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若进兵青州,曹操必然举大军来助,到那时不但夺不了青州,反受其害啊。”沮授大惊,忙劝道。
“二弟中箭之仇,不能不报。”刘备坚决道。
“大哥。”关羽张飞赵云共同上前一步,满眼皆是感激。
吕布则是在一旁观看,只是眼睛中闪过道道兴奋之色,自己才是青州牧啊。只要能打青州,不但能报了自己亲家之仇,亦是能了了自己心愿。曹操若要来援,想必张郃高览鞠义等人皆会来吧。高顺,你在天之灵保佑,若能遇着张郃,吾定要斩其首祭你英灵。
“主公,曹仁乃足智多谋之辈,不可轻敌。”徐庶亦道。
“主公欲要进兵,也无不可。”田丰忽道。
“元皓。”沮授有点恼怒,有这样一开始就拆老朋友台的么?
“公与前番提到,曹操连年征战,其军中必然粮草不足。”田丰道,“主公只需缓缓而进,步步为营,耗尽其粮草,其军自退。”
“夏粮方收,如何缺的粮草?”沮授皱眉道。
“正是要如此才可进兵,使其多耗兵粮,如此比及冬日,其已然无粮矣。”田丰道。
“若其遣精骑袭扰吾军,又当如何?”沮授道。
“吾军弓弩远超曹军,只要弩.矢充足,想必其骑兵难以抵近。”田丰道。沮授默然,当初他们便是用重弩兵战胜公孙瓒的骑兵的,自是记得。
“大哥,吾有一言要讲。”关羽忽道。
“云长讲来。”刘备忙道。
“大哥关爱之心,羽铭记于心,然大.事为重。青州近在咫尺,早晚可取之。然豫州只有五万军,吾恐魏延难以久持。不若吾前往豫州,招兵买马。待四弟进军荆襄,吾便起兵助之,如此必可轻得荆襄。而后再依沮授先生之计,进兵兖州,如此,乃万全之策矣。”关羽道。
“好,云长此去,多加小心,另可带.平儿一同前往。”刘备略一沉吟,点头答应道。
“大哥,如此多谢了。”关羽喜道。
“贤弟,既是将吾女婿带走,必要将吾女儿一同带去,.也好有个照应。”吕布见关羽一心要往豫州,忙道。
“如此也好。”关羽答道。
简雍却在一旁有所疑虑,他太了解关羽了。以关羽.的傲气不去青州报仇,反而要去豫州。这事儿有点不像关羽的性格。再想想,忽地明白,这是关羽见杨雷独当一面,杀伐果敢皆由自心,心中亦是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欲要打理豫州,与杨雷一比高低。至于张飞的徐州牧,谁都知道他不是那块儿料,只是暂时用来过渡的,以后还不知道便宜谁呢。一念至此,简雍便道:“雍愿一同前往豫州。”
刘备略一沉吟,亦是答应下来。
九江,黄祖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一堆文.书。自己从江夏太守变成了江东三郡的军队都督,自然这官位升了,权力大了,连带着这事情也就更多了。一堆堆的文书,军士调动,赈济百姓的,衙门事务,还有各个大族的酒宴。这事情儿,可真是多。幸好,自己也有主簿从事什么的帮着打理,不然还不得把自己忙死。至于水军,自然有苏飞帮着打理。这苏飞啊,什么都不错,就是老爱跟甘宁那个锦帆贼交好。哼,区区一个水贼,至于么?也不看看他手底下都是什么货色,这才多久,就被自己拉拢过来六百多个。剩下的一二百人倒是死心塌地。只是,一二百人有个毛用。想至得意处,黄祖忍不住微笑起来。
“都督,有扬州使.者前来,说是有信要呈与都督。”有小校前来道。
“扬州?书信?”黄祖一愣,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在扬州吧,那可是刘备的地盘。
“让他进来。”既然想不起来,那让他进来把信拿过来不就行了,黄祖倒也明白。
片刻,一个小校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见礼道:“见过大人。”
黄祖很满意,看这人礼数周到,比那些个名士强多了。心情一好,便道:“看座。”便有人引至一旁坐下。
见其落座,黄祖便问:“汝来此何事?”
