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周智那说话的语速,外加连骂带解释,还配合其手舞足蹈的肢体表达。差点就没把王旭和徐淑给乐翻,特别是周智对于某些字的时候,更是经典到极致。王旭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体器官还可以那么解释……
不过王旭身为主将,尽管独自都乐得有些抽筋,但还是不得不强自控制自己,假意没有听到,而且还满脸严肃。但徐淑可就没这限制了,在马上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地还要擦一下泪水。而兵士们也是听得不时哄笑,而且仿似对周智这种闻所未闻的骂人之法极为感兴趣。
倒是身为将领的徐晃和韩猛有些不怎么自在,两人多少也是这个时代读过书的人,所以对这种粗俗而恶劣的语言就有点难以接受了。周智身后的韩猛还好些,没徐晃那么重礼节,反正不是骂他,管不着!倒是徐晃在听了半晌后,却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迟疑一番后,却是对着王旭说道:“将军,周智这番骂语实在有些违背礼仪伦常,如果传了出去,将来会不会影响将军的名望?”
可听到徐晃这话,王旭却是狡黠地一笑,露出了满脸好奇的神色:“咦?什么骂语?我怎么没有听到?我不是和你在商量军国大事吗?你说周智骂出了违背礼仪伦常的话?嗯……他这个人是有点粗俗,既然你提出来了,改天我一定要在军议的时候大声训斥几句,压一压不正之风!不过你别说,周智骂人我也曾见识过,很少有人能受得了。”
眼见王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无奈的话来,徐晃顿时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但明白了王旭话中的意思后,却又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再多说了。毕竟他也不是那些文人儒生,对这种事也不是太过在意。当然,前提是被骂的人不是他,要不然铁定是当场就抡起那柄几十斤中的斧头杀出去了。
周智这番骂人的效果确实是非常显著的,城头上的黄巾将领和士卒们一个个全是面色铁青,青筋暴露,已经气到了极点。不要说他们是古人,就算是后世长年经历口水战的人,在当着无数兵士的面被骂那么歹毒,也必定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顾不得张角下的军令。先是城门在王旭等人的注视中缓缓打开了一半,随后便有数百骑兵从城门涌出,迅速列开了阵势。为首两将也是很快奔到阵前,其中一个手持长矛,长相粗狂,颌下胡须浓密的将领,更是毫不停留地拍马来到两军之间,长矛斜指周智,怒声喝道:“我乃杜远,无耻小儿可敢出来一决死战?”
见敌将真的被逼了出来,王旭身旁的徐晃刹那间便把什么名声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哪还管对方是找骂人者,猛地一拍马臀,一把拔出倒插在地上的大斧便往前冲。
不过他行动还是慢了一步,前方的韩猛离得更近,此刻已是闷声杀出,单骑飞奔间转眼及至。而那杜远也是不慢,怒吼一声便挥矛迎上!而眼见两人冲出,两军后方的军鼓手立刻便敲击起来,军士们也是齐声呐喊,为主将助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杀!杀!杀!杀!”
但如此振奋人心的一幕却并没能持续多久,韩猛的黑铁枪,势大力沉,在两马相交的第一合之时,便已将杜远的长矛震得险些脱手。杜远心中大骇,眼见不敌,就欲回身逃窜。但此刻他已经冲到了韩猛身后,远离本阵,韩猛如何能让他走脱?顿时调转马头阻截,斜里冲了过去,阻住杜远归路。两马飞奔交斗,烟尘漫天,可惜不过五招,众人便听到杜远一声惨叫,随后滚落马背,已是被韩猛一枪刺死。
而此刻,第一通鼓都还未成势,便已经戛然而止,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汉军声势陡然暴涨,军士齐声欢呼。而在城门口压阵的那位黄巾将领却已是被韩猛吓破了胆,带着几百骑兵火速往城内跑去。
见状,王旭倒也没有挥军追杀,毕竟城头还有无数弓箭手在压阵,冲过去死伤大不说,而且城门也会在冲到之前关起来。但也是忍不住拍马来到阵前,喜笑颜开地对着城墙上的黄巾喝道:“我汉朝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如今兵临城下,你等困守孤城已是强弩之末。我皇恩泽四方,目前已是诏令天下,只要你等缴械投降,一概既往不咎!汝等何不早降?”
不过王旭的话音却并没有人响应,而且黄巾将士也是纷纷面有怒色,只不过摄于刚才韩猛力斩杜远之威,无人回话。但王旭也不在意,细细观察了一番广宗城墙后,便笑着转头道:“收兵回营!”
