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和法正、孟达急速赶往刘玉所在的时候,在五十里外的黄叙等人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刘玉的到来。
黄叙看了一下天色,按照刘玉大军的行进速度,现在应该是到了才是啊。
可现在汉中的文武官员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将近大半天了,晒了一整天的太阳了,连刘玉大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还要现在天气转凉,要是在夏天的话,估计不知道有多少文武官员要中暑了。
由于担心刘玉随时都到,在这里等待的黄叙和文武官员们都没有吃饭,只有简单地喝了一些茶水。
大半天下来,黄叙他们是饥肠辘辘。
王平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于是来到黄叙的身边建议道:“大人,要不要派出斥候去看一下陛下的大军快到了没有。若是这样等下去,卑职担心大人们都会顶不住。”
黄叙感觉这事情真的很奇怪,这么久了,天子的大军都没有到,难道是除了什么意外。
“子均,你马上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黄叙马上就安排王平前去看看情况。
王平急忙应是,立刻带着斥候前往。
究竟刘玉的大军为何那么久了,还没有到达这里呢?
还真的出现了一点点的意外。
究竟是什么意外能够把刘玉整个大军给耽搁住了?
刘玉为首的大军快速地向着汉中赶来,可是在半路中却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没错就是一个人。
按照大汉的规矩,但凡敢阻拦大军行进的,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都是要格杀勿论的。但这个人偏偏有着一个不一样的身份,那就是汉室宗亲。从汉光武帝恢复大汉之后,对汉室宗亲是极其优待,哪怕是谋反这种满门抄斩的大罪,也只是诛杀其罪魁祸首,保留全尸。
像阻拦大军前进的这种事情,侍卫们还真的不敢随便动手。
此人穿着很不错的衣服,又拿着汉室宗亲的身份玉碟,直接跪在道路中间求见当今陛下。
侍卫们不敢大意,直接去汇报朝中的大臣们。
陈宫和沮授一听有一个汉室宗亲要求见刘玉,居然挡在官道中间影响行军,顿时大怒。天下间汉室宗亲多了去了,就连现在要讨伐的主要对象刘备都是汉室宗亲。随便一个汉室宗亲都要求见刘玉的话,那刘玉岂不是要累死。而像这样的事情要是开了先例,日后是个汉室宗亲就挡住大军去路,那朝廷的威严何在,军国大事还如何能够顺利执行。
“立刻将其驱赶!不得误了陛下的大事!”陈宫马上就下达了命令。
沮授也认可陈宫的命令,这来者究竟是不是汉室宗亲还另说,朝廷的威严才是首要的。
御前侍卫一头冷汗,自己差点就误了天子的大事,如果陛下发怒,那不仅仅是杀头就可以的了。
御前侍卫马上回去给自己的弟兄们传话,立刻驱逐这个自称汉室宗亲的家伙。
有了上头的命令,御前侍卫们就不跟这个什么汉室宗亲客气了,直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扔到了路边。其实御前侍卫们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要是平时都直接给几下狠的在说了。
把这个挡路的家伙扔到一边之后,大军继续前行。
可是那人却在路边狂哭道:“陛下啊!吾乃是孝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刘贝刘眩得。求见陛下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刘备的作风啊。
哭声一字不差地传到了刘玉的马车之中。
在马车中休息的刘玉被一声大哭给惊到了,他立刻以为在这哭声是刘备的。
“是刘备!刘备居然在这里!”刘玉对着车外大喝道:“停止前进。”
大军立刻停止了前进。
自称是刘贝的汉室宗亲一看大军停止前进,顿时大喜,看来他的哭声是奏效的,然后继续选择大哭道:“陛下仁慈,孝景弟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刘贝刘眩得,求见陛下!”