“奉杨使君之命,转呈书信。”那小校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便有下人上前接过,呈与黄祖。
“杨雷有书信给我?”黄祖疑惑着打开书信,览毕,双眼已经赤红,怒道:“杨宇霆欺人太甚。”当下喝道:“将此人拖出去,砍了而后将首级送与杨雷,就说想要三郡,只管兴兵来取,至于那朝廷的诏书,老子当他是个屁。”当下便有军士冲进来,要去拉那小校。就在此时,便听得主簿道:“都督且慢。”军士们见状,自是住手。
只听得那主簿道:“都督,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吾等与扬州并未交兵。”
“言之有理。”黄祖闻言略一思索,便颔首道,“既如此,鞭笞三十,丢出去。”
那主簿还要再劝,见军士如虎狼般将那小校拖下去了,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继续在案几上处理起文书来。他却没注意到,那小校被拖下去时,并无求救之声,只是满面不屑。
湖口港,陆逊满面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守将,若大一个湖口港,守军不过三千人。这倒也罢了,这三千人竟然皆是烂醉如泥,更在这守将大帐中找到一个妓女。这让陆逊十分不屑又有些困惑,这就是能与江东水军相抗的荆州水军?
贺齐潘璋亦是满面疑惑,这荆州水军咋地成了这样儿了?前番还和自己打的要死要活的,怎地突然之间堕落至此?至于杨雷张辽,二人自是无语,这是打仗么,过家家还差不多。自己领着兵悄悄掩过来,摸进营中,竟无一人察觉。很是利索地多了三千俘虏。
那守将更是浑身哆嗦,喝的酒水全化作冷汗飚出来了。杨雷见状,不由暗道,果然还是胖人怕热啊。想至此,方要开口询问。那守将已然大叫起来:“将军莫要杀我,吾有要事禀告。”
众人一愣,看向杨雷,杨雷道:“你且将自己所知一一说来。”
那守将忙道:“此处本有三万水军驻守,奈何前两天苏飞将军说要和甘宁校尉到鄱阳湖军演,故此守军只剩吾等。吾知此番军演需得四五日方能结束,故此准备了好酒与将士们共谋一醉。不想却被将军袭了营寨。”
“荆州共有多少兵马?九江现有多少兵马?”杨雷忙问。
“荆州有歩军十五万,马军五万,水军八万。郡国兵不计。九江处有步军一万,至于水军,鄱阳共驻三万水军,皆去军演了。其余水军,分驻三江口,江夏。”那守将忙道。
“汝乃何人?竟对荆州军如此熟悉?”陆逊大皱眉头。
“吾乃黄射,吾父乃是黄祖。”那守将忙道。
众人愣了一会儿,忽地大笑:“想不到竟然抓道黄祖之子。真是幸事矣。”
杨雷亦是大笑,道:“汝且放心,明日汝便能与令尊相见了。”
“你要放了我?”那守将大喜,“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就说是自己逃跑的。”
杨雷笑道:“且放心,只要你按照吾等吩咐去做,自可无事。”黄射连连点头,杨雷便命人将其松绑并下去装扮一番。
“宇霆,今日所派那小校前去求取三郡不成,便即派兵攻打,是否有些于理不合?”孙贲有些犹豫。
“战阵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只要胜利即可。”贺齐接道。
“正是,黄祖侮辱吾军使者,吾等乃是师出有名,何谓无理?”杨雷笑道,“此番皆是伯言计谋,若是心有疑虑,可以问他。”
陆逊微微一笑,道:“此战吾等上有朝廷诏命,下有使臣被辱,如何于理不合?且攻之。”
“今番伯言要立大功了。”杨雷笑道。
“皆是使君筹谋。”陆逊谦虚道。
“话不多说,开始吧。”杨雷道。众人齐齐应诺,各自按原来的部署出发。
夜近三更,一彪人马忽地出现在九江城下,大呼小叫,要求开门。城门校尉哪里敢开,但看了下面那为首者的脸孔,亦是吃了一惊,便命人去请黄祖。
黄祖正在安歇,被人打扰自是恼怒之极,可是闻得传来的消息,亦是一惊:“那城下者果是射儿?”
