜水关各处招兵买马,积草囤粮,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就这样一连六天,是免战牌高悬,加上头一天关前车战,眼看着十五天的期限已过了一半儿,张青几次指挥人马攻城,怎奈汜水关倚仗天险,南阳军都未能得手,大伙心里头这个着急啊!

到了第八天这日一早,张青召集众人来到帅帐,商议攻关之事,唯独军师徐庶没来,张青派传令官到寝卧去请,传令官回来说徐庶一大早就出营了,嘿!大伙儿心说,你这不添乱吗!徐元直才高智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乃是三军的智囊啊!他一走大伙儿更没主心骨儿啦。

众人正焦急呢!这会儿就见徐庶一掀帐帘儿乐呵呵进来了,李严赶紧问道“吆!二哥,你这儿上哪去了?大伙儿都快急死了!”

旁边大老黑凌操说话可没这么客气了,大环眼一蹬“嘿!我说徐老二,你真个可以啊!都火烧眉毛了,你这儿还有心思去遛弯儿啊!”

徐庶一听乐了,说“三弟、各位,先别着急,我是去遛弯儿了不错,可是没白去!这会儿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噢?二哥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凌操一撅嘴“哼!我就知道你老小子又玩这儿转轴儿的心眼,行了,也甭卖关子啦!赶紧说给大伙儿听听吧!”大伙儿也一阵乐,这时候徐庶就说了“大哥,众位贤弟,早就听说这徐晃是个大孝子,早年丧父,是母亲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今儿一早我乔装改扮,出营一打探,得知在汜水关外东南角儿,相隔二十几里地,有个村落名叫柳叶村,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徐庶说“如今徐晃的老娘就闲居在这个村子里,原来徐晃自打学艺下山,经叔父徐荣力荐,投到董卓帐下效命,他的老母亲可是个深明大义的老太太,打一开始就不赞成,曾经劝过儿子,可徐晃觉得叔父徐荣待他如同亲生父亲,他要报恩,自古忠孝难两全,这才投靠了董卓,徐母不乐意加上也过不惯军中生活,这才领着儿媳妇一起回了老家柳叶村定居,如今家中只有这娘俩二人,并无子女。我想咱们要收降徐晃,就得去请他的母亲,只要徐母能来咱们这边儿,这事就准能办到!”

好么!大伙儿听完没有不挑大拇指的,凌操也哈哈一笑“还是你牛鼻子厉害!”张青也点头:“这个主意很好,我看由众兄弟守营,严加防范,我和二弟、三弟同去柳叶村!去请徐母!”

咱们书说简短,时间紧迫事不宜迟,计议已定,当日下午,张青三人离开大寨,这就要要赶往柳叶村,去请徐母。这才引出了徐母大义责儿,徐功明倒反汜水关的好戏,咱们下文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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