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征战几多愁,英雄泪落付东流!多少忠魂埋骨地,几度风雨几春秋!
大军撤出柴桑的时候,军中很多人都默默擦拭着眼泪,因为他们的战友,他们的朋友很多都埋在了那片土地,那种心情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特别是家乡在豫章的兵士,更是痛苦难忍。
豫章太守赖恭坐镇豫章已经很多年,感情非常深厚,这是他多年来的心血,此时被迫让与他人,焉能释怀,临走时失声痛哭,险些软到在地,还是王旭亲自扶着他,一边安慰,一边缓缓前行。
徐晃、严颜、韩猛三人认为豫章失守,他们有很大责任,内疚难当,亲自请命压后。
王旭知道此战失败并非他们的责任,可却抵不过三人的执着,想到此次压后应该没什么危险,最终还是答应他们留下。直至数万将士、官员和各种物资尽数安全撤走,他们才最后离开。
与此同时,更令人震撼的,是豫章的很多百姓,竟然自发跟着撤走,他们成群结队,拖儿带母,绵绵不绝的迁徙。
江东那边并没有阻止,任由这些希望离去的百姓自由,只因鲁肃谏言说,这些人的心已经完全离去,若强自阻拦,不但会进一步激怒王旭,同时也不利于以后的治理,将来若是两军再次对战,这些百姓更有可能成为一种隐患。
如此一来,豫章全郡各县几乎有一小半百姓开始大迁徙,这既让王旭感动,又让他心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就传令将军府。必须亲自出面妥善安置。哪怕有任何一户人没安排好,也要严厉纠责!
相对这些杂事而言,军队的调动则更为迅捷。
为防备曹操异动,高顺、张合率领东方军团一万多将士日夜行军,紧急奔回南阳。
紧随其后,王旭带着近卫铁骑与西方军团士卒,也以极快的行军速度退往襄阳。
荆南只有南方军团的剩余人马留驻,用以作为基本守备力量。防备江东!
至于兵力防御部署,则仍然由徐晃、严颜、韩猛自行定夺。
宋谦、贾华、蔡瑁、张允则率水军进驻下雉江面,筑建新的水营港口,防备江东水军!
而另一面的孙坚,动作也不慢,留下黄盖、陈武、周泰等人镇守豫章,程普、蒋钦统帅水军,便急速撤走。
周瑜、甘宁等将率部匆匆赶回淮南,增强淮南的防御力量,其余人则随他回军建业。
自此南方战事平息。王旭迅速放下豫章之事,将心力投入到荆州的恢复与北方战局。
不得不说。郭嘉的死谏是及时的。
他刚刚回返襄阳,就从单怀那儿得到密报。
曹军夏侯惇、乐进统帅六万精兵,以程昱、荀攸为谋士,兵分两路南征,速度很快,可刚抵达颖阴,便听闻江东与荆益二州偃旗息鼓,达成新的同盟协议,知道事不可为,这才停止行军。
这让王旭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的与江东打起来,不出半个月,南阳必破。曹军一路畅行无阻,打至襄阳也用不了多久……
当抵达襄阳城外军营时,已是深夜,王旭便没有回将军府,就在军营内歇息,只是下达通知,让众文物次日清晨到将军府集议。
可事实上,他一夜未睡,在军帐内点着烛灯,埋头书写。
辰时三刻,徐盛进帐唤他,这才发现烛灯尚且亮着,不由惊愕:“主公,您一夜未睡?”
“恩?”王旭抬起头来,见是徐盛,笑着说:“噢!为准备今日的集议,草拟了些东西。”
“主公,这般辛劳可对身体不好!”徐盛关心的说。
“无妨,现在还年轻,撑得住!”王旭不以为意的笑笑,转移了话题:“怎么?已经辰时了吗?”
“恩!现在辰时三刻,末将已让典韦与颜良先去将军府,由末将来唤主公!”
“行!那走吧,去将军府!”
王旭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好的文案迅速裹成一团,拿起便走。
徐盛无奈地摇摇头,跟上了脚步。
两人抵达将军府议事厅的时候,众臣皆已经齐至,王旭在众人的行礼声中,大步前行,坐上了自己的帅位。
目光扫过,他并未多说,将昨夜写的文案放到桌子上摊开。“诸公,今日集议,只谈论三事。”
“第一,我欲划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弘农郡单独为一州,命名雍州,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满厅沉寂,落针可闻,文武皆露出惊色。
片刻后,法曹掾向朗率先起身,拱手说:“启禀主公,此事恐有不妥!”
“为何?”王旭笑问。
“主公,划分郡地倒还可行,可天下诸州的划分,乃是国之大事,若主公划之,恐落人口实,言主公有反汉之意。”向朗回说。
“此言有理!”决曹掾伊籍点头符合,起身奏道:“主公,依属下看来,现在还不宜如此划分。”
“有何不可?”
