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红烛刚刚燃尽的宣室殿中,刘协睁开眼睛看着头上那大红锦绣上的龙凤图案,再回头看了一眼锦缎被子当中肌肤比雪还白的肌肤,不由回味起昨夜的疯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绮儿,想不到你平日风吹雨晒的习武之人,竟也有这般细腻的肌肤。嗯…还极有弹性,触感果然让人欲罢不能啊。”
被刘协贼手贼脚骚扰的吕玲绮,自然也已经醒来。不过,这一瞬,她再不复之前刚毅桀骜的本色。闻听刘协如此不要脸的一番话,虽然情急之下还想动手,但一伸出自己不着片缕的玉臂,登时娇羞起来,赶紧又将身上的锦缎被子又裹紧了一些。气恼了半天,才嗔怒地说了一句:“胡乱说些什么!”
这一句话尽显女儿姿态,刘协伸头打量起吕玲绮那满泛红霞的粉面,大感有趣道:“原来朕宫中的母狮子,也有羞答答的时候。”
就这一句话,登时让吕玲绮差点变回母狮子的本色。可未待这头母狮子发怒,刘协便耍赖一般强吻上了吕玲绮。吕玲绮昨日就与刘协行了周公之礼,正是初识滋味的时候,微微挣扎两下,便被滔天的爱恋给淹没了。
两人缠绵如胶,顿时交织在了蒙蒙黎明、靡靡香气里,可就在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宣室殿外冷寿光的声音便喊了起来:“皇后觐见!”
两人一听这四个字,猛然就跟中了定身法一样。当刘协反应过来后,当即在床榻之上翻检起自己的衣物,一边慌忙地穿着,一边还紧迫地念叨道:“快,快,你赶紧走,那里有窗户,你翻身就……不对,朕是皇帝,怕她那个皇后干什么?”
吕玲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仔细回味了一下刘协的话语后,登时杀机大作。气急之下一伸手,就在刘协腰间的软肋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惨烈的长嚎回荡在未央宫中,也算代替了公鸡的职责。也由此,未央宫当中的新一天,就此拉开了帷幕。
当身心疲惫地刘协朝着尚书台走去的时候,他身后的冷寿光便一脸严肃。不这样,冷寿光便怕憋不住自己的笑意。而原因,自然因为刘协现在的姿势实在太另类了。
只见他一手揉捏着自己的腰,另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感慨万千:“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纯粹就是找死啊……冷寿光,你替朕说说,有像她这样查房、不,查岗的吗?”
冷寿光当然知道刘协抱怨的是刚才伏寿督促他总理朝政之事,可这天家之事,冷寿光怎么敢轻易搅合进去?即便再得刘协宠信,也只能委婉地替伏寿说好话道:“陛下,皇后是恐您耽误了朝政,引起物议。如今您可是天下最万众瞩目之人,且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汉室大局……”
“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也只是抱怨两句。”刘协摆手,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盯住冷寿光,半天才说道:“倒是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吧。”
冷寿光忽然拜倒在了地上,神情很是恐惧:“陛,陛下,微臣没,没有什么要说的……”
看到冷寿光如此反应,刘协当即就刻意加深了一下自己的威势。其实气势这种东西,刘协以前是不怎么在意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还没有发作,对方就因为他贵为汉室天子的身份先把自己给吓着了。也由此,刘协英明神武、洞察心机的传闻便传得越来越玄乎,以至于冷寿光现在就一下自己先心虚起来。
于是,刘协知道自己不用着急,只需等上一会儿,冷寿光就会缴械投降。
果然,被刘协盯了不到半柱香的冷寿光,已然如芒刺在背,涌到了嘴边的话不吐不快:“陛,陛下您长于治国安邦,齐家之事亦然非常人能及。然天家不比寻常百姓,皇后今日故意如此,是因为心有隐忧啊……”
“哦?”刘协眉头淡淡一挑,他当然知道伏寿今日为何会这般,只是对接下来冷寿光之言更敢兴趣。
