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宋谦率领荆南水师对敌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双方的激烈厮杀每天都会持续两三个时辰,产生了不小的伤亡。[本章*节由万shu吧更新]军中众将虽然不习水战,但除了轮换着执勤之人外,也是纷纷披甲上阵,随着水军去厮杀,只望能多增添一份战力。
在这样的团结和决心之下,成效也出乎预料的好,尽管在整个战场调度上,战法上都不如刘表水军,但是却同样取得了丰厚的成果,也为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特别是战船的技术优势,更是产生了非常巨大的作用,王旭曾亲眼看到对方的一块小型投石砸在甲板上,却愣是没有把甲板击破,可见其加固做的有多么好。如果要撤退,敌军根本就追不上。
反观刘表一边,其战船性能的差距,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来。只要瞄准了,不管大小,总是一打一个坑。船只的移动速度,灵活性和战力都远远不如,在战斗中很是吃亏。如果不是蔡瑁的犀利指挥,刘表水军可能反而不是对手。
荆南一天比一天强的攻势,也终于成功地吸引了刘表军统帅层的注意力。每天思考的问题,便是如何应对荆南越来越犀利的进攻。这也在战场上体现出来,敌军士卒和防守县开始紧缩,几乎天天都在加固防御工事,而且王旭甚至曾站在旗舰楼船之上,远远看到过刘表的身影。
这让他也非常高兴,奇袭江陵的失败让此次北伐平添变数。而且交州那边听闻战况后,更是加紧了动作,两路大军已经快集结完毕,粮草物资也已到位,很可能短时间内就发动攻势。但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只要张辽能奔袭成功,那一切都可以挽救。交州军里没什么能人,那些蛮兵虽然彪悍,可本身却很不具备战术特征,指挥得不好,比普通士卒还不如。只要王飞和杨凤能据险以守,掌握进退之道,那完全可以拖住对方。
甚至可以抛弃桂阳、零陵的大部分。只要能在荆北形势明朗以前,不让对方逼近长沙和武陵一步,那一切都无所谓。拿下了整个荆州,远离本土和熟悉环境的交州士卒根本不足为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间已是六日之久,水军的减员已经比较严重,王旭的眉头也紧紧皱着,从未展开,默默地期盼着张辽从北边传来捷报。
第七日傍晚,荆南水师再次出动,缓缓向着刘表水寨逼近。之所以每天都选择在晚上进攻,是因为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减小指挥上的差距。入夜时分,两军便再次展开交锋,一轮激烈地远程对射后,先登战船开始火速向前突进,赤马舟护航,蒙冲阻敌,楼船压阵,斗舰主攻。
刹那间,整个战场便陷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船上的挂着的火把,将整片战场都照得亮如白昼。
王旭一如往常那样,站在高高的楼船顶部,面色沉静地看着两边展开的白刃战。身边除了典韦没有任何人,随行的将领都亲自到船头去射杀敌军了。
强劲的河风从耳边呼啸着吹过,金铁交击、旌旗飞舞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王旭耳边回荡。
沉默了许久,王旭终于忍不住喋喋问道:“典韦,你觉得文远现在应该在哪儿?”
