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曹老贼竟把新城以及建平两郡割让给那小霸王孙伯符。此两郡当年可是二哥为了博取老贼的信任,方才献给老贼,好让老贼以为据于新城以及建平两郡足可掐住我西川咽喉,暂时卸下防备。没想到老贼居然把如此两处重地割让给孙伯符,其明显是使驱虎吞狼之计也。而交州自从当年被孙伯符攻破后,士家便对孙伯符十分顺从忠心,只怕一旦孙伯符决意要向西川进军,交州必然会出兵救援。待时,西川恐免遭到两方夹攻,难以兼顾。那孙伯符和周公瑾皆是盖世英雄,不可小觑,不合两川之力,怕是无法将其击败。而东川之地此时虽在我司马家掌控之中,但东川军中多数都是新兵,二哥此番原本想着可以在五弟你掌控大局的情况之下使得这些新兵得以蜕变。可眼下西凉的局势,怕是已有失控的趋势。当日蛮荒军在冀城的暴乱;那迷当大王至今迟迟尚未赶来;而马孟起更是怀着滔天之恨,引兵大举杀来。这种种因素,恐怕都将会是五弟你败北的原因。五弟,你还是不如二哥细腻谨慎,不如就此罢手,为了取下西凉和雍州,我司马家可谓是付出极大的代价,若是你不肯罢手的话,只怕这回我司马家将会赔个血本无归啊!!”
“血本无归!?就此罢手!?哈哈~~!!”司马恂听了,先是沉吟一阵,然后忽地咧嘴笑了起来,脸色上更有几分癫疯,向司马馗问道。司马馗见司马恂这副样子,眉头不由皱地更紧,正要说话安抚。这时司马恂忽然忿色大喊起来:“夺取西凉和雍州,莫非就只有司马家在付出么!?我司马恂不也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为此你可知我忍辱负重了多少,遭到那马孟起还有他身边的人多少的轻辱!!?这攻城略地,皇家基业岂有稳赚不赔之理!!?现今可好了,你等见我这里快要局势失控,还未分出结果,便让我就此罢手!!好,四哥你倒教教我如何罢手!!”
“把你麾下如今所有的军队和物资立即撤出冀城,转往东川。若是马孟起发兵追袭,我自会派遣军队来接应你!!”司马馗此时面色渐渐变得冷厉起来,沉色喊道。
司马恂听了,面色一变,神色也变得阴寒起来,道:“那我在雍州布下的棋子呢!?莫非全都放弃不顾,那么他们肯定会丧失信心,纷纷重投那马孟起麾下。待时再想夺取雍州这块皇家宝地可就难于登天了!!而我司马恂更将会失信于人,从此之后,天下还有何人肯投我麾下,与我一同举事!!?”
“二哥说了,只等川地稳定之后,我司马一家兄弟联手,再图天下!!待天下一统,必封你为一方之王!!”司马馗眼里猝是精光乍射,神色里此时更是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满满的野望之色。司马恂闻言,似乎却不卖帐,冷笑一声,反问司马馗道:“藩王多小都是可以封的,但天子只有一个。我倒要问问四哥你,到时我司马家八兄弟到底谁来当这天子!?”
司马馗听话,顿是神色一变,眼神霍地变得冷厉起来,望向了司马恂,并颦紧了眉头,直勾勾地瞰视着司马恂。忽然,司马馗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五弟你的野心竟如斯之大。你放心,二哥有话,待时我司马家八兄弟,论功绩而封帝王。功劳最大的,自然就是天子了。”
“哈哈哈哈哈,竟然如此,此番我更不能轻易放弃了!!马孟起不过一介莽夫耳,不足为患!!我耗费了近乎五、六载的心血所筹划,岂能一早尽弃耶!!?还请四哥放心,就算没有二哥的协助,小弟也一样会替我司马家取下西凉和雍州!!”司马恂听话,猝是纵声大笑起来,目光里更有几分疯狂之色。司马馗见状,不由面色一惊,脸上更露出愠色,骂道:“五弟你这是疯了不成!!万万不可!!眼下你大势已去,强行为之,只会令我司马家付出沉重的代价!!”
