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吼,王旭也知道他在那儿,但根本不敢再深入进去。此刻七星阵已经再度变化,如果出现变故,不但救不了孙坚,恐怕自己也得搭进去,只能无奈地大吼道:“文台,你往我这里冲。要快!我还能守住片刻。”
此时曹操也是从另外一边杀到,眼见王旭率部左冲右突,隐隐被夹在中间,也不多话。当即指挥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杀了过来。
片刻的功夫,孙坚也是冲了过来,三军汇合一起,也来不及多说,当即回身往外冲。
可这时,王旭、曹操和孙坚却是陡然大骇,原来这会儿的耽误,七星阵已是变成一种诡异的排列,三人皆是被围在其中,而且周遭数阵变化移动。厮杀中,往往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似乎总是面对着数人的轮流攻击,每个人都是一触即退。稍微有个不小心,就会中招。
激战之中,曹操在夏侯惇与曹仁的护卫下,也是亲自厮杀,急问:“子阳,可有对策!”
此时的王旭也是手忙脚乱,哪里有什么对策,当即吼道:“管不了那么多,往我方中军大旗的方向杀,别跟着阵势转,不管前方兵力有多少,都直接冲,绝不能再绕道钻空子,肯定都是陷阱。他妈的,我就不信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王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爆粗口了,面临此刻的危机,已经顾不上失态还是不失态的问题。
曹操和孙坚当然也无暇去介意这些,也是没有二话,同声喝道:“好!”
刹那间,三军顿时合到了一起,彼此相依。孙坚人马最多,负责护住两翼,而王旭则和曹操一起,对正前方发动猛烈攻击,迎着对方厚厚的人墙杀过去。
诸将也知道此刻形势危机,不敢有任何隐藏,纷纷施展出看家本事。赵云闷声不吭,长枪如银龙狂舞,凡所到之处,人影翻飞。典韦纵身狂吼,冰火战戟挥转四方,真如鬼神降世。徐晃大斧狂劈,仿有开山劈石之力,所杀之人,皆无完体。张辽闷喝连连,长枪婉转飞扬,看似不见凶煞,实则招招见血,枪枪夺命。而韩猛、管亥二人也不甘落后,两人并肩齐奔,护在王旭两侧,一枪一刀相得映彰,威猛绝伦。
曹操、孙坚帐下诸将也同样毫不逊色,面对如此境地,也无丝毫畏惧,纵情厮杀,豪气干云,尽展英雄气概。那夏侯惇杀起了性子,甚至索性将头盔扔掉,拔出腰间长剑,左剑右枪,所向披靡。
但这七星北斗阵也着实不凡,尽管众人已经竭尽全力,却总觉得始终面对着无数敌人。而且越到后面越难杀,常常出手十余招,才只能勉强击杀一人,那些兵士彼此配合,层层叠叠,以奇妙的步伐移动,形成一种轮转之势。每一招都有数名士兵对阵,而且下一刻就换成了另一批,着实难以对付。
王旭心里也是非常着急,以众将的本事,这样强冲的话,倒也能杀出去,只是后面的士卒恐怕没几个能逃得掉。别人的管不了,可自己的五百近卫兵,绝对不能葬送在这里。眼见不时便有兄弟阵亡,实在心痛到了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陡然听见前方发出一声雷霆震吼:“燕人张翼德在此,诸公休慌!”
随着他的声音,便见刘备的兵马出现在左前方,撕开了一个缺口,正对着众人大吼大叫。见此情景,众将士皆是喜不自制,也不用下命令,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向着左前方杀去。
此阵之所以难冲,就是因为不知其规律,此刻眼见有缺口,以众将的勇猛,哪里还有什么困难。数息之间,便硬是推出了一跳血路,将军阵撕破,沿着缺口杀了出去。
直到全军都冲出来,逃离敌阵,王旭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刚刚激战的时间很短,可现在却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左右观察一番,却发现,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前进多少距离。在那阵中不管往哪个方向冲,总是会被阵势给带离方向,从而困在其中。即便这冲出的这几十米,恐怕也是自己一个劲朝着己方中军大旗杀,这才能做到。
想到这些,也是感到好一阵心悸,这北斗七星阵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没有猛将做阵眼,很难挡住勇武将领冲出,但其它兵士,恐怕没有几个能冲出来。
待几部兵马回到阵前,众诸侯也是纷纷关心地上前问候。这倒不是客套,他们却是很担心,刚才之所以不敢营救,是因为不知虚实,兵马少了上来也是白搭。如果大军冲杀,面对诡异的七星北斗阵,同样会在很短的时间被绞杀无数兵士。而且还会使得吕布再无任何顾忌,七阵同变,造成更大的危险。
摇头表示无事之后,王旭挥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忍不住打断道:“诸位,这七星北斗阵不同凡响,若无破阵之法,恐怕难以取胜!”