“正是大公子。”那军士答道。
“那你还不抓紧开门。”黄祖大怒,一边怒喝,一边忙着穿衣服。
那军士吃了一惊,拔腿便往外跑。黄祖亦是急匆匆穿好衣服,便往城楼赶去。
墙下众人正等得着急,忽见的吱吱嘎嘎吊桥缓缓落下,城门洞开,更有军士大喊:“大公子,快快请进。”
不待为首的黄射催马,身后众人忽地催马上前,直闯了进去。城上军士方一愣,数百骑已然冲了进去。此时忽地一声呐喊,只见远处亮起一溜火把,径往九江快速移动。
恰在此时,黄祖上了城墙,见状大惊道:“吾中计矣。”急命军士关闭城门,却哪里来得及。吊桥铁链不知何时已然被斩断,城门亦是大开。九江城破只在眼前。方至天明,黄祖等一干人等,尽皆被擒。
鄱阳水军大寨,苏飞正和甘宁饮酒,忽有小校急忙忙跑进来,道:“都督,黄射醉酒,湖口港已失。黄大人请二位速速停止军演,往湖口迎敌。”
二人闻言大惊,认得此人是九江的一个小校,更验过符印,不疑有他,当即起身,便往水寨点兵,集结战船浩浩荡荡往湖口而去。
途径柴桑,二人远远望见那边码头止有几艘小船,正在打旗号,叫来通讯官,方知是要自己等人速往湖口迎敌。苏飞当即命诸人加速前进,而甘宁却不由得有些怀疑。当下道:“都督,此番未见黄大人之面,便即进军。恐有不妥。”
苏飞疑道:“有何不妥,军令印玺皆已验过,便是那小校,亦是荆州军中相熟的,如何不妥?”
甘宁闻言,左思右想,后苦笑道:“正是各处皆是正常,吾才觉不妥。”
“公多虑了。”苏飞见他这样,疑他对视黄祖不满,故如此说不妥,当下劝慰道。
甘宁默然点头,只是暗自吩咐那还属于自己的二百弟兄,一定要小心从事。
进了鄱阳入江口,未几便看到一艘艘战船横成一列,一艘楼船上打的是潘字大旗,恰恰堵住江口。其船上更是床弩林立,锋利的弩矢直指着自己这方。甘宁苏飞皆是大惊,急忙将战船排好,升帆,就欲决一死战。忽见的那些战船却是各自不动,只是在那里静静泊着,只是随着波浪缓缓荡漾。
“此是何意?恐其有诈。”苏飞道。
“如此相持也不是办法,徐州军弓弩厉害,不若一鼓而上,破其大军。”甘宁恶狠狠道。
“若是如此,吾军死伤众矣。”苏飞皱眉道。
“既然如此,不若弃船登岸,杀进湖口港。”甘宁又道。
苏飞还未答话,就听得有士卒惊呼。二人忙看过去,俱是大吃一惊,只见两岸皆是徐州军的赤帜,更有一架架的投石机,床弩列成一排,所指方向,正是自己的船队。
“东岸也倒罢了,怎地西岸也有?”苏飞疑惑道。
“九江想必失守了。”甘宁的声音变的淡淡的,有些落寞。
苏飞吃了一惊,方欲答话,就听得后军惊呼又是一阵混乱,早有瞭望者看向后军,下来向二人报道:“后军处来了一支船队,打先一艘楼船上打着大旗,杨,陆,贺,张。”
甘宁脸色先是变得无比难看,而后忽地苦笑起来:“既是杨字,必是杨雷亲至,此番吾等无退路矣。”
苏飞一惊,随即愤然道:“既是杨雷,如何做此等事?端的有违仁义。”
甘宁摇头道:“杨雷既然兴兵,必然师出有名。且如今乱世,岂有仁义之说?”
