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急忙从帐中起身,便看到碧琪焦急地站在路口,指着远处的海面,回头一看,果然有一艘渔船正向着海湾缓缓而来。
“是齐岭族的人?”
“正是。”
“马上收拾东西,大家隐藏起来!”
刘封一声令下,士兵们忙着收拾东西,掩藏痕迹,让摩达奥告诉碧琪,先去迎接她的族人,不要让人看出异常来。
碧琪还一脸紧张,刘封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示意她放心去迎接族人,岛上一切不用担心。
碧琪匆匆而去,刘封带着关索、周处、苑御和摩达奥也在树林中来到海岛边上,藏在灌木丛中等待着齐岭族人的到来。
此时朝阳初升,霞光映照,才看到海滩上到处都是泛光的贝壳,有的有巴掌大小,甚至还有水蚌正微微开合,吸收霞光,白色莹润的蚌珠闪闪发光。
“怪不得那些海贼对这片海湾念念不忘,原来竟有如此多的宝物!”
刘封看得一阵感慨,这一片被海豚保护的海湾,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东西,别的不说,光是这些珍珠收集起来,恐怕就要满满一大车,价值连城。
不多时,一群海豚便簇拥着那艘渔船来到岸边,这是一艘用绿竹做成的渔船,两头如弓一般翘起,上面一共坐着五个人,除了两个划船之人,其余三人一人年纪稍大,另外两人赤裸上身,斜肩挂着半片兽皮,皮肤黝黑,肌肉虬结,显得孔武有力。
那中年人圆脸塌鼻,两道粗重的断眉,两腮的肌肉高高鼓起,脑袋看起来像个圆球一般,眉心间的刺青是一条眼镜蛇。
而他头上戴着一顶青布裹巾,四周坠着大小不一的兽牙,帽子中央真就盘踞一条拇指粗细的眼镜蛇。
这条蛇斑纹黑黄相间,正警惕地四处张望,长长的蛇信不断吞吐着,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果然如刘封所料,不用碧琪的指导,海豚也不会阻止这只渔船,齐岭族内部可能掌握着控制海豚的秘术。
那人拄着一根鹿头拐杖,走下渔船,神态看起来颇为矜傲,碧琪正从远处的沙滩跑过来,三人包括船上的两人都站起来躬身行礼。
碧琪来到跟前,似乎对那人有些畏惧,四五步开外就停了下来,才说了几句话,就见那人举起拐杖遥指大岛的某一个放向,碧琪脸色微变。
苑御问了一阵摩达奥,在一旁对刘封解释这几个人的来历:“来人是麒麟族的祭祀使者,能代表大祭司到各部落巡视,主持祭礼。”
刘封见那祭祀使者似乎对碧琪态度有些不太友善,碧琪正与他极力争辩着什么,一脸的无助,那人却态度强硬,不为所动。
关索看到两人争执起来,皱眉道:“难道他们发现我们昨夜上了海岛?”
刘封对身旁的一名士兵吩咐道:“叫大家小心隐藏,船只也要藏好,万一他们去岛上,千万不能被发现异常。”
“是!”
那名士兵前去传令,其他人继续躲在草丛中观察。
就这一转眼的功夫,碧琪已经开始抹泪,显得孤独无助,刘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知道这些人有何打算,竟然跑来欺负一个孤弱女子。
未过多久,见那人冷眼扫了一眼海湾和岛屿,便转身踏入小船,另外两人跟随上船,一行人径直而去,竟是头也不回。
碧琪无助悲戚的哭声顺着海风传来,撕心裂肺,让人的心不由揪紧,背着大海和跃出海面的朝阳,显得更加孤零。
好不容易等到渔船消失,刘封几人才从草丛中走出来,快步来到碧琪身边,将她带到海湾处,碧琪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双目红肿,肩膀不时地抽搐着。
刘封轻轻安抚,摩达奥在一旁询问,越问越是心惊,到后来脸色大变,愣在了当场。
刘封注意到他的异常,沉声道:“究竟发生何事?”
摩达奥愕然道:“要,要换神女!”
“什么?”
刘封脸色一变,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茫然的碧琪,皱眉道,“先前不是说神女要到老去之时才会选定新的继承人吗?
碧琪她还不满二十岁,为何要换?”
摩达奥本身就与海贼相处十余年,中原话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一段时间苦学,已经基本能听懂刘封的话语,偶尔有苑御在一旁稍微补充,便基本能听懂了。
同情地看了一眼碧琪,叹道:“神女虽是齐岭族全族敬重的人,但同样也受到大祭司的监管,如果神女犯错,不能保佑齐岭族,大祭司和巫神就可以召集各族长老商议,将她换掉,提前选择下一位神女。”
“岂有此理!”
刘封气得直咬牙,冷声道,“碧琪自八岁便一人在这道上生存,又有谁管过她的死活?
如今说换就换,究竟是何道理?”
摩达奥答道:“方才使者带来了大祭司和巫神的话,说碧琪没能保护神岛,让岛上染上了海贼的邪恶之血,还让许多外族人踏入,污染圣地,这已经是重大的失职了。”
“嘿嘿,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群只会指手画脚的东西!”
刘封听罢不由一阵冷笑,按照当日的情况,如果不是他对碧琪有好感,换了其他人,可能会强冲海豚群,那时候摩达奥他们趁机上岸,早已经得手了,别说是碧琪,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又有谁能阻止得了这场灾难?
周处对碧琪也颇为同情,问道:“那,那这小姑娘怎么办?”
摩达奥皱眉道:“按照齐岭族的传统,在新一代的神女选定之后,先前的神女就要回到山中守护祭台,终身不能和其他人接触,怕泄露了神的秘密。”
刘封双目微凛:“神女终身孤老这海滩还不算完,到头来还要忍受囚禁之苦?”
摩达奥有些畏惧,看了一眼刘封,低声道:“碧琪因为失职,让圣地受污,大祭司和巫神还决定要用她的血来洗刷被污染的地方。”
“狗日的祭祀!”
刘封一脚踢飞了脚下的一块岩石,怒目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