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偷偷朝大殿一角看去,那边正藏着一个人,他对那人微微点了点头,那人会意,悄悄从侧门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大殿之外,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俨然是大批士兵快步走动的声音。
刘赫看了看门外:“怎么?将军麾下士兵的操练,竟还操练到了此处?”
公孙瓒脸颊微微抖动,说道:“这……啊,非也,这不过是守备卫队的日常调度而已,大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方才大将军要说什么?”
刘赫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就这样看着他,眼见着公孙瓒额头开始冒出滴滴冷汗,流到了脸颊上,也不见他去擦拭。
公孙瓒看他不说话,心里愈发焦急:“大将军,您何以一直盯着在下?”
“哦,无他,只是见将军面相有异,不觉多看了几眼。”
“嗯?面相?”公孙瓒有些意外。。
“大将军还精通相面之学?”
刘赫摇头道:“呵呵,精通二字,如何克当?不过我府中长史荀彧,颇通此道,平日里多有提及,故而略懂一二,仅此而已。”
“那,不知在下面相,如何有异?”公孙瓒好奇道。
刘赫往前凑了凑,眯着双目,看了半天,看得公孙瓒直发慌,这才忽然开口。
“我看将军,面带红光,双目游离,脸色无神,嗯……异象,真是异象……”
公孙瓒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大将军是说,在下要大祸临头了?言下之意,在下若是不听大将军之言,莫非就有血光之灾,性命就在顷刻之间?”
他说话之时,悄悄伸向了桌案上的一只杯子,双眼如同刀子一般,死死盯着刘赫。
不料,刘赫却忽然摇起了头。
“非也,将军误会刘某之意了。”
公孙瓒抓向杯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哦?如何误会?”
刘赫倒是忽然抓起了桌上的杯子,随后有些不悦:“哎呀,都说幽州荒蛮之地,看来果然如此,我堂堂大将军,亲自前来拜访,竟然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公孙瓒完全摸不准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只能对殿外招呼了一声。
“来人,上茶。”
很快,一个下人端着茶水躬身走了进来,给刘赫满上。
“滋滋……”刘赫先是嘬了一口,一副十分享受惬意的模样,随后又喝了一口。
“哈……好茶,好茶啊……”
感慨一声之后,刘赫这才一饮而尽。
公孙瓒催促道:“茶也喝了,大将军可以说了吧?”
刘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开口道:“刘某之意,公孙将军非但不是大祸临头,反而是有天大喜事,将要降临。只是此间喜事实在太大,好比一流浪之人,咋然见到一堆金子一般,难免心神恍惚,面带异色了。”
“哦?大喜事?”公孙瓒彻底被刘赫说糊涂了。
“不错,正是大喜事,天大喜事。”刘赫语气十分肯定地说着。
公孙瓒十分疑虑地说道:“那还要请教大将军,究竟是何喜事?”
刘赫咂摸咂摸嘴,缓缓说道:“中山郡之地,一分为二,靠西侧的广昌、上曲阳、唐县、望都、毋极、新市、卢奴、汉昌,归属朝廷管辖,靠东侧的安喜、蠡吾、安国、蒲阴、北平,归将军管辖。”
“什么!”公孙瓒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这便是大将军说的喜事?大将军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么?”
他一把抓住面前的茶杯,正准备摔了出去,却听得刘赫又说了一句。
“方才所说,召回我刘虞皇叔,此事依然作数,另外,我还会请天子降旨,敕封将军为幽州牧,征北将军,废黜公孙度,将整个辽东地区,一并交给将军管辖,公孙度若是不从,便是朝廷叛贼,将军可自行处置。”
公孙瓒再次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刘赫。
“此话当真?”
辽东地区原本是荒蛮之地,可是那公孙度也有些本事,上任以后,打击豪强,严刑峻法,再加上远离中原,不受战火波及,故而短短几年下来,使得辽东地区日渐富庶和强大,公孙瓒对此地也是觊觎已久。
不过他转念一想,脸色又冷了下来:“公孙度那匹夫,我本就欲杀之而后快,辽东地区,本就该为我公孙瓒所掌管。”
言下之意,显然还并不满足。
刘赫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
“将军莫急,在下话还没说完呢。正如将军所说,足下忠义,我与朝廷皆十分清楚,否则在下岂敢独自前来见将军?既是忠义之士,朝廷自然不会亏待。”
公孙瓒见他还有后话,这才平复了几分心情,重新坐了下来。
“还请大将军明言。”
刘赫笑道:“中山郡以东的河间、渤海二郡,一并交给将军,朝廷兵马,只取除此之外的冀州南部各郡,你我双方,互不干涉,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公孙瓒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脑袋往前凑了过去。
“大将军所说的,可是河间、渤海二郡?”
刘赫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布帛,双手递给他。
“此乃陛下圣旨,将军自己过目便知。”
公孙瓒几乎抢夺一般,一把拿了过来,满怀激动地展开来。
紧跟着,刘赫眼看着他的脸色在眨眼之间,就变得越来越欣喜。
“哈哈,天子洪恩,天子洪恩啊!哈哈哈……”
刘赫说道:“如何?如此条件,就换你那几个城池,算不算是天大的喜事?”
公孙瓒十分欢喜,连连点头:“算,自然是算,简直当痛饮一番,以做庆贺啊,大将军,今日便留在寒舍,末将当敬大将军几杯,以谢大将军厚恩。”
刘赫抱拳道:“既然伯圭兄盛情相邀,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大将军果然爽快,来人!”
公孙瓒对着门外高呼一声,一个下人赶忙跑了进来。
“主公有何吩咐?”
“即刻命人准备酒宴,我要款待当朝大将军,哦对了,将那三坛专门从青州购买而来的美酒,一并取出,我要与大将军痛饮。”
“喏!”
刘赫看着欣喜若狂的公孙瓒,自己心里却是比他还要高兴。
“就让你们公孙家的自己斗去吧,待我稳定了冀州,夺回了洛阳,再来与你计较。”
忽然之间,他脑海中想起一件事。
“对了,伯圭兄,在下听闻我皇兄刘玄德,当初被袁绍所败,离开上党之后,前来投奔了足下,我与皇兄多年不见,十分思念,可否将他请来,今晚一同饮宴?”
公孙瓒却说道:“刘玄德啊,嗨,若是要见他,大将军却是来晚了几日。”
“哦?这是为何?”
“三日之前,他忽然前来找我,说北海孔文举派人来见他,请他相助,抵御袁绍兵马对青州的入侵。我便与他三千兵马,他当日便已出发。如今袁绍为大将军所败,除却青州以外,其余兵力几乎都集中在了邺城,无暇顾及其他事务,我料想玄德应会直接穿过冀州境内,前往青州,如今怕是已经到安平境内了。”
“什么?他去青州了?”刘赫大感意外。
“哈,要说玄德也是,这两个家伙,脾气又臭,架子又大,本将军亲自登门拜访,居然门都不给我开,无怪乎在袁绍麾下之时,就不得重用,嘿,玄德蹉跎多年,一直毫无所成,怕也是饥不择食了,得了得了,不说他了,走走,我带大将军去军营一观,请大将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