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慈不掌兵,义不守财啊!
其实黄炎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就把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孩子给坑了。
“眼下这,济阴太守是谁?黄炎突兀地问了一句。
“吴资,”贾诩像是已经想到黄炎心生恻隐了,跟着又笑着说道,“此人资质平庸,且多懦弱,为官又多有敛财。济阴之所以至今一派安定,是因为北有东郡曹公,西有陈留为屏,东有山阳挡住了任城黄巾,这会儿正处于夹缝之中,自然安定。”
“说说你的打算吧。”黄炎呼了口气,说道。
“眼下就要到了秋收季节,野外田间的大片粮草,官军跟黄巾都惦记着呢。可以让夏侯将军即刻率500骑兵,四下驱赶游弋于陈留各地的黄巾。再派出2000精健步卒,对其实行围堵,一路直轰赶去济阴。骑兵机动灵活,500精悍的骑兵,哪怕是对上了万余黄巾也是自保有余的。2000精锐步卒更不必说,像黄巾这种装备低劣,军纪涣散的队伍,遭遇2000官军也只有望风而逃。此番出兵,一来为驱赶陈留境内的黄巾去济阴,同时又可看护辖下的粮草。二来也为实战演练新兵,途中亦可随时随地征购粮草,自给自足。野外的黄巾,其数仍不下十万余众,一旦全部涌入了济阴,其中的流民自然要消耗当地的无数口粮。大批的黄巾贼对那济阴太守吴资来说,更可谓灭顶之灾。”话说到此,贾诩担心黄炎那孩子再次听着听着睡了过去,抬头看去,却见对方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着下颌,神色颇为严峻地盯着沙盘,对自己的讲解也频频点头赞赏。
“另外,再传书给曹公,让他也同时驱赶当地的黄巾,由北方进入济阴。这样的话,也可让济阴与黄巾互有消耗,待他日我等进驻的时候,也可省去许多麻烦,”贾诩又补充着说道,“还有一件事,现如今的青州刺史臧洪,泰山郡守应劭,都出自袁家门下,还要曹公多加防范才是。这济阴吴资也抱着观望态度,心性不定,其地处更于陈留与东郡之中,不先行拿下济阴的话,也唯恐他从中作梗。济阴一郡,我等志在必得。”
贾诩的一番解说极为详尽细致,黄炎也无需多做考虑,当下即唤来小二,让他去将夏侯惇跟曹洪请来。
随后众人便将此事议定了下来,明日便由夏侯惇亲率精锐骑兵500,出城四下驱赶野外黄巾余部,曹洪另率精健步卒2000,对其实行侧面围堵,务必要将黄巾军全部轰赶去济阴一地。
商讨完军事,也便到了午饭时间,夏侯惇跟曹洪自然要趁机在黄府蹭上一顿免费的午餐。
更何况,黄府中的美味佳肴,可是人间难得啊!
午饭过后,众人刚落下筷子,小二便跑来报告,徐州糜竺的信使到了……
“快请!”黄炎喜出望外,急将来人请了进来。
哇咔咔!
糜丫头娘家来人,给她送口粮了哈!
信使传话,糜家的送粮车队已经赶至陈留城外十里了,还请先生早作安排。
“呵呵,糜家这会儿又送来粮米千石,陈留百姓又能再坚持些日了!”黄炎笑着说道,“元让兄,即刻带骑兵前去迎接,一路护送车队进城,子廉兄,还请另派1000军士搬运粮草。走了,一起看看去吧!”
说完,众人齐起身,出城迎接。
糜家这次送来粮米千石,整整装运了20辆大车,赶车的民夫500,并由糜芳亲自押运。
且说那糜芳,带了20名家将,于车队前头正走着,迎面见着陈留方向铺天盖地着,扬起大片的尘土,随后便传来轰隆隆的大队骑兵奔踏声。
糜芳为防安全起见,忙令车队暂停下来,自己则带了数名家将,赶上去查探一番。
天啊!
迎头赶来的大队骑兵,怕是足有数百之多吧?
即使是富庶如徐州之地,郡兵部属下的骑兵,也不过千骑,这陈留一郡之地,竟然有着这般数量惊人的彪悍骑兵!
糜芳一时也不敢确定对方的态度,对自己是否有着威胁。
心中万般警惕,却也不敢稍有动作,只能呆呆地定在那里。
马队越逼越近,只见对方阵型肃整,气势悍然!
当先一骑,白马似欢龙,欢腾踢踏,纵横驰骋。
骑士着儒衫,儒雅洒脱,神采飞扬。
“呵呵,子方兄,一路辛苦了!”直到黄炎策马奔至自己跟前,跳下马来开口笑迎,糜芳这才辨认出眼前这青年书生,竟是半年不见,气质形容大变的黄炎,黄太极!
“嗨呀!原来是太极贤弟!”糜芳惊讶之余,急跟着也下了马来,笑着迎了过去,“一别半年不见,太极老弟可是愈见神采飞扬啊!”
“呵呵,子方兄近来可好?子仲兄也都好吧?”黄炎笑着说道,“今番让糜家多有破费,黄炎实在心有惶恐啊!”