这下子,不单单是刘玉听到了,典韦、陈宫、沮授等人熟悉刘备的,都把刘贝的哭声当成了刘备。
“包围起来,不可让他逃了!”典韦一声大喝,拔出双戟立刻就冲了过来。
一个瞬间,这个刘贝就陷入了御前侍卫的包围。
刚才还在哭着的刘贝瞬间不敢哭了,御前侍卫都将他包围了,刀剑矛枪都对准了他。而且凶神恶煞的典韦拿着双戟如同恶魔一般盯着刘贝。
刘贝瞬间吓得菊花乱颤,他不就是哭了一阵,报出了自己的出身么?至于那么多人过来将他包围么,还有这个拿着一双大戟的武将似乎是要杀了他啊。
但很快,这个刘贝则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典韦把刘贝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隐约和刘备有点相信,这模样长得算是挺端正的,只是耳朵没有那么长,手臂没有那么长,隐疑惑地问道:“刚才哭的人是你?”
“正是在下!”刘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吕布和赵云、关羽、张飞几个耳力不错的人都赶到了这里。
“恶来!吾听到刘备的声音了,他人呢!?”吕布拿着一把方天画戟对着典韦问道。
典韦对着刘贝一努嘴,说道:“喏,那个就是刚才哭的那个人,不过不是刘备。”
吕布、赵云、关羽、张飞全部看向了刘贝,远远看过去,还真的很像,但没有长耳朵,没有长手臂,果断不是刘备。
“诸位将军,吾乃是汉室宗亲,刘贝,宝贝的贝,不是益州的那个刘备。吾乃是世居上庸,乃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子刘部的后人。”刘贝急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当然不是刘备了,你都没有大耳朵。”吕布嘟囔地说道。
不多时,陈宫和沮授也都来了,他们远远地看到刘贝也是被吓到了。
可走近一看,就释然了。
“你是何人?”陈宫和沮授异口同声地问道。
刘贝很是无奈,又将自己的身份说了一通,这一次他却是拿出了自己的宗亲玉碟,证明自己的身份。
陈宫和沮授可以确认这个玉碟是真的。
众人只能感慨刘备还真的是汉室的子弟,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和他这么像呢。
沮授看着这个刘贝,询问道:“汝刚才挡在官道中求见陛下,可有什么事情么?”
刘贝想要回答的时候,刘玉身边的狗腿子李贵来到陈宫他们身前,说道:“诸位大人和将军,陛下下旨,让刚才发出哭声之人前去觐见。”
李贵这厮在今日一早刚刚好就和刘玉的大军汇合,刚才正在刘玉的身边侍候着。
“多谢大人!”刘贝露出了笑容。
李贵看到刘贝仿佛见到鬼一样,但仔细一看就释然了。他终于明白刚才那哭声怎么那么熟悉了。
刘贝在李贵的带领下,缓缓地向着刘玉的马车走去。
典韦和吕布站在一起窃窃私语。
“奉先,你看那家伙和刘备真像,连名字都差不多啊。”典韦很是好奇地说道。
吕布很是肯定地说道:“这肯定是同一个祖宗的。就是不知道他来求见陛下所为何事了?”
这不单单是吕布和典韦两人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李贵把刘贝带到了刘玉的马车前。
刘玉已经走出了马车,在御前侍卫的护卫下,坐在一张御座上。
李贵恭敬地行礼道:“陛下,那人已经带到了。”
说完话,李贵把身体移开,把身后的刘贝给露了出来。
“孝景皇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上庸刘贝刘眩得,参见吾皇陛下。”刘贝垂眉低头,很是隆重地给刘玉行礼。
“咦?”刘玉看着身前一个和刘备有点相像的人,惊讶地叫出了声。
身为天子,是处事不惊的。刘玉发出惊讶之声,算是失了身份。
李贵恰到时机地说道:“陛下,陈大人和沮大人都确认了此人的身份,果真是汉室宗亲无疑!”
