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让人下马,从围墙上翻进去,谁知,院中的家丁,早已埋伏在围墙周边。只要围墙上,一有人头出现,立马又十数根尖棍儿,利剑,大刀刺过来。一时间,并州狼骑死伤百十号人。
看样子,想要短时间之内,攻进大院是不可能了。
“你这叛徒,好不要脸,居然连老人家都不放过。吕布三姓家奴,果真贼子狼心,我看你们这些爪牙,日后还要跟着吕布同为四姓家奴,不久后,你们就该改姓为王了。哈哈哈!”
大门后边,在李儒的统率下,上百个人用桌子,木头,将大门死死固定住。李儒持刀站在众人身后,一阵狂笑,笑的他好不心酸。早知道如今,当初又何必耗费心思,让李肃去说服吕布。
李肃这贼子,比吕布更加可恶,若不是李肃同助吕布陷害董卓,主公又怎么会身死。
“哼!”
蹋顿冷哼一声,他砸了数十下,大门上只是龟裂一道裂缝,按照这进度砸下来,明天都敲不开这大门。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蹋顿好不丢人。若不是手臂发麻,蹋顿就不信他砸不开这大门。
“我就不信,你们还能躲藏多久。”蹋顿收了大锤,走到一边,让并州狼骑不要再翻墙。让人点了火把,在箭矢上绑着松脂,在蹋顿的命令下,朝着大院中激射了出去。
一时间,火雨连绵,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射进古朴的大院。
片刻间。木制的大院,熊熊大火。蹭蹭蹭上涨。清风一缕,火势越加见长。院中,连着李儒也是惊慌失措,眼看,他们就要被大火吞噬了。
在死亡面前,众多家丁也慌乱了。
“铮……”
剑不是宝剑,却足够锋利到刺杀任何一个人了。利剑敲在巨石上,发出嗡嗡鸣响。奶奶举着手中利剑,怒喝道。“儿郎们,把大门给我打开,随我杀出去。”
守在大门后边的家丁,尽数闪开。将尘封的大门徐徐打开。坚贞的老人。像个勇士般,冲杀在众人最前面。
李儒见了,神色骇然,董家果然是一门忠烈。或许,谈不上忠吧!但一个老妪能有如此魄力,实在令人敬佩,有什么样的母亲。才能有什么样的儿子。
李儒忙快步跑上来,再大门大开前,将奶奶硬拽到一边。果然,大门才开,一阵直接射了进来。立时,蜂拥在前的家丁,胸口,面门。腹部,连大腿上都插满了箭矢。
猩红粘稠的血液。汩汩喷溅而出。虽如此,家丁们。仍旧前仆后继,朝着大门涌了出去。
李儒稍显得诧异,隔的这么远,那血液怎么还飞溅到自己手臂上来了?定睛一看,才发现,老人家的腹部,一根索命的箭矢,正准确的扎进了她的肚子。
“奶奶……”李儒抬头看着老人家,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奶奶含着笑,看着李儒徐徐道。“李儒,董卓能有你这个臣子,他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奶奶待他谢谢你,你快走吧!趁着现在家丁们冲杀出去,还有些许空挡,你纵马疾奔,能逃多远逃多远。时事紊乱,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吧!”
说完,奶奶一甩李儒手臂,举着利剑,像个战士般,杀出院外。
李儒见状大喊,“奶奶……”
一咬牙,李儒逼着眼睛,抄着尖刀追了出来。
李儒不想死,可……身为一个谋士,他非但没为董卓求来万世恩名,反而陷董卓于恶贼之名,又害的主公家破人亡,李儒实在羞愧。
活在这世间,再没人敢用他李儒了,藏在深山老林中不是李儒的作风。能与奶奶并肩作战,死而无憾矣!
见一老一瘦杀了出来,蹋顿狂笑。“哈哈哈,李儒,贱妪交给我,其他的是你的。”说话间,已举着铜锤杀将过来。
有一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这并州狼骑以及李儒奶奶家丁中没有大将,倒是让这蹋顿好不张狂。
疯狂的家丁,身上又没有甲胄,嗷嗷叫着,持着兵器,杀向并州狼骑。虽然他们有拼命的勇气,但却没有拼命的资格,在并州狼骑默契的配合下,一点点被馋食。
并州狼骑,盔甲鲜明,少有受伤,只是他们的马匹,却是被这些家丁伤害甚多。有的身上被连捅了几刀,临死之际,还要扎伤他们的马匹。
眼看着家丁一点点被馋食,李儒和奶奶二人,也陷入苦战之中。若不是周边家丁人多,守护在两人身边,他们二人早被蹋顿一锤子给砸死了。
李儒是个儒士,无甚武力,拿刀还行,杀人就有些困难了。饶是如此,他依旧贴着奶奶身侧,为她老人家抵挡刀剑。
不多会儿功夫,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添了不少新伤了。
而,面目狰狞的蹋顿,也已然杀了过来。
“李儒,贱妪受死吧!”