苏飞冷笑道:“刘皇叔不是自诩仁义么?”甘宁默然。
“报,对方打旗号,要求吾军归降。”通讯官道。
“降?”苏飞冷哼一声,“吾有三万水军,如何肯降?”
“黄大人好像被他们抓了。”那瞭望哨有些弱弱地道。
“什么?”二人同声道。苏飞是惊讶,甘宁则是有些兴奋。
“那边再次打旗号,说是要再不降,就要攻击了。”通讯官急急道。
“打旗号,投降。”甘宁忽道。
“兴霸,你。”苏飞大吃一惊。
“都督,别无他法,吾等中计矣,若不降,恐三万军士,皆成齑粉矣。更且黄祖大人尚且被俘,何况吾等?”甘宁道,“且刘荆州已然老矣,荆襄之地早晚必属他人,不若就此降服,或可异日封侯。”
苏飞默然,随即便看到那通讯官亦是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而周围的军士,有的坚毅,然而更多的却是迷惘,害怕。这新补充的水军就是不如原来的老军啊。沉默良久,苏飞艰难道:“打旗号,请降。”言毕,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满面颓废。
“苏都督,甘将军,好久不见。”杨雷满面春风迎向二人。
“见过大人。”甘宁苏飞齐齐见礼。
“若无二位将军来归,吾军死伤多矣。”杨雷笑道,“雷已摆下酒宴,专为二位将军接风。”
“大人请。”甘宁苏飞亦是谦让道。杨雷点头,当先便往船舱走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甘宁便道:“敢问使君,此来为荆州还是只为此三郡?”
“依君之见,若何?”杨雷有些惊讶地看向甘宁,不说他一直是个斗将么,怎么也关心这等事情?
“荆襄之地,物产丰饶。刘表年老,军政皆由蒯氏蔡氏把持,上下嗟怨。使君若就此插手,可尽得荆襄之地矣。”甘宁淡淡道。
杨雷与陆逊对视一眼,俱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异,想不到这样的雄壮汉子,心思却是不粗。
当下杨雷便道:“吾此来一是奉有诏书,二则乃是黄祖辱吾信使,非是其他。至于荆襄之地,却未曾有吞并之心。”
苏飞只顾饮酒,甘宁却是莫名一笑,道:“闻知黄祖落入大人之手,可是真事?”
“正是。”杨雷道,“方才你们的瞭望员应该看到才是。”
甘宁点点头,道:“能否将此人交由吾处理,吾愿意献上豫章庐陵二郡。”
杨雷一惊,随即道:“为何如此说?”
“此二郡守城之人原是吾部下,后皆被黄祖一一调往各郡驻守,多有充任校尉者。吾此去,必然能劝得他们开城投降。只要使君能将黄祖交予吾来出胸中一口恶气。”甘宁道。苏飞依然沉默不语,只顾饮酒。
“非是不允,实乃吾已经答应将黄祖父子交由孙氏一族发落。”沉默一会儿,杨雷道。
甘宁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如此,亦能出吾心中闷气。使君且放心,无论允与不允,吾皆往豫章庐陵劝降。”
“好,汝能立的大功,吾便于主公面前保奏一番,更有三哥之交情,想必封侯指日可待。”杨雷喜道。
“如此,多谢使君。”甘宁大喜道。
“请。”杨雷一举杯。甘宁亦是一饮而尽。苏飞只是一人喝闷酒,众人也不理他,只是各自喝酒。
到得柴桑,甘宁便自告辞,只驾一叶小舟,便自南下。苏飞却向杨雷告辞,欲要回归家乡。杨雷便道:“君久领水军,今番所败不过情势所逼。然君乃荆州义阳人,若君执意回乡,纵然刘荆州不究罪责,翌日蔡瑁亦要谋害与你。何不在此就职,更领旧部,岂不美哉?”
苏飞默然,良久道:“黄大人死后,飞想往祭祀,如何?”
杨雷赞道:“真义士矣。”当即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