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怀揣着刘备的诏书,乐呵呵地走出行宫,孔明出卖了刘氏父子,他二人即便是恨赵舒,也只会更恨孔明,现在就不用担心剩下的那些还忠于刘备,或者说两厢观望的将领帮着孔明对付赵舒了。这样一来,赵舒的实力就多胜孔明,现在就可以开始部署怎样收拾他了。再邀请孔明入城,他肯定是不敢了;带兵打出去,虽然他兵马不多,但是有赵云这样的猛将在,保护他突围还是比较容易的,一击不死,让他逃回成都,麻烦就大了。不过事情还不是很急,看今天刘备的样子,还能挺个三五十天的,赵舒再慢慢想想辙。
本来打算就此回府,半道才想起关凤还在,只好又掉转马头往桓易的行辕而来,先凑合着住两晚上。桓易从军多年,原本便极有武艺谋略,又在荆襄历练多时,足可托了大事,与郭淮将是赵舒左右臂膀,只是他武艺更胜一筹,常常带在身边,也算得上是半个保镖。天翼走后,白帝城中一应兵马防务都是由桓易主管,又要时时看住刘备行宫,估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愈发显得赵舒手下人才不够,看来应该多向曹操学习,颁布几道求贤令才是。
到了军营,先有人通报进去,桓易即带人出迎,行礼已罢,乃开口问道:“将军今日如何得闲至此?”赵舒当然不能明说是躲关凤,笑道:“有些事要与将军商议,且先入帐再言。”一路入内,赵舒见营中井然有序,军士精神饱满,心中大喜,连声称赞桓易治军有方。及至帐中坐定,赵舒问道:“将军自忖,以城中兵马,能否与孔明,赵云为敌?”
桓易思量片刻,乃答道:“赵云世之虎将,末将颇为不及。但若放手搏之,我军兵精且众,必可除之。”随即又问道:“将军欲杀此二人?”
赵舒点了点头,道:“如今与东吴罢兵言和,曹魏又刚经叛乱,短期之内,必不会再兴兵马。即使有些许变故,伯济在荆州亦能挡之。孔明终是心腹之患,若不除去,吾寝食难安,何况又有陛下明诏在手。”说着便将刘备诏书送与桓易。
桓易看完之后,长吁口气,道:“昨日见将军对孔明言语神色,末将还当真以为将军听信严鹏之语,欲与孔明联手。孔明志向甚大,如今只是一时处弱,将军若不除之,日后必为将军劲敌。”
赵舒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严鹏所言确实有理,怪只怪孔明的名气太大,与他联手,赵舒难道不怕是与虎谋皮,不得善终?桓易既然也是这般想法,想必两日来对城外孔明兵马多有打探,不妨问问有何高见,乃道:“将军既然与吾所想一致,可有何良策以授?”
放眼大局谋略,桓易或还能有几分,说到阴谋算计旁人,却非其所长。桓易淡淡笑道:“将军这便难为末将了。不过将军若真要末将取孔明,赵云二人首级来献,却也不难。”
“哦?”赵舒自然是想要孔明二人性命,听他如此说来,心中大喜过望,急切问道:“将军且试言之。”桓易笑道:“将军新占白帝,人心未必全服,不妨使人诈降于孔明,结为营中内应,择一夜间内外夹击,孔明营中多是新募之兵,破之必也。又遣别将扼住入川路口,定不教二人走脱。”
孔明向来多智,这等诈降之计未必能行,而且赵云勇武,平常之人不是他一合之将,送去他营中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桓易见赵舒不语,又复道:“今有一人可当此任,只是不知将军能否见用。”
桓易随赵舒多年,难得保举一人,赵舒甚觉奇怪,乃道:“是何人也?将军可令其入内,容吾观之。”桓易急使人出帐而去,又谓赵舒道:“此人昔日曾冒犯将军,但才略皆堪得用,进白帝之日,末将释而未杀。本当荐与将军,他却恐将军不容,欲立功勋以赎其罪,是以进言愿为将军为间,前往孔明军中。”
还有这样的人?赵舒为人虽然不算豪爽,却向不记仇,实在不能想起有谁得罪过自己,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外面军士道:“张将军求见。”桓易高声请进,就见一武将大步而入。赵舒抬眼望之,乃是张嶷,想来确实与自己稍有隙,当初便是他奉命强迎赵舒来白帝。可赵舒早就忘在脑后,不想他还耿耿于怀。
张疑快步上前,大礼道:“末将参见将军,昔日嶷有眼无珠,冒犯将军虎威,还望将军勿怪。”张嶷识断明果,又以勇悍见称,与马忠二人乃是蜀汉后期南方屏障,在蜀中无大将的情况之下,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何况他原是法正部下,现能投赵舒,对以后拉拢川将,大有裨益,赵舒急忙起身上前,亲自扶起张嶷,道:“当日之事,吾早忘之脑后,将军何必耿耿于胸?”乃佯怒于桓易,道:“张将军投我,汝何不早报?使吾如此怠慢,岂非汝之罪耶?”
张嶷甚是感激,急忙道:“是末将无颜见将军,非桓将军之过也。”桓易起身应诺,又道:“这几日宫中多变,末将常在宿卫,城防之事多乃伯岐相助,将军却还不知也。”
“哦?”赵舒乃请张嶷坐下,复道:“既得将军之助,事谐也。”忽想起一事,问道:“将军贵籍何处?”张嶷答道:“巴郡南充。”赵舒抚掌而笑道:“吾也祖籍南充,只是少时流亡,多年不曾回去。他乡遇故乡,岂非人生一大幸事?今见将军,便如亲人一般。”张嶷越发惊喜,再三称谢。赵舒便要命人下去准备饮食,欲与之共饮。张嶷却道:“末将为将军献计,欲往城外孔明营中内应,军中人杂,切不可欢宴。将军可佯作怀恨末将昔日之罪,重责之,以求取信于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