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蒙再见到刘和时,身上那股原本像小公鸡般的傲气减弱了不少。
“公子,我没能完成你交办的事情。邓海和陈贵婉拒了你的好意,我只好把人再给你领回来。”
屈蒙于是将方才去见邓海和陈贵的经过向刘和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二人托他带给刘和的话。
“哦,这样子啊,倒是有些让我意外呢。”已经坐在卧榻上的刘和毫无顾忌地用手扣着脚丫子,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都不要,那你还是领回去交给你老爹好了!”
“那怎么可以!”被刘和耍的团团转的屈蒙,此时终于不干了。“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自从家父将这两女送来时,她们便属于公子的么?”
“那我现在把她俩当成回礼送给你老爹还不成么?”
“不成!哪有把别人送来的礼物当成回礼再送回去的道理?你这么做岂不是在羞辱我们屈家?”
“额……当我没说。”刘和翻了个白眼,一时无话可说。
“奶奶个熊!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虽然咱的实战经验为零,可好歹也是受过多年一本道和东热教导的青年,还不信搞不定两个小丫头片子!”
刘和抠着脚丫子在那里自言自语,说的全是屈蒙听不懂的话。
“公子,若是无事,小可便告辞了!”屈蒙实在受不了刘和抠脚丫子的这个猥琐动作,急欲闪人。
“小蒙蒙啊,你先别走,本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刘和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激起屈蒙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俩先去偏房呆着,没有我的传唤,不要出来!”刘和将两个侍女赶到一边,这才正色说道:“今晚上屈兄弟就不要走了,便与我同榻而眠,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
屈蒙闻听刘和此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时便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向院外跑去,再也顾不得这么做是否失礼。
“是了,难怪此人将父亲送给他的侍女送来送去的,原来他压根就不好女色,因为他有龙阳之癖!”屈蒙一面撒腿狂奔,一面在心中推测。
屋内刘和一脸坏笑地自语:“嘿嘿,就这样也想摸老子的底细,不吓死你丫的才怪!”
当日夜里,刘和让那两个侍女宿在偏房之中,并未动她们半个指头。
第二日早上,刘和与王越、田畴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眼神奇怪地打量着刘和,弄得刘和还以为自己洗脸的时候没洗干净。
刚吃完饭,屈林、屈永、屈荥、邓海和陈贵等人便前后脚地来到了刘和的房里。
屈永先开口说道:“公子,屈家这两日竭尽全力准备,已经为入堡的两百多乡民备齐了各样武器,只是品质和成色稍微次一些。”
刘和摆摆手,说道:“只要保证人人手中有把家伙就成,我也没指望让他们真的去攻坚作战,能用来自卫防身便可。”
屈荥接着说道:“公子,屈家堡现有的粮食可供全堡上下三千余口人食用半年,储存的草料可以供四十头牛,八十匹马吃八个月。粮草的问题应该无虞,另外还有一些鸡鸭彘羊,可以作为肉食。”
“咸盐和柴火准备的充足么?”刘和问道。
“咸盐有两百多斤,柴火有五万多斤。”
“嗯,柴火稍显不足,不过勉强是够用了。”
邓海向刘和说道:“大人,小的跟陈贵商量了一下,想请你安排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操练一下兄弟们,这样他们遇到突发状况时,不至于乱成一团。”
“咦,你这个提议不错,很有必要。”刘和露出嘉许的目光,然后对田畴说道“不知子泰对于练兵一道是否精通?”
田畴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看过一些兵书,并未实际操练过士卒,这方面明辉比我有经验。”
“屈家的家兵平时都是由谁负责操练的?”刘和把头转向屈林。
“平时是屈刚在负责训练家兵。”屈林回答说。
“擦,这两人现在都不在堡内!”刘和有些郁闷。
忽然,刘和心思一动,想到自己虽然没有练兵的经验,可在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两次军训,那时候的军训就是针对毫无训练经验的青瓜蛋子,以练作风纪律为主,很少练实际使用武器和战术动作。
现在邓海和陈贵带来的这些乡民不就是没有任何训练基础的生瓜蛋子么?自己虽然无法教给他们战术动作和如何使用武器,但在短时间内整肃军纪,让这些庄稼汉子们学会列队和整齐行进却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刘和的眼睛一亮,对邓海说道:“你和陈贵立即去将人都集合到校场上面,就说本公子要亲自操练大家!”
此言一出,顿时惊得屋内所有人都瞪起了眼睛。
刘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本使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就是操练一群乡下汉子么,我有的是法子!”
屈林最后问道:“公子,目前各项准备已经就绪,不知何时对昭家和景家动手?”