典韦挠了挠头道:“应该快逼进西陵了吧”
“是啊七天了,也该有消息了。”淡淡的声音,仿似回应,又仿似自语,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方舰队的接触也是越来越深,战场进入白热化阶段,伤亡也开始逐步加大……
此时,远在西陵城东三十余里外的山林里,密密麻麻的荆南将士正在行动着,面色肃然。两天半前,他们便离开了庐江郡大别山西进,为了不被发现,昼伏夜行,专挑无人的山岭小道走,小心翼翼地潜伏到了这里。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使得行军速度那么慢。
“张将军,弟兄们都准备好了”一员小将恭敬地站在张辽身边拱手道。
“嗯那就按照惯例出发吧”张辽沉静地点了点头,脑袋里开始迅速思考今夜的突袭计划。
“诺”那小将也不迟疑,迅速领命而去。
一万人压低了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豫章士卒虽然赶不上荆南主力那么精锐,但也是经验丰富,训练有素。在这潜伏之中,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静默,因为他们都明白,如果出声,如果被发现,那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家
张辽沉默地看着前行的士卒,双眼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不仅仅对荆南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对于他自己来说,也同样如此,因为这是他证明自己的一战。
并不算太久,西陵城的城墙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那黑漆漆得彷如巨兽一般的城池,并没有让张辽有任何退缩之意,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滔天斗志。
半晌之后,便果断地止住了士卒的再次前行。对着身旁的小将道:“去通知大家,全部匍匐在草丛里,谁也不得妄动。”
“诺”
精锐的士卒很快便执行了这一命令,默不作声地潜伏下来,静静地趴在草丛里。尽管心“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可是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们都不是新兵,见识过战场,不想枉死。
张辽也同样匍匐在地,不时抬头看看天色,直到半个时辰后,当月亮一点一点被大块黑云侵蚀,逐渐消逝在夜空的时候。张辽再不迟疑,果断地下令:“前排负责架设钩梯者,向敌城墙接近,尽量躬身隐蔽,其余将士不动。”
“诺”尽管有些不解为什么其余不懂,但那传令兵也不多问,应了一声,迅速将命令传到了各级将校耳中。
很快,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前排手持钩梯的士卒配合着动了,一个个弓着身子,闷声不吭向前疾奔。
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辽觉得,若是一万人同时潜伏过去,被提前发现的可能会加大,也会加大突袭的困难,平添变数。目前所潜伏的位置,对于训练有素的士卒来说,放开了冲过去,也就不到二十息时间。让钩梯先抵达敌军城下,不管能不能架上去,但只需捡起来,便能迅速登城,突然性会大大增加,在敌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能登上城墙。
可天不遂人愿,那大块的黑云并没能吞噬月亮多久。恒古未变的月亮仿似不甘心就这样被挡住光华,缓缓地冒出了一个头,一点点地向外挣扎着窜出。
张辽的心此刻真是紧张到了极点。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铛、铛、铛”
就当他们潜伏到三十步远的时候,敌军城头突然敲响了刺耳的警铃,数个士卒在惊慌中狂吼起来:“敌袭敌袭……”
很快,这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夜空,无数士卒都开始争相叫喊起来。
好在前排的将校也不是傻蛋,看到被发现的同时,几乎是瞬间暴喝,再不犹豫,带着士卒凶猛地扑上前去。
而后方的张辽更是果决,猛然从地上高高跃起,手中问天枪一抬,大吼道:“敌军没有任何防备,抢登城墙,杀”
因为安静的关系,这声呼喊在瞬间传到了潜伏在地的所有兵士耳中。喊杀声顿时冲天而起,匍匐在地的士卒纷纷起身,如潮水般向着敌城涌去。张辽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带着本部逍遥津死士始终冲在最前方。
士卒的集结总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时候发现,已经晚了。从敌将听到声音到组织士兵上城墙,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间,可对于早有准备的冲锋大军来说,不过就是片刻之间而已。
零星的箭支下,荆南士卒以极快的速度架上了钩梯,锋利的铁质倒勾死死地挂在了女墙之上,士卒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
张辽为了最大限度地激发士兵斗志,更是后发先至,抢过一架云梯,左手轻扶边缘,双脚几个蹬踏,便窜上了城墙。挥手刺死两名敌兵后,高声大吼:“我已登城,破敌只在片刻之间,杀”
这无疑大大的刺激了士卒,狂喜之中,无数的士卒像蚂蚁上树般,迅速涌上城头。
这里虽然是物资囤积地,可却属于大后方,所以屯驻士兵本就不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此方城墙执勤的,也不过区区两百余人,如何抵挡大军?片刻之间,不是逃跑,就是被涌上来的将士们砍杀在地。
张辽身先士卒,左剑右枪,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
那些从睡梦中被唤醒的士卒,好没有赶到城墙下方,城门已经被打开,更多的将士已是凶猛地杀进了城来。
这对于守城士卒来说,无疑是场噩梦,因为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敌军冲进了城来,他们甚至都没找到本部直属上级在哪儿。凌乱的指挥,恐慌的情绪,各自为战的局势,永远是军队的噩梦,几乎都没有遇到有效抵抗,大批士卒都开始逃散。这一刻的他们除了逃,根本想不到其他办法。
很快,几乎不到大半个时辰,整个西陵守军就彻底崩溃,从其余三门四散奔逃。
但张辽并没有停止,看到这一幕,一道灵光在他的脑中闪现,而且非常狂热。没有任何犹豫,在将城中事务交给豫章的两员小将的时候,便带着本部逍遥津死士迅速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