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韩烈到广陵上任已经一月,入冬之后,广陵个个行业都显得有些萧条。
这日,韩烈参加完蓬莱书院开院仪式,陪同博士祭酒郑玄,吃了一顿便饭,谈及起一些有关教育之事。
“教育起源,可追溯到上古圣贤,古代先贤,对于学习的弟子,第一个要求便是立德,次为立孝,其次为立志,再次为学文。说实在子扬你提出的有教无类,我起初还是很排斥的,但你那句众生都有受教育的权利,还是打动了我。”
“可即便如此,没有德行之人,学业再好,最终对于国家都不会有利的,这大半年来,经过我的初步施教,已经甄选出三百名德行优秀的学子,作为核心弟子,老夫会用心培养,希望可以从中培养出一些栋梁之才。”
“至于那些顽劣、愚笨学子,老夫以为,年幼者可学习三年,年长者学习一年,便可令其返家,充实劳动力,不知子扬以为如何?”
面对郑玄提出的这些问题,韩烈沉思一番,遂道:“此事郑公可做决断,教书育人,郑公自是比我在行,不过教育的目的,还是要培养出能为国家效力之人,吾认为现今的推举制度,已然有些僵化,很多寒门子弟,明明有才学,却得不到推举,从而失去建功立业的途径,这点吾认为很不好。”
“不可,不可,子扬汝若推翻察举制度,不但是违反朝廷法度,也会与天下世族站到对立面,缺少世族的拥护,你将寸步难行矣。”郑玄不等韩烈说明,就变色的插言道。
“郑公先不用着急,吾之意,是在书院的学子之中,定期举办一次科目考试,成绩优异者,可良才任用,而不是面对整个阶层与社会,这样的小范围,自家的考试对那些高门大族的利益并不会有太大的冲突的。”韩烈虽然语气平淡,但敏锐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厉色,若这样的举措,都得不到那些所谓高门大族的默认,那么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如此,倒也是可行,不过玄还是建议,这个定期,选择三年一次为好,过于频繁的话,学子学业不精不说,其次也会触及那些世家高门的敏感线。”郑玄老于世故,已然看出韩烈的决心,自是不在反对,同时他心底也明白,韩烈的这个举措,很明显就是针对世家的,如今蓬莱书院,虽然刚刚开创,但韩烈立志为万民开教育之门,只要这项事业长期做下去,不出十年,起码有数万学子接受教育。
其中若有优秀者三千,三年下来,就算是学院内部的科考,也会引起一场轰动,若是长此以往,无疑就会形成一种惯例,到时世家高门垄断的举官制度,无疑就会越来越不得人心。
“可以,不过眼下虽然距离三年之期还早,但吾希望郑公能够多辛劳一下,先准备一些科考的科目,主要还是关于一些民生发展,法典事故等等问题。”韩烈这叫未雨绸缪,科考制度,虽然他现在无法推行,也没有权利推行,但十年或者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要在有生之年,韩烈都会致力完善这种制度。
朝代的兴衰,大多数取决权利的绝对化,道德礼仪的崩溃,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教育制度的缺失,所以对于韩烈来说,虽然教育会花费他大部分的财力和精力,他都要致力去完成,用后世的俗话说: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就是这个道理。
冬,天气转冷,朔风凛冽。
已经对广陵郡下各县都转了一遍的韩烈,所到县城,他都会亲自带领跟随的属官国渊,程秉、郑益等人,对各县的县令属官是进行考核他们是否合格,户籍人口,耕地以及发展情况进行了一遍落实,若发生重大问题,一律革职查办,绝不手软。
转眼又一个月走下来,韩烈走了九个县城,一连罢免了三个县令,五个县丞,两个县尉,其中一个县令被杀,两个县丞和两个县尉打入监牢,严厉处罚手段,另那些企图滥竽充数之辈,吓得屁滚尿流。
这日韩烈一行,来到盐渎县时,却发现这座城池,比起走过的各城,都要繁华热闹,虽说早已经知道盐渎乃是徐州有名的产盐之地,来之前韩烈也看过文案。
知道盐渎乃是广陵治下,排行第二的大城,仅次于郡所广陵,有近五万人口,每年的盐业税收高达五百万钱之多,可谓是座膏腴之地。