“就在这几日之内!此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运筹,任何一个环节出不得差池,在没有得到丹阳县城的准确消息之前,不可妄动。”
“一切皆听公子的吩咐和调遣。”
“那好,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分配的任务,不可有半点玩忽职守和懈怠之心!”
少顷,众人纷纷从刘和房内离开,只剩下王越和田畴二人。
王越有些怀疑地看着刘和,说道:“我记得公子自少年时便生活在宫中,从未有从军入伍的经历,不知待会公子如何操练那二百多号庄稼汉子?若是没有把握,还是由别人代劳吧,毕竟你的身份非同一般!”
田畴在一旁猛点头,对王越的话深表赞同。
王越这话说的婉转,但却是在提醒刘和,如果没有金刚钻,那就别揽瓷器活。毕竟刘和目前作为整个屈家堡的核心,可以做一些增加威望的事情,但却绝对不宜做有损威望的事情。
大家不怕刘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为有资格当主公的人不一定非要刀马娴熟,力敌万人。但大家一定不愿意辅助一个任性胡来,想一出是一处的人当主公,因为这往往代表着迅速灭亡。
刘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所以一脸自信地对王越说道:“多谢王大侠的善意提醒,待会我操练的时候,你和子泰可以在旁边观摩,是不是有效,很快便有结果!”
两人劝不住刘和,于是随他一起来到了校场之上。
刘和一路上已经将当初自己接受军训时的步骤仔细回顾了一遍,并且结合这个时代的说话特点,对一些口令进行了修改。
看到校场上黑压压的几百人扭七列八地站成一圈,刘和也不着急,而是将邓海和陈贵喊道面前,对他们交待了一番。
“所有人听着,按照高矮个的顺序,肩并肩地站直了,谁要是弯腰驼背,小心老子用鞭子抽他!”
陈贵的嗓门挺大,挥舞着鞭子驱赶庄汉们排成长长的一列。
“你,个子高一些,往前面站!”
“你,个子矮一些,往后面站!”
因为坞堡内的校场大小有限,两百多人只站一排容不下,刘和便下令士兵们顺着墙根往后面排,总之必须肩挨肩地站成一条线。
列队完毕之后,刘和对着最排头的十名大个子庄稼汉示范说道:“你们像我这样将头转向左侧,然后从一到十报数!”
“一、二……九、十!”
“声音太小了,早上没有吃饭么,给我放开嗓子喊!”
刘和发飚,大声怒喝。
于是,这十个人拼尽吃奶的力气,挨个按顺序报数。
反复练习了五遍之后,刘和让这十个人站在了校场的中心,并让田畴拿毛笔在他们的前胸和后背上面按序号写下十个数字。接着刘和爬上塔台,冲着下面所有人喊道:“现在,你们都看着校场中间这十个人,看他们是如何从一到十报数的,待会儿所有人都要跟着做!”
刘和在塔台上大喝一声:“从一到十报数,开始!”
被选中的十个人于是依次转头报数,一遍下来准确无误,虽然动作不够标准,但有了雏形。
“现在,剩下的人模仿他们准备开始报数。当喊到十的时候,暂停下来,等报完的十人走到场中站在对应的那十个人身后,我再喊报数,然后下一轮开始。”
“报数!”
“一!二!……十!”
“暂停!你们十个人,刚才口中喊几的,便寻着场中衣服上写有相同数字的那人,站在他的身后!”
十个人很快找到各自的排头,迅速站到了校场中间。
如是反复报数,然后各自寻号入队,不多时两百六十人的一个大排面变成了校场中间一个二十六乘十的小方阵。
最为神奇的是,这个方阵的右上角那个排头兵,个子最高,而左下角的士兵个子最矮,从远处看去便像一道整齐的斜切面。
“从现在起,最右边的十个人,便是基准兵!下面,进行第二轮的报数,这次报数与上次不同!上次的报数只是为了分配阵中位置,而这一次的报数,不需要从一到十,而是按照顺序一直往下报,等到第一排面第十人报数结束时,接下来的那个报十一!”
“现在,第一排面开始报数!”
“一、二、……十、十一……十七……十六……”
“停止报数!你是怎么搞的,前面一个报数十七,到了你这怎么变成了十六?十六已经有人报过了!”
“一个个把耳朵给我竖起来,谁再犯错,第一次抽十鞭,第二次三十鞭,第三次一天不许吃饭!”
“第一排面,重新报数!”
这次整个排面无人犯错,顺利报数到二十六名。
“现在,第一排面的每个人都在心里默念自己刚才报的那个数字,以后列队的时候,便站在你们刚才报的这个数字的位置上!”
如此这般,费了一番口舌,刘和将阵列中所有人的位置确定下来。
一直站在高台之上观摩的田畴和王越,早已被刘和这一套简捷快速的整队方法所折服,他们都在心里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是否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答案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