“陛下,恕臣斗胆,您还是令皇后早日怀上龙种吧!皇后之所以近期时日对陛下如此任性,皆是因为她,她……”冷寿光伏地叩首,将脑袋深深埋在了地上,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微臣得华神医指点,早就看出陛下与皇后皆无健康之人,而如今年岁也已适合……”
“起来吧,想不到,朕的这点小心思,倒是被你看出来了。”闻听这话,刘协不由有些怃然:冷寿光的话其实一点都不错,自己穿越三年有余,却仍未让伏寿受孕,这实在让内外之人疑虑颇多。
可刘协也不是禽兽,他虽然可以遵从汉朝的礼制与伏寿大婚,却不能让伏寿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怀孕。汉代在这方面的观念就走入了误区,大部分人认为女子乃月之精华,年纪越小,精气神就越是充足,生出孩子的机会就越高。
但实际上,任何一个现代人都知道不是这样的,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身体都没有发育完成。这样的女子生孩子首先就是在过鬼门关,即便得老天保佑,那生出的孩子也很难保证他们不夭折。
刘协的打算,要等伏寿二十岁之后,才去做这件事。随后也可以借助此事,再让华佗、张机等人改变一下汉代人的观念。毕竟,冷寿光有句话说的不错:天家的事,无关大小,都是天下事。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有些失算了。
将吕玲绮纳入后宫,说这是政治因素那纯粹鬼扯,刘协不喜欢吕玲绮那是假的。毕竟,男人这种生物,在自然界当中扮演的就是那样的角色,基因深处就有着多吃多占的因子。
而这一点反过来对于伏寿来说,只会加重她的不安全感。更何况,子嗣问题上,这还不仅仅只是伏寿一人的事,明显会对整个朝局有着影响。可伏寿又不能明说,因为这时代的封建礼教让她不能嫉妒、不能不贤……
“你所说之事,朕早有计较。”刘协所谓的计较,自然是要跟伏寿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他相信伏寿也一定会理解并感激他的。只不过,再怎么样伏寿也是个女人,这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就算能换来伏寿的谅解,估计也是一项艰巨而颇费精力的工程。
一想到这里,刘协的脚步忽然就更沉重了:“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所以,进入尚书台之后,他对钟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朕说一些好消息,朕今天心情十分不好,需要一些好消息来缓解一下。”
汉朝五日一大朝,平日里的政事,刘协就安排在了尚书台。而钟繇看了一眼身后冷寿光那爱莫能助的眼神,登时就知道刘协的不开心是来自何处。好在,金秋时节的汉室,倒是真有不少好消息。
“陛下,这是淮扬传来的奏报。您拜的几位太守,俱是才干之士啊。”钟繇笑呵呵地起身向刘协施礼。一来是因为奏报当中的好消息,二来,也是因为刘协近来给他找了不少好帮手。
当初没人知晓积极筹备攻伐袁术的刘协,只用了一点巧妙的手段,就换来的三位青年干才。此时在尚书台当中,一位名叫孟达的小伙子,甚得钟繇称赞;而另一位,那名名唤法正的青年,却让钟繇为自己的好友荀攸感到欣慰,因为他感觉荀公达后继有人。至于被刘协从刘备那里骗来的陈群,一下让钟繇轻松了不少。
或许,还有人记得,也曾气愤过当初刘协征辟一些老迈之臣入朝堂之事。可现在钟繇不管外朝那些人怎么说,他对刘协这个举动表示由衷的赞赏和感激。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钟繇哪能还看不出,刘协这哪里是要那些老臣,分明是要这些老臣们的儿子嘛。
而刘协这时也不与孟达、法正还有陈群过多接触,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光杆司令一样的汉室皇帝,手下的能臣武将早已比比皆是。相应的,那架子自然也要端起来。于是便只对自己的重臣钟繇开玩笑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钟卿家,你要知道,朕此时受伤的心,可不是一般好消息能抚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