闻言,见识过此阵厉害的孙坚、曹操与刘备,也是连连点头。陷入最深的孙坚更是忍不住补充道:“不错,此阵太过诡异,进去之后不知不觉便晕头转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与何人打斗,只觉四面八方皆是敌人。此刻看到的是这几个军士,可下一刻却换成了另一批,根本无法对敌有效杀伤,总感觉自己同时在与无数人战斗。”
孙坚的勇猛是诸侯所公认的,连他都这么说,众人也是纷纷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不知
该如何是好。
好半晌后,兖州刺史刘岱才愤愤地说道:“要不然我们以优势兵力强破,组成密集的数阵,全军出击,让其首位难顾,无法变幻阵型。虽然会付出不小代价,但总好过被动挨打。”
“不可!”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鲍信便已摇头否定道:“此地并非开阔的平原地带,我大军如何能施展地开?无论派出多少兵士,接战面始终只有那么大,没有破阵之法,只是挨个上去送死而已。”
“那该怎么办才好?”刘岱顿时没好气地问道。
袁绍见众人争论不休,当即不由插话道:“诸公皆莫要争执,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士气已挫,不如先回营商议,明日再战?如何?”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包括王旭在内,众诸侯都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见状,袁绍叹了口气,也是厚着脸皮上前几步。对着已经偃旗息鼓,正张狂大笑,嘲讽众诸侯的吕布喝道:“三姓家奴,我等今日已探得你七星北斗阵虚实,待回去思得破解之法,改日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吕布岂是被吓大了,刚刚大胜一仗,正开心不已,听到袁绍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纵声狂笑:“哈哈哈!无胆狗贼,明明被我这七星北斗阵所摄,尽然还敢口出狂言,等你十日又如何?照样不堪一击。哈哈哈……”
袁绍此时也懒得搭话了,说再多也是口舌之利,当即转身招呼众诸侯鸣金收兵。
“铛铛铛!”一阵尖锐而急促的金铁敲击声后,诸侯各带部曲缓缓撤了回去。
刚回到自己营寨,王旭顿时将火龙枪一仍,气恼地道:“真是晦气,这他妈哪儿冒出的七星北斗阵,这么厉害,险些要了我的命!”
此刻麾下将领也都在他的帐内,听到王旭少有的怒骂,也是不敢做声。周智心还不错,见王旭嘴唇干裂,当即便给王旭递上了水袋。张靖见状,也是给赵云、典韦等参与今日厮杀之人,送上水袋解渴。
狠狠灌了几口后,眼见厅中沉默,一向话都不多的张辽,却突然迟疑着道:“主公,那七星北斗阵,其实末将曾听亡父说过!”
随着张辽这话,帐内众人,包括王旭在内,目光皆是“唰”地投到了他的身上,连水都顾不得喝了。
愣了片刻,王旭便急忙问道:“文远,你父亲可曾说过破法?”
“这倒没有,如果有的话,今日阵前,末将就已经告知主公了。”说着,张辽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接道:“不过,末将亡父曾言,七星北斗阵属于星象之阵。乃是通过观察天上星象得到规律,从而模仿其中变化得来。这种阵法的特点在于各星阵时隐时现,变化莫测,比如今天这北斗星阵中的天玑阵与天权阵,根本就不能确定名称,天玑阵随时可以变成天权阵,甚至能变成其它所有星阵,根据情况不同而变化。”
听到这儿,本来有些兴奋的王旭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座诸位,可有识得星象者乎?如此变幻万千,岂不是无法可解?”
说着,又是止不住地叹气道:“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把元皓或者奉孝带过来了,他二人都识得星象,细细观摩一番,因该能找到破法。”
“那倒未必!”闻言,张辽却是微微一笑,接过了话道:“星象之学,亡父也只是略知一二,所以不肯教我。但他却对末将说过一事,应当有作用才对。”
“噢?何事?”王旭顿时奇道。
“他老人家曾说过,凡是星象必定有一个运转规律。也就是说,有一个核心。不然星象怎能按规律运转?这七星北斗阵,模仿本是固定的七颗星象来运转,所以也当找出其运转所围绕的核心。但今日试阵,我也曾观察过,其七星皆不是核心之阵,所以必定还有一颗……”
“北极星!”周智脑袋转得快,张辽话音还没罗,他便已经抢着接过了话。“肯定是北极星,诸天星象,北极星最是稳定,既然模仿天象,那这七星北斗阵中必然有一颗北极星阵。”
“可是今天只看到了七个星阵啊?那第八星阵究竟在哪儿?”徐盛疑惑地结果了话道。
闻言,众人也是沉默下来,纷纷回忆之前战阵之上所看到的事情。
好半晌后,最为粗豪的典韦却是猛然惊道:“我可能看到过!”
一听这话,王旭顿时就急了。“什么?在哪个位置看到的?”
“在今日营救孙坚时的左前方。”典韦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云已是冷静地接了过去。“他们人数不多,身着红甲,头戴羽盔,结成一密集的圆阵。冲杀之时,我也在左边,所以曾裴瞥眼注意过。典韦应该是那时远远看到的,不过,眨眼工夫就被变化的敌阵给挡住了。”
说着,赵云细细地回忆了片刻,才又开口接道:“那队人马在阵中会非常醒目,但却不多,大概只有几百人,而且从未与我们交过战。如果他们隐藏在三万大军当中,从远处就很难看到。”
话音刚落,旁边的典韦顿时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可如何才能打进去,并且找到那北极星阵呢?”见状,同样经历过今日一战的韩猛,却是忍不住插话道:“那北极星阵如此隐秘,突进阵中又很困难,怎有时间慢慢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