“够了!!当初我筹划之时,可是得到了族中大部分长老的认同,通过了族中会议!!就连二哥这个族长也不得不答应下来!!眼下败数未定,尚有扭转乾坤的可能!!我司马显达自不会轻易放弃!!”司马恂猝是发作,双眸中含着疯狂和坚定之色。司马馗听话,脸色连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死死地盯着司马恂。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馗又再次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就算当初你得到族中大部分族老的认同,但五弟你也清楚那些族老的为人。他们一切皆以利益为上,若然此番你失败了,恐怕立即就会失去他们的支持,而且你在族中的地位更会一落千丈,日后司马家的大业只怕将无你一席之地也。”
“不然呢!?四哥你让我此时把所有的兵马撤往东川,放弃这筹划多年的大业,最终我还不是被族中上下看作是失败者。到时只怕这一辈子,我也只能成为二哥的傀儡,纵然日后得以封王,只怕处处也要受到二哥的管制和约束。哼哼,若然要如此憋屈地活一辈子,我倒不如竭尽所有地去拼一把。起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司马显达的人生和命运,由我自己做主,谁也插手不得!!”司马恂神情激动地反驳道,喝声冷厉。司马馗听罢,默默地沉了沉色,道:“五弟你可想清楚了。你可知这条路一旦你选择走下去的话,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四哥你不必再说了。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和你还有其他兄弟不同。我这人不愿意居于人下,此乃我之志也。纵死亦无憾也!!”司马恂说罢,忽然神色一凝,朝着司马馗重重地拱手一拜。司马馗闻言,默不作声,扭头便跨步离开。司马恂望着司马馗离开的背影,面色复杂,他知道至此之后,恐怕他将会成为司马家的罪人,除非他真的能够扭转乾坤,如此他才有可能与其二哥一争高下。
数日后,在冀城东门十数里外,正见数万大军阵型摆定,并听得震耳欲聋的鼓号声轰然响荡起来,并有一阵阵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跌宕起伏,汹涌的杀气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生猛地扑向了冀城。
此时,在冀城东门之上,司马恂正与其麾下将士眺目望向了远方的大军,并肃色道:“众人都给我听好了,那马孟起为人残酷凶狠,如今我等背叛了他,那马休又是死在了我的手中。以他那脾性,绝不可能会轻饶我等,但若我等落在他的手上,必将会惨遭百般折磨而死!!如今我等已无退路,幸好冀城坚固,我等大可据城而强守之。待会我自会引诱那马孟起大举起兵前来攻打,待时诸位尽管给予猛烈反击,矢石并落,并可杀他个铩羽而归!!”
司马恂振声喊道,不少将领都听出了其中道理,并以了解到他们如今所处的处境,不由纷纷都强震精神,高声呼喝,在生死胁迫之下,众人都是奋然而应!!
于是不久之后,只见远方那支杀气汹涌的大军已经又逼近了数里距离,并有一彪人马朝着冀城快速地奔赶而来。
于是,过了好一阵,只见城外一彪人马倏地赶了过来,为首一将,面容狰狞,长得凶猛如同妖鬼一般,正是鄂焕是也。却见鄂焕猛地一提手中的鬼牙戟,朝着城上的将士大声喊道:“众人听着,我主心知尔等皆被那司马显达迷惑,但凡愿替我主擒下那司马显达者,我主不但赦免其罪,更将重重有赏。若是执迷不悟,甘愿为反贼司马显达效死者,待城破之日,必定尽数杀尽,一个不留~~!!”
鄂焕声音洪亮,并且还带着一股凶戾的杀气,霎时城上不少将士都变得犹豫和恐惧起来。而在城上的司马恂正等马超过来,没想到来的却是鄂焕,不由神色一变,冷声喝道:“众人不要理会那马孟起的走狗,马孟起乃是一介莽夫,只懂厮杀征战,不懂治理辖地,内政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当初若非有我协助他左右,他岂有今日之基业!?尔等追随他,日后只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纷争之中。竟然如此,倒不如尽早投降,众人也可免于灾难,早日与家人团聚。此仁心仁意,诸位若不领情,那就休怪我了。”
司马恂此言一出,不少本是有所动摇的将士们立即又是纷纷变色。鄂焕闻言,正想反驳,殊不知忽然司马恂一声令下,城上的弓弩手猝是纷纷放箭射落。鄂焕神色一变,连忙大喝后撤,并拨马急退。
须臾,只见连片飞矢扑射而来,幸好鄂焕等人距离冀城还是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从城上射落的飞矢皆无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