韩烈此次除了带着国渊,程秉等一批文官外,还有典韦护从,以及徐盛率领的五百亲兵相随,身穿金鳞甲,脚穿革靴,头戴金兜,肩披大红锦袍,腰挎环首刀,手持长枪的五百亲兵,个个身形高大魁梧,一眼望去,身高体型,服饰盔甲,形同一人。
这批亲兵可是韩烈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从身高到体型都相差不大,个个悍勇善战,别看人数不少,但这声势却是摄人心魄。
早已经接到消息的盐渎县令吴俊,率县衙属官出城迎接,稍作寒暄,一行便进入了城池。
原本乘坐马车的韩烈,在入城之后,改骑战马,他的目的自然是要领略一下城中的风土情况,坐在马车内自然什么都看不见,入城骑马,看似有些过于着急了,但韩烈一直认为,第一印象很重要,这也是他入城就改骑战马的原由。
虽然盐渎城的街市很热闹,但韩烈却发现一个几个问题,首先街面很脏乱,车马留下的粪便随处可见,其次是有很多僧人,基本上一眼看去,都能见到,再次是乞丐,虽然不至于达到十步一人,但穿过长长的街市,韩烈起码见到三四十个乞丐,有老人也有妇女,还有孩子和年轻人,几乎涵盖各个群体。
一座繁华的城市,街市脏点,或许能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并没有系统的卫生部门,但出现大量的僧人,就有些奇怪了,相反乞丐到没有让韩烈惊讶,别说在汉代,在后世乞丐也不少见。
但僧人在汉末却还是少见的,虽说西域的和尚,早已经入汉传播佛教,但由于官府态度不说很热切,所以佛教这个时候在中土的传播,并不是很成功。
以前在郯城韩烈见过僧人,在利城也偶尔见过几次,但向盐渎这样,大街上随处可见僧人的迹象,却是第一次。
进入县衙之前,韩烈带着疑惑,对徐盛嘱托了几句,接管了县衙防卫的徐盛,随后就安排了一什军士,离开县衙而去。
“下官吴俊,率合府官吏,拜见郡守大人。”在韩烈在主位上入座之后,吴俊率盐渎所属官吏,起身行大礼重新见礼道。
吴俊身形修长,年近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面相富态,言行举止礼数周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若是从表面上看,此人给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诸位请起,本官乃行伍之人,不讲究虚礼。”韩烈摆摆手道:“吾看午饭点也到了,吴县令是不是先给我祭一下五脏庙?”
“大人说的是,下官已经准备妥当,这就去让人呈上。”吴俊还以为韩烈会首先查阅盐渎的各项文册,正准备让人呈上之时,听到韩烈这轻松的话语,讶异的他,连忙起身应道。
在吴俊的安排下,一队侍女托着盛装酒菜的托盘,莲步轻摇的步入了厅堂,二十名侍女,个个身姿婉约,容貌清秀,然而让人惊讶的是这些侍女,穿的不是艳丽汉裙,而是传的灰白相衬的僧裟,虽然眼色朴素,但穿在这些美丽的女子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姿。
一时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侍女给吸引,就连韩烈也是目露惊色,这样别看生面的侍女装扮,活生生的彰显着主人的癖好啊。
“秀色可餐,色香味俱全,看来吴大人还是个雅人呀。”韩烈看着桌案前的食物,以及眼前的佳人,不由抚掌笑道。
“大人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吴俊见韩烈开口笑赞,忙欣喜的附和道,今日这场面,可是他静心泡制的,目的就是为讨韩烈喜欢的。
韩烈奇怪的行为,以及吴俊那谄媚形象,让下首的国渊不由皱眉而起,虽然吴俊起初的形象给人感官不错,但这一番表现,却让国渊顿觉此人有些华而不实,很可能只是个溜须拍马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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