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御书房内,刘协正靠着龙椅闭目沉思,如今的许昌城内算得上是暗流汹涌,吕布,刘备,张绣还有自己这四个势力表面看似平静,但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张绣军有贾诩这个得力的谋士,倒让刘协颇为担心,而刘备,虽然是这四股势力中力量最薄弱的一支,但因为刘备在史上也是一方霸主的缘故,手下更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刘协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谁能料到会不会在完全忽略掉他的情况,却突然被他趁虚而入呢?而吕布,不消得说,这就是一头狼,一头趴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狼,当然,刘协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他的实力,不过眼下却有一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一个时辰前,开源酒楼传来密报,吕布从三楼跃下追杀陈宫,不过开源酒楼的密报却远比大多数人看到的要来得详细,就在吕布飞身跃下三楼之后,开源酒楼的小二便立刻冲进吕布的房间,用高价从那妓女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而刘协在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打破吕布的机会,只要吕布失去了陈宫,就像野狼失去他锋利的牙齿,空有一副穷凶极恶之相,却未必伤得了人!所以他立刻令萧二率人前去搭救陈宫,并将陈宫带回来,可等萧二找到陈宫的时候,一场纷扰刚刚结束,于是便出现了萧二请陈宫的那段场景!
就在刘协苦思冥想如何招揽陈宫,并利用陈宫对付吕布,甚至张绣的时候,萧二却大大咧咧地冲进御书房,而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人,正是陈宫,陈公台!
二人见刘协端坐其上,慌忙行过大礼,刘协挥手令萧二退下,这才站起身笑道:“朕尝闻公台足智多谋,大略雄才,助温侯攻濮阳,夺徐州,无不让人畅快淋漓,今番朕招公台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和公台一讨天下大势!”
陈宫微微皱眉,这皇帝要和自己谈论天下大势?他不禁犯起了嘀咕,若是任何一个诸侯这样跟自己说,他都可以滔滔不绝,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陈上,可如今却是这天下名义上的君主,说名义上是因为这皇帝手上根本没有兵权,也无法调动各路诸侯,早在黄巾之乱的时候,这大汉的天下就已经到了尽头,能熬到今天已经不易,可要让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又有些为难,因为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个皇帝!所以,陈宫故作疑惑道:“不知皇上指的大势是哪些?”
刘协怎会不明白这陈宫的心思,于是正色道:“咱们不妨就谈谈这曹操和吕布?”
陈宫闻言色变,呐呐地道:“这曹操胆大妄为,公然篡汉,实属汉贼,不足道也!”
刘协见陈宫敷衍自己,不禁沉声道:“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曹操是否不足道也,你我心中都有个数,先生又何必敷衍朕?”
陈宫一寒,却见刘协眼神清亮,透着一丝智慧,心中对这个做了足足数年的傀儡皇帝却有了一丝新的认识,他原先以为刘协能够脱离曹操的控制,独立许昌完全是仰仗张绣和贾诩,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全然如此,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刘协微微一笑:“朕在想,在先生的眼中朕一定是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否则也不会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陈宫闻言,慌忙就要否认,却被刘协一把止住,只见刘协又道:“先生不与朕讲天下大势,是因为先生认为大汉气数已尽,也是照顾朕这个亡国之君的感受!”说到此,停了停道:“朕说得可对?”
陈宫惶恐之极,他未曾想到自己心思所想,竟都被刘协看了个通透,想起在酒楼前与那汉子的对话,竟有了一丝明悟,这刘协并不是无能,相反的却是个极其聪颖之人,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涯中处身自若?又岂能轻易脱了曹操的掌控,想来这样的经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大智若愚”
可惜刘协并不知道陈宫现在对自己的评价,也不知道陈宫竟然会从现在联想到过去,要知道献帝能够苟全性命,完全是其懦弱忍让的结果,而并非陈宫所想的“大智若愚!”此刻刘协见陈宫正自沉思,猛然问道:“先生可忠于汉室?”
“额……”陈宫汗颜,坦白说忠不忠于汉室,在他心中不一定重要,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发挥所长的地方,所以刘协这一问,反倒将他难住,总不能当着大汉天子的面说自己不忠于汉室吧!
刘协见陈宫面露难色,忽地一笑:“我这样说可能让先生为难了,朕是想问先生,先生可愿效忠于朕!”
陈宫总算弄明白了刘协今天召见他的意思,刚刚刘协屡出惊人之语,将他弄得有些神经过敏,可刘协这句话一出,他心中便有了底,浑身一松,刚要想编个理由拒绝,却没等他开口,刘协又道:“先生,你的事朕十分清楚,就连今日早上,吕布追杀你的事朕也知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那吕布如此薄待先生,先生又何必为他做事?凭先生的才学天下哪里去不得?”
陈宫微微一叹,他已经做了离开吕布的准备,吕布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执著,可是要让他投靠刘协,他却不愿意,因为在他心里刘协现在是被张绣控制的,与其投靠这样一个傀儡皇帝,倒不如直接投靠张绣,所以忙道:“多谢圣上美意,臣已经决定离开许昌!”
刘协微微一笑,陈宫的意思虽然说得婉转,可刘协明白,这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并非一棵良木,所以不愿投靠自己,刘协并不气馁,因为陈宫还不知道他手上的实力,于是淡淡地道:“也许先生还不知道张绣军是何时进的城吧?”
陈宫一愣,他隐隐猜到刘协下面要说的话,心中一紧,不自禁地问道:“难道也是在曹操退军之后?”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陈宫顿时大惊,如此说来,这许昌岂非早在刘协之手,那么也就是说抵抗曹军数日的并非张绣兵马,而是刘协的兵马,曹军十数万之众,却未能攻下许昌,这刘协手上到底有多少实力?
刘协见陈宫面露讶色,狡猾地一笑,搬了张椅子放在陈宫跟前,故作神秘地道:“若是先生有兴趣听朕讲讲那一段故事,不妨坐下慢慢听!”
陈宫不自禁地坐下,因为他知道这绝对是一段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他也明白,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刘协对自己的招揽绝对是自己的另一次新生,因为投靠刘协实在有太多的益处,不说别的,就是单单刘协这个人,只要自己投靠刘协,那么自己就是汉臣,就是大汉朝的臣工,也就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不忠之臣,况且他已经从刘协的身上看到了光彩,不凡的光彩!
这一讲便是一个多时辰,从迁都许昌,从存钱招揽兵马,一直到夺城,保卫许昌,虽然刘协说得极为精炼,但陈宫的眼睛依旧放着异样的光彩,他开始从心底里拜服刘协,大汉朝有着这样精明的一个君主,这气数怕是尽不了!
刘协却说得口干舌燥,他倒不是炫耀自己的过往,只是他现在实在缺乏人才,若是像陈宫这样的大才从眼皮子底下跑掉,他一定会抱憾终生,所以这一场将近两个时辰的故事讲解概括起来就是那么几个字:“朕以许昌为基地,欲重拾江山,只望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其实刘协要说的就是这话,只不过通过故事的精彩手法表现出来更有说服力!此刻刘协将御案上的一口茶”咕咚”一下,全部喝尽,这才正色道:“不知先生可愿意助我?”
陈宫思量许久,若从刘协的为人来看,比那吕布不知好了多少倍,况且又是诚心相邀,而自己此刻不也正愁没有去处嘛?想到此,终于从椅子上站起,又匆忙跪到:“承蒙圣上不弃,陈宫愿效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