“原来如此,你抬起头来!”刘玉算是解除了尴尬。
刘贝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刘玉,一看到刘玉,刘贝就被刘玉身上的帝王之气给震撼到了,心中感叹道:这世上居然有如此俊俏之人,一举一动如同天神一般啊。
“陛下,此乃小民的玉碟!”刘贝拿出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玉碟。
刘玉细细看了一下,可以确定此人和刘备是有点相像,但却有着很大的不同。比方说刘备最特殊的大耳朵和长手臂,此人就没有。五官也有很大的不同。
人有相像而已。
李贵把玉碟从刘贝的手中接过来,然后恭敬地递给了刘玉。
刘玉看了一下玉碟,果然的确是真的。这老刘家取名字怎么这么不靠谱,名字发音差不多,连个表字都差不多,实在让人误会了。
“眩得啊,你这次公然阻拦朕的大军,扰乱军国大事!还要求见朕,若不是说出一个所以然,朕定不轻饶!”刘玉平淡地说道。
李贵也觉得是,这个刘贝身上的衣装服饰华丽,举止文雅,看来是富贵人家出身,其中可能会有重要之事。
刘贝恭敬地说道:“陛下容禀!”
刘贝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事情说了起来。
刘贝是中山靖王之后,他的祖宗是在王莽篡汉的时候逃到上庸定居下来的。光武中兴大汉的之后,刘贝的曾曾祖父刘粲就立马上洛阳觐见了光武皇帝刘秀。刘秀当时也深感汉室宗亲被王莽残杀了很多,在刘粲到来之后,就封了一个乡侯给他。他们这么一家就在上庸扎下根来,一直到了刘贝这一代。按照辈分来说,刘备和刘贝是同一个辈分的。
不同于刘备的悲惨,刘贝的日子过得不错。由于推恩令的存在,家里的爵位也不是世袭的,但刘贝的爷爷、父亲都是会经营的人,把一大家子都弄得红红火火。刘贝算是富家子弟,也和上庸的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女有了婚约。
可是在刘备被刘玉定为国贼之后,刘贝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因为刘备和刘贝两人的名和字,发音都是差不多。而且朝廷也向天下公布了刘备的画像。这年头,画像怎么可能会和真人一样,顶多就是相似而已。而和刘备长得有点像的刘贝就开始悲剧了。
朝廷对刘备的悬赏是很高的,生擒或斩杀,可得千金。这样的话,大家就应该清楚刘贝为何悲剧了。
同样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又是差不多的姓名。刘贝就成为了很多想要一举暴富,或者心怀大汉之人的目标了。
刘贝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多少次的伏击,多少次的暗杀,就连在上庸城,也时不时有人对着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更坑爹的就是,刘贝的父亲,还因为这事被人给误杀了。
还有就是早有婚约的世家大族看刘贝的人生如此的危险,考虑到自己家嫡女的幸福未来,就和刘贝解除了婚约。
可以说,刘贝是真的很惨。还是受了无妄之灾的惨。
“陛下啊!小民真的很惨啊。”刘贝说到最后已经是痛哭流涕了,根本控制不住。
李贵和刘玉都唏嘘不已,要是真的如此,刘贝也太倒霉了一点。
刘玉感慨地说道:“这刘玄德还是害死人!”
刘贝很是认可。
不过刘玉想到了一点,还是疑惑说道:“你和刘备的名字是差不多,直接改名字,不就可以了么?”
“陛下,其他人可以随意改名字。可咱们汉室却不行啊。即便要改名字,需要上报宗正,陛下御批才可以。大汉几百年来,没有几个汉室宗亲改名字的。”刘贝很是诚恳地说道。
刘玉释然了,果真如同刘贝说的一样,他还没有遇到过有汉室宗亲改名字这样的事情。
汉代对汉室宗亲的管理很严格,每一个汉室宗亲都有自己的身份玉碟。改名的话,对汉室宗亲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严重一点,宗正都会亲自过来询问原因。如实随意乱来,那后果是十分的严重。
严重的程度就会被革除宗亲的身份,贬为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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