“呵呵,贤弟此话可是见外了哈!你我两家就要结为姻亲了,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糜芳笑着回道。
“呵呵,子方兄一路多有辛劳,就请即刻进城,舍下叙话,”黄炎笑着相请道,随后又跟夏侯惇吩咐了一声,“元让兄,后边的事儿可就辛苦你了哈!”
“……”
临出门之前,黄炎将红袖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了一番,让她一会儿等糜芳到了之后,带着糜丫头前堂见面,只是要先瞒着那小丫头一会儿。
于是等黄炎带人出了门之后,红袖便将糜贞好生打扮了一番,弄得那小丫丫好生迷惑。
莫不是,炎哥哥今日就要与奴家……
待红袖听得前院一片热闹之后,晓得应是黄炎带着糜芳回到了家中,这才将糜丫头送去了客厅。
“二哥?”刚一见着糜芳,小丫头顿时愣怔当场,随后便大哭出声,直扑了过去,“二哥!贞儿好想你的……”
“傻丫头,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的嘛!想家的时候,可以等小妹的夫君……等太极老弟闲暇的时候,带你回家探望一番就好了嘛!难不成,小妹在黄府之中,过得不舒心?”亲情难抑,糜芳也是两眼红红,笑着安慰道。
“二哥,贞儿过得好,炎哥哥对贞儿……也好,”小丫头哭声不停,哽咽着说道,“大哥可好?家中也都好吧?贞儿好想大哥二哥的……”
“呵呵,大哥好着呢,家里边也都好,小妹就在夫家安心孝顺公婆,侍奉夫君就好,”糜芳笑着说道,“呵呵,待贞儿过了年中,可就要行笄礼,正式嫁人了呢!今后自当把心放在夫家才是,再不可这般人前哭泣失礼了。”
“贞儿知道了……”一听说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嫁入黄家了,小娃娃顿时嫩脸羞红,忙擦去了腮边的泪水,笑着跟自家二哥低声说道,“二哥,炎哥哥已经……”
“啊?你们已经……这还没行过礼,拜过堂呢!你们怎么能……”糜芳急瞪大了眼睛,愕然道。
“二哥——”小丫头急娇羞着打断道,“二哥想什么呢!贞儿是说,炎哥哥已经送给贞儿一枚……信物了……”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那只香囊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琉璃来,甚是炫耀着说道:“二哥,你看,这可是贵重的上古琉璃?是炎哥哥送给贞儿的!”
“咦,还真是稀有的天青琉璃呢!”糜芳接在手里,细细看过之后,神色认真地说道,“小妹,这琉璃早先可是只属于皇室所有的金贵之物,日后断然不能随便示于他人!”
商贾的身份低微,有些事情自然需要谨慎避嫌的……
“嗯!”小娃娃忙重重点头应允,随后又跟自家二哥说道,“二哥,这男女信物……是不是要镌刻上彼此生辰的?”
“呵呵,这个嘛,等日后太极老弟前去糜家提亲的时候,会正式提呈生辰八字的,”糜芳疼爱着笑道,“当然了,若是太极老弟对你心有宠爱的话,你也可以让他为你在这琉璃片的北面,镌刻上他的生辰。”
糜丫头嫩脸又是深深一红,小心翼翼着将那片琉璃放好在香囊之中。
兄妹二人寒暄叙话完毕,糜芳便让自家小妹回去了后宅。
之前为了给他兄妹二人见面说话的方便,黄炎便跟贾诩又去了西院沙盘跟前,待了一会儿,直到时间估计差不多了,这才带着贾诩一道去了客厅。
“呵呵,太极老弟,舍妹在府上多有叨扰,为兄再次谢过了。”客堂上,糜芳冲黄炎拱手笑道。
“呵呵,子方兄言重了,”黄炎忙笑着还了一礼,“令妹乖巧可爱得很,又何来叨扰一说?”
“太极老弟,为兄前日曾于途中听闻,陈留险遭袁术大军劫掠,今日一见,却只见得城中一片安宁祥和,并无战乱之苦。想必这其中又有贤弟的功劳在内。”众人落座之后,糜芳笑着开口道。
“呵呵,子方兄实在抬举黄炎了,”黄炎摆手笑道,“无非是黄炎身边多有智谋之士,更有军中勇士敢于奋勇杀敌,又兼陈留百姓齐心合力,这才使城中免遭战火。岂能是黄炎一人之功劳。”
黄炎的一番真心谦让,倒令他人高看一眼。
“如今陈留正逢战后安顿,粮草更是急需之资,幸得糜家鼎力相助,更有子方兄一路辛苦,这才使数万流民免遭饥饿致死,我黄炎在此谢过了。”说着,黄炎起身冲糜芳郑重一礼。
“太极贤弟礼让太过了,糜家若非之前得到老弟赠与的酿酒秘方,又何来今日的财源滚滚,”糜芳忙笑着还礼道,“今番送粮出徐州,实在是艰难太多。眼下各地都急需粮草,本地的粮米通常都被禁止输出外地的,糜家也只能暗地备齐这1000石粮米,又绕了许多弯路,这才送到陈留的。另外……”
糜芳目光微微撇了一眼随在黄炎身边,旁坐的贾诩,见着黄炎不甚在意,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糜家的运粮大车中,还有着一层夹板,其中暗藏了银钱50万。数量虽然不多,为此却是颇费了家兄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