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冷落,晒在当堂,祢衡心中恼怒,横下一条心要反击,不能再让人家把自己晾在这里,当猴子一样观摩。
显然祢衡很明白气场的重要性,先是高高仰起头,左右睨视,而后瞪着秦宜,喝道:“岂有此理!我堂堂朝廷使者,尔等竟然如此慢待,是何道理?”
声音清晰、高亢,非常有气场,祢衡很满意这种效果。
祢衡看着扬州牧秦宜,等待他的说辞。
果然效果明显,扬州牧秦宜有反应了,抬起头往上看了看,而后又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
祢衡懵逼,我说的话声音够响亮,难道耳聋听不见,你到底要干什么?
扬州牧秦宜怪异的举动,大出意料,真的把祢衡弄糊涂了。
还好,大概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秦宜开口了。不过,可不是对祢衡说话,而是问他的属下:“诸位,刚才可听到有人说话吗?”
诸葛孔明很配合,笑着说:“属下好像也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有说话的声音。不过,声音有些缥缈,似乎来自高空,亮一时也没有找到发声位置所在......”
秦宜煞有介事地说:“奇了怪了,本州也是只听到说话声音,没有看见人在哪里?难道是妖怪......”
诸葛孔明说:“主公无需担心,现在是大白天,哪里会有妖怪出没?木有,绝对木有。主公不要乱想,更不能把土猴当成妖怪,自己吓自己......其实,就算有妖怪出现,这里众多武将,某个不长眼的妖怪还不被剁成肉酱?”
秦宜与诸葛孔明交流,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祢衡耳朵里听到土猴词汇的频率最高。
秦宜与孔明二人一唱一和,可把祢衡气坏了,竟然把我当成土猴,真真气煞我也!
祢衡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怒喝一声:“一派胡言,本使者祢衡在此,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能说看不见呢?装神弄鬼,故作虚玄作何道理......”
大概这一次听清楚了,秦宜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眼光自上而下落在祢衡脸上,表情怪异,说:“咦,怪不得呐,当真是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之境。”
咦......神马意思?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好像自己说过的话。
潜意识中,祢衡生出一种怪异感觉。
“秦州牧,你手下有数十人在场,皆文官武将,何谓无人?”不自觉间,祢衡把当初曹操对话用上了,只不过立场掉换了位置。
说完了话,祢衡自己都愣住了,这套路不对呀!
嗯嗯,好像调换了,这话应该是曹操说的啊,我怎么把这台词说出来了。
有种感觉,扬州牧秦宜似乎知道自己与曹操对话,祢衡魔怔了,从许都传到扬州,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难道曹操专门派人来说这件事?
诸葛孔明也凑热闹,插话说:“是啊,主公手下皆当世英雄,陈公台、庞士元、刘子扬、华子鱼机深智远,虽萧何、陈平不及也。高顺、张辽、赵云、周瑜、黄忠、太史慈,魏延等勇不可当,虽岑彭、马武不及也。安得无人?“
这是谁说的话?祢衡品味一番,嗯嗯,是曹操与自己的对话,竟然从诸葛匹夫嘴里陈述,只不过换了人名而已......
秦宜笑道:“孔明此言差矣,本州也不过一小小扬州牧,与许都曹操天地有别。想那曹操手下能人辈出,岂是州府门下可比?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许褚可使牧马放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如此,本州手下岂不无人嘛......“
诸葛孔明煞有介事地说:“嗷......原来如此,亮明白了。以前亮或许沾沾自喜,扬州人才济济,文官多有智谋,武官骁勇善战,当真坐井观天了。扬州一地自不能与许都曹丞相比较,连荀氏叔侄、郭奉孝等都是废物,徐晃等都是杀猪匠,击鼓鸣金之徒,扬州弹丸之地确实无人。”
呃,是在这里等着,那意思是说扬州牧太弱小,连曹操手下都是酒囊饭袋,扬州自然无人了。
被戏调了啊......
秦宜与诸葛孔明一唱一和,让自己误入歧途,翻版与曹孟德机锋,我说怎么越说越耳熟!
哼哼......
当真把我当猴耍弄不成?
“岂有此理,我与那曹操对话,尔等为何知道,难道曹操还传话给你不成?”祢衡怒不可遏,语气都变了,再也不管是不是所谓使者。
扬州牧秦宜没有开口,倒是武将那边有人接话头,庞统讶道:“咦,听你这意思,这些话原本出自你之口?”
祢衡被气糊涂了,直接爆粗口:“废话!刚才不是说了嘛,那是某与曹操对话所说的内容。说曹操手下酒囊饭袋,与尔等何干?”
祢衡话音未落,魏延撇撇嘴,说:“竟然当着曹操以及众手下的面,说人家文臣武将都是酒囊饭袋?这种逞口舌之利狂徒,曹操为何不杀?”
庞统摇头微笑,说:“曹操怕污了自己的刀,坏了名声,打发到荆州刘表哪儿借刀杀人。可惜刘表以文士自居,爱惜名声,不是还有扬州嘛,借扬州这把刀杀掉这个无用之人。”
祢衡大怒,手指庞统喝道:“狂徒,说谁是无用之人?”
庞统也不恼,笑问:“你有何能?
祢衡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傲然而立,睨视一干武将:“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人公论乎!”
祢衡的狂劲又回来了,似乎再现当日叱咤曹操景象。
“我等是俗人,你自称高人,足见阁下口舌之锋利。要不要与我这把剑比试一下,看看是你脖子硬还是这把剑锋利?呵呵,好久没有杀人了,既然曹操、刘荆州把人都送来了,何不让本将试剑!”
说罢,仓啷一声响,剑出鞘,魏延手握利剑跃跃欲试。
祢衡懵逼,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逞口舌之锋,怎么可以动刀动枪要杀人?
到底是狂人,祢衡勃然大怒,手指魏延喝道:“武夫!堂上动刀剑有失斯文,岂可无礼!”
魏延是武将,不可能与祢衡磨嘴皮子,抬手举剑遥指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