郭嘉突然出声打断,起身言道:“司隶之名,全因我大汉曾经都城所在,为了有别于天下诸州,凸显尊崇,因而得司隶之名。可如今都城早已东迁至兖州境内,其已是寻常州郡,司隶之名本就不太妥当!”
“我赞同奉孝之言!”沮授适时接话:“将其改名为雍州乃是良策,若上报朝廷,必然应允!”
伊籍和向朗彼此互望一眼,没有再多说,坐回了原位。
众人都明白,所谓的朝廷认可,也就是曹操认可,小皇帝在曹操掌控之下,其意见已经不太重要。只是个权利象征。
此事若细想片刻。便知曹操必然会应允。甚至颇为高兴,因为他迁都之事本就大受质疑,如果由王旭这样坐镇一方的重臣提出这样的建议,待批准后,便能让他更加名正言顺,至少从此没有人会再质疑迁都之事,对其也有好处。
王旭当然想过这些,眼见郭嘉、沮授出言后。众人都沉默不语,便笑着接过话去:“既然大家都无反对意见,那此事便就此定下,隔日我亲自上奏陛下,设法劝其批准此事,得个名正言顺。今后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三郡之地,也改为冯翊郡,扶风郡、京兆郡,以便于称呼。”
“而这雍州之地也需要人管辖,依我之意。今后便以法正为雍州刺史,治所长安。”
“赖恭转任京兆太守。治所长安。”
“张既为扶风太守,治所槐里。”
“杨洪为冯翊太守,治所高陵。”
“习珍为弘农太守,治所弘农。诸位可有异议?”
“习珍?”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法正、赖恭、杨洪等人的任命没什么意外,他们的才能都摆在那儿,就连张既,虽然是降臣,可人家在钟繇麾下的时候,政绩三辅第一,又有武略,精于谋划,是可用之才。
可习珍却是襄阳习家的人,虽一直效力兵曹为官,但并不是很显眼,因而让众人有些不解。
辞曹掾刘祥很快起身奏道:“主公,习珍虽然颇通政务,效力将军府多年,各项事宜的经验也很丰富,可他从未展现出足够的武略,与其从兄习祯相比,颇有不如,弘农乃边境之地,让其出任,怕是不妥!”
“哈哈哈……”王旭还没来得及出声,沮授反倒率先大笑:“刘公此言差异,这习珍不但通武略,而且远在其从兄之上,近年提出了数百条军政方面的建议,又大部分都采纳,只是其人不喜争功,不喜炫耀,因而不被大家所知,甚至其武艺也颇为不凡。”
刘祥早年曾是大汉的荡寇将军,名望颇高,因而很受众人尊重,皆以刘公相称。
“公与所言不差!”王旭笑着接过话去:“习珍几次上奏于我,都颇有见地,此人可堪重任。况且弘农太守今后不再掌主力兵马,防务皆由各大军团负责,他只是掌管内政和郡县府兵,协助驻守弘农的军团而已。”
“原来如此,倒是属下误会习珍了!”刘祥非常相信沮授的目光,更听懂了王旭的话,当下放心地坐回位置。
王旭笑笑,没有再多说此事,随之接口:“此外,魏延卸去了汉中太守一职,专职统军抵御外敌,那么汉中和武都二郡皆无统管之人,今后便以杨阜为武都太守,王谋为汉中太守!南阳高顺也卸去太守一职,专职统帅东方军团,护卫州郡,原豫章郡丞阎圃,功勋卓著,经善谋略,接任南阳太守!”
话音落下,厅中一片沉默,无人发言。
这次调动,虽然变化不大,可厅内的文臣武将都明白,今后政军之间算是彻底分割,将军不管政事,太守不管军队,只是这么多年来,早已经慢慢习惯这种体制的他们,并没有出言反驳。
王旭静静安坐片刻,待众人心里琢磨完刚才的任命,才再度出言:“诸位,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便是兵员补充。今后的一段时间,现有的六个军团必须尽快完成补足,荆、益、雍三州所有郡县,全面征召兵员,其他所属无条件配合!如今空缺的尉曹掾一职,便由近来颇得诸公欣赏的黄权暂代,务必完成好此事。”
“那张松如何任命?”沮授插话问道。“此人才能不凡,过目不忘,之前暂代尉曹掾事务,颇得尉曹上下官吏敬服!”
“那就正式改任为仓曹掾,如何?”王旭笑道。
“不妥!”郭嘉摇摇头,起身道:“属下以为,张松应当调任户曹掾更为合适,仓曹掾一职应有王粲担任!”
“吾弟掌管仓曹?”王旭惊愕。
“不错,张松虽然才能出众,可心思不如王粲细腻,也不如其稳重,其掌管户曹更好!”郭嘉肯定地说。
王旭当然不会相信郭嘉当众的言语,但既然其如此提议,必然有其考虑,犹豫片刻后便点头应允:“那便依军师之言!”
说着,其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逐渐转冷:“至于今日要说的第三事,便是要纠察治下作奸犯科的官吏,由贼曹掾刘逸全权负责,谍影部众辅助,从当初荆州内乱时入手,全面进行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