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池县。
天气森寒,北风凛冽。十一月的凉州,逐渐变得寒冷。此刻,大雪飘飞,鹅毛般的雪花自天际落下,将整个天地渲染成一片银白。
“呼。”
站在门口,望着大雪纷纷落下,心思不由的飘向了远方。嬴斐嘴角一挑,身心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大雪弥漫,千山银白,堆积一尺来高,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干净,将世间的污秽尽数洗涤掉一般。
“噌。”
铁剑瞬间出鞘,踩着雪地,嬴斐手中铁剑挥动,幻化出道道剑影。
“唰。”
……
铁剑如龙,乍然而起。剑尖直击向天,凛冽的杀气,冲荡雪花,两相交锋。
“铮。”
……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剑,令嬴斐与手中铁剑,契合度极高。其,每一招,每一式,皆熟烂于心。
院子里,大雪纷飞,嬴斐持剑而舞,这一副画面,定格于瞬间。舞剑于大雪中,不过其一时兴起罢了。
“主公。”
“铮。”
铁剑轻鸣,没入雪中寸许。嬴斐转身,望着一旁恭敬而立的史阿,微微一笑,道:“何事?”
史阿隐晦的瞥了一眼还在晃动的铁剑,其脸上的神情,更加恭敬,道。
“蒙县尉求见,此刻,正于院外。”
“嗯。”
眸子闪烁,神色微微变幻。嬴斐嘴角掀起浅浅的弧度,道:“让其进来。”
“诺。”
望着史阿离去,嬴斐嘴角一挑,右手一抖,便收剑归鞘。这一次,其,等了蒙鹏三天。
“希望如本将所想,不然,弃之有何不可。”
……
“鹏,见过冠军侯。”
“嗯。”
瞥了一眼蒙鹏,嬴斐,道:“本将坐等三日,不知蒙氏之意若何?”
嬴斐一如既往,开口简单直接。两人再一次见面,就连寒暄都没有,便直言公事。
时间不等人,大雪降临,天气转寒越发的不适用兵。中平二年,已不足月余。嬴斐必须要利用这最后的时间,攻取整个武都郡。
此时此刻,由不得嬴斐不急。
“禀冠军侯,家主有请。”
“嗯。”
点了点头,嬴斐并未再言。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实力才是一切。如今的嬴斐虽强,却不足以令蒙氏之主登门。
倘若今日,嬴斐号曰秦王,根本不需要其亲至,蒙氏之主,早就登门拜访。是以,嬴斐对此并无不满,他心里清楚,这个世界终究是用实力来说话。
“冠军侯,请。”
“嗯。”
……
嬴斐领着史阿,一路跟随蒙鹏而去。只是越走,其心中的震惊越深。
贫民区。
赫然,蒙鹏一路向北,将自己等人带至河池县贫民区。心中念头百转,就在嬴斐神色变幻之际,蒙鹏伸手,道。
“冠军侯,这边请。”
蒙鹏左手所指,乃一条幽深的巷子。一眼望去,入目所及,干净整洁,整条巷子用青石板铺就。
青石板平整,被经年累月踩磨的光滑。踩踏于上面,隔着老远,迎面扑来岁月的气息。
沧海桑田,日月变迁。而,蒙氏一族,屹立于此地,蛰伏四百载,随着不断临近,嬴斐心中生出一抹忌惮。
故秦遗族,太过于可怕了。沉寂四百载,这是一个何等漫长的岁月,只要想一想,嬴斐就觉得可怕。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嬴斐心里生出一抹哭笑不得来。这府邸太破败了,朱红色的大门,早已随着时间,斑驳不堪。
入眼之中,房舍低矮,与周边人家无异。唯一的不同便是,周边人家是真穷,而蒙氏却富贵而不显。
“老朽,见过冠军侯。”
大门口,数人静候。一位老者略前一步,其他人于其后。
听到老者开口,瞥了一眼老者所站的位置,嬴斐心下了然。这个老者,必定是蒙氏家主。
嬴氏血脉亲至,蒙氏绝不可能轻怠之,故此,出迎者,唯有蒙氏之主,蒙骏。如此,才能彰显敬重。
“斐,见过蒙伯父。”
嬴斐眸子一闪,随及轻声,道。这一次,亲至蒙氏,其思来想去,打算以后辈的身份,前去拜访。
正所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便是这个道理。嬴斐自信却不自大,蛰伏四百载,蒙氏的实力,又岂会简单。
“哈哈……”
闻言,蒙骏哈哈一笑,左手一伸,道:“贤侄,里面请。”
“蒙伯父,请。”
蒙骏老而弥坚,心思通透,眼珠子一转便是清楚了嬴斐的打算。其顺水推舟,瞬间将双方的关系,定格在了叔侄上。
……
“小荷,奉茶。”
走进客厅,蒙骏神色一动,轻唤,道。这种存在日久的家族,其礼仪极其严格,对于待客之道,更是看重。
待客之道,这是一个家族的脸面,从其中就可以窥到,这个家族的底蕴与内涵。蒙氏虽为武将世家,却一直恪守周礼。
“诺。”
不一会儿,茶香四溢,腾腾热气,自杯口升起,如同一道气雾之龙,摆首弄姿,张牙舞爪。
“好茶。”
轻抿了一口,其慢慢咽下。茶水入口甘,随之清香浮现,留于唇齿间,化于五脏六腑之中。
“哈哈……”
蒙骏轻轻一笑,道:“茶如人生,每一个人经历不同,茶味亦不同。不料,贤侄亦是同道中人。”
说到此处,蒙骏微微一顿,其抬起头盯着嬴斐,沉声,道。
“贤侄欲见老朽,不知有何要事?”
……
“老狐狸。”
随着蒙骏一番话,客厅中气氛徒然一寂,嬴斐在心里暗骂一声。随及抬起头,迎着蒙骏的目光,凝声,道。
“嬴氏后人至,不知先祖之约作数否?”
“铮。”
两个人一来一回,争锋相对。其,双眸之中精光爆闪,仿佛化作刀剑,在虚空之中交锋。两个人都强硬无比,一点也不曾退让。
“先祖之言,乃蒙氏家训!然,汝有何凭证?”
蒙骏不愧是看透世情的老枭,其心思缜密,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闻言,嬴斐嘴角微微翘起,莞尔一笑,道。
“斐,若无凭,岂敢踏足蒙氏半步。”
说话间,其将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