说完,王旭便与徐晃等人亲自押后,带着五千先锋骑兵缓缓退回营地。待他们达到时,大军的营帐已经安置地差不多了,宗员更是带着军中诸将在帐外列阵迎接凯旋的先锋部队。而韩猛首战力斩杜远的事情,也让本就士气高涨的士卒们兴奋异常。
王旭虽然也很喜悦,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并迅速召集众将前往中军大帐议事。
微笑着示意厅中众将安静下来后,王旭便立刻开口道:“韩猛今日斩将杀敌,助我军威,确实是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但并不值得大家松懈。”说着,王旭脸色也是逐渐严肃起来,一一看过众将后,才又接道:“诸位也都知道,广宗与鸡泽、广平等地不同,乃是巨鹿郡仅次于郡府廮陶城的大城,比起巨鹿前郡府巨鹿县还要大上不少。城高郭厚,城防设施也甚是完备,在加上这近一年来张角的苦心经营,已是一座坚城。如今我军威虽盛,又占据绝对的优势,但要想攻取却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话音刚落,坐在大厅左侧末尾,今日又刚立功勋的韩猛便大声拱手道:“主公,广宗城墙虽然高厚,但我等也有足够的攻城器械,强行登城并不困难。末将愿为攻城卒,必然拿下城头,为大军铺平道路。”
“呵呵!”王旭对着韩猛温和地笑了笑,但嘴中却是否决道:“韩猛,你莫要轻视广宗城的黄巾。虽然我们已经占据了足够的优势,但是要想强取广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番已是最终的决战,我希望能万无一失。所以希望大家能多多提出一些能有助于我们攻城的建议。”
闻言,厅中众将顿时陷入沉思之中。良久,眼见众人没有结果,王旭正想转头询问独坐于宗员身后的沮授时,徐晃却是突然开口道:“将军,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噢?什么想法?”见沉稳的徐晃率先开口,王旭顿时便露出了喜色。徐晃和高顺一样不太多话,但是他与高顺不同的是,他沉稳中却每每喜欢剑走偏锋,很多时候能有与众不同的观点。平日里多见于实际战阵之上,这种情况提出建议还是首次。
而徐晃也没有迟疑,立刻便拱手回道:“将军,单纯的强攻损失确实不小,但我们可以先日日叫战,鼓声齐鸣,然后封锁整个广宗。并趁机从外围挖掘一条通往城中的地道,待时机成熟,先正面强攻,然后选精锐将士从地道中杀入城内,里应外合之下,应该有更好的效果。”
“不可!”徐晃话刚说完,独自安坐在宗员身后的沮授却是陡然站了起来。随即便对着王旭拱手道:“将军,此法本是攻城妙计,可现在却不适用。”
“为何不适用?”王旭顿时奇怪地问道,厅中众将也都齐齐望向了沮授。其实王旭心里是很赞同这个攻城方式的,因为历史上有很多成功的战例。
面对众人的目光,沮授也不惊慌,从容地开口道:“将军,你们可能不了解张角,论治国安邦的韬略他算是下等人才,论军事战阵他算是中等人才,但是论起奇淫技巧他却是上等人才。本来他当年曾被举荐为孝廉,只可惜考核不过关,所以被遣回家中。但此人后来曾得到世外高人所赠一书,名《太平要术》,皆是奇淫技巧,自此便不修正途,专研此道。也因此后来才升起邪心,妖言惑众,并以技法相辅助而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世人则把其称之为仙术。而这技法中有一篇便专是记载此类旁门之法,如若我等挖掘地道,有任何动静必然瞒不过对方的,到时无论用水灌,以烟熏,掘土埋还是其它各种方法,我等岂不是损兵折将?”
说着,沮授顿了顿,认真的看了厅中众将一眼后,又接道:“再说,广宗城乃是战略要地,我为冀州别驾时曾探查过,这里的城墙下每隔一段便有测出地下动静的水缸,乃是专为这种情况而设,如今我们前去岂不是自取败亡?所以,此等技巧需在特殊情况下方能使用。”
众将之中也有不少是明白其中道理的,此刻沮授一说,顿时便纷纷点头。王旭自然也知道,这一世的幼年他可是在王谚书房里看了不少古代学说,其中《墨子·备穴》中可是极为系统的描述过地道战的。所以,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后,王旭也只能暗叹倒霉。像广宗这样一个内地的城市设置什么测地水缸嘛,真是让人头疼!而且连《太平要术》都出来了,等破了黄巾定要想办法抢来看看。
就在王旭胡思乱想的时候,沮授沉凝了半晌,却是突然开口道:“其实在下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破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