前面有蹋顿举锤砸来,身侧又有宋宪手中挂着尖刀的鞭子直扎向李儒。奶奶丝毫不犹豫,一把将李儒推开,自己则被宋宪手中的鞭子贯穿了胸腹。
血,是那么的扎眼……
“奶奶——”被推倒在地,躲过一劫的李儒,趴在地上,手臂,脖子上青筋迭起。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恨不能冲上去,替老人家捱上一刀。
奶奶转过头来,惨白的脸上,仍旧挂着和煦的笑容。“李儒快走,我去与我儿会面去了。”
风至,巨大的铜锤,已在老人脑袋上突兀闪现。
才进船坞时,不等秦汉问清奶奶坐在放心,只见西边一处宅院火光四起。秦汉心生不好,领着二百恐狼。风驰电掣冲了过来。
街道转角处,隔着百步。见人群中浴血奋战的奶奶,身上已被鞭子洞穿。面目狰狞的蹋顿,举着铜色泛光的大锤,砸向老人头颅。
秦汉顿时双目欲裂,这该死的畜生,居然连老人家都不放过。“休要伤我奶奶。”秦汉怒吼一声,高大威猛的身躯。赫然站在了赤兔马上,赤兔马通灵,似乎能感觉到秦汉心中填满的愤怒,四肢狂抓,远远看去,宛如在地面上腾飞一般。快若闪电。
“滚开……”
怒吼间。秦汉手中已握着一杆标枪,顿时,身后两百根乌芒一同举在半空之中。
呜呜——
标枪撕裂空间,发出呜呜呼啸之声,朝着蹋顿激射而来。
秦汉甩出的标枪,速度极快,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才脱离秦汉手臂,就已经闪至蹋顿面前。
蹋顿只觉得心中一紧,裸露在外的脖子,汗毛根根竖立。
不等他收手回挡,索命的乌芒,准确的刺中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带着向后飞了出去。血花在飘洒,蹋顿瞳孔瞪的老大。到死,他还在狐疑。他是怎么做到的?隔着百步。居然有如此巨力……
宋宪侧头一看,顿时双目欲裂。金甲火马,此人正是他们的头号大敌秦汉。他可是亲眼见过,秦汉跟吕布都战斗好几回了,连吕布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拿下秦汉,他又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那能力?
连凶猛如同猛虎的蹋顿,不待近距离接触秦汉就被他一招给干掉了。
宋宪甚至连鞭子都懒得收回了,调头拔马就走,当先把这件事情告诉吕布才行。
恐狼近三十步之后,才将标枪射了出去,立时,空中两百跟标枪飞射而来。骁勇的并州狼骑,顿时倒下一片。距离太近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拔弓射箭,况且,恐狼装备严实,箭矢也不一定能射死几人。
乌色的恐狼狼群,像一柄尖刀,面对数倍强悍的敌人,眼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他们是饥饿的野狼,嗜血的尖刀,除了杀之外,根本就无需太多表情。
杀人,是他们的天职。
自从他们被秦汉选中的那一刻,从那一刻起,他们注定不再是寻常人。他们是守护在秦汉身边的铠甲,是秦汉手中的鸣鸿刀,秦汉指向哪儿,他们就杀到哪儿。
即便身死,也从不退缩,从不畏惧。
“滚开……”
秦汉怒吼连连,声若闷雷般,滚滚而来。震得人耳膜发痛,脑中空白。
人间凶器的恐狼,在秦汉,典韦,周仓三只猛虎的率领下,扎进并州狼骑。就想老虎撕裂羔羊般,轻易而简单。
蹋顿的死,对并州狼骑打击很大,再加上宋宪又跑,他们那里还敢再应战,纷纷调转马头,朝着长安城跑去。
再待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甭看恐狼数量少,这群家伙,装备精良,那乌色的铠甲,泛着慑人的寒芒,将他们全身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刀剑难以伤及恐狼安慰,而恐狼的攻击,宛如狡猾凶猛的恶狼一般,要么不出击,一攻击,必然就是死招,尖锐的狼牙,狼爪,直扎进他们身体薄弱处,防不胜防。
见并州狼骑四散潜逃,溃不成军,秦汉扯着嗓子无尽的怒吼道。“杀,把他们全部给我杀了,一个不剩。”
“你来了。”李儒抱着奶奶,嚎啕大哭,而躺在他臂弯中的奶奶,却是一脸和善。死,对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吧!“让他们回来吧!穷寇莫追。”
奶奶深知,这里是仍是险境,用不了多久,吕布就会率兵杀来的。
对秦汉,奶奶是真心喜欢,生的这般雄伟,最主要的是,秦汉虽是董卓女婿,却不与董卓为谋。听董媛说,一开始与董卓见面时,秦汉还差点与董卓他们厮杀起来。
而,那时,董卓身边有五万西凉铁骑,秦汉只不过寥寥数人,他却一点不惧。这份胆识,让人敬佩。
最主要的,是西城有秦汉,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秦汉待民如子,一心为百姓着想,这才是老人家最为钦佩的地方。
之所以盼着儿子做大官,也是希望,董卓能为他们窘迫的西凉,能做点善事。
谁曾想……
“李儒,不要伤心了。”奶奶强撑着坐了起来,扫了李儒一眼,又看着秦汉道。“李儒,你是个人才,奶奶希望你能跟着秦汉,助他完成董卓未能完,完成的大……”
老人家,话没说完,脖子一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