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一层,如今已经是空荡荡的,再也不复先前的热闹,庄少游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宏和蹇硕远去,重重地叹息一声。回头看到,众人皆是聚集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还有那哭得双眼通红的蔡琰。
庄少游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先对王允说道:“王大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日多谢王大人了!不过在下还有许多要事需要处理,就不留王大人了!改日在下会亲自登门拜访!”
王允刚对着庄少游拱手道:“庄将军好魄力,王某佩服!今日就此别过!将军若是有空,便过府一叙!王某在府上恭候将军!告辞!”
王允边走边琢磨着:没听说庄少游与蔡琰订婚之事哪?而且刚才是个人就看出来他们在撒谎,但最后竟然真的弄出张婚书来,当真是奇怪非常!
对了,蹇硕!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这庄少游还真是好本事,连这都能搞定,话说那蹇硕也真是大胆,这种钱都敢收!活得不耐烦了!估计这钱数少不了,从这未完的拍卖会就能看出,庄少游还真是财大气粗哇!已经可以与我王氏家族比肩了!
送走了王允,庄少游回过头来说道:“情况诸位已然知晓,下面本将军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希望诸位能够配合!”
孙乾、周天、乐进、荣华四人皆是点头应是,没有丝毫犹豫。
蔡邕皱着眉头说道:“少游,今天之事多谢了!只是此事恐怕难以善了,老夫已经一把年纪,生死早不放在心上,只是少游该早作打算才是!”
蔡琰也是上前微微一福,柔声说道:“文姬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屡次蒙将军搭救,文姬感激不尽!”
庄少游微微一笑道:“文姬,咱们可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
蔡琰一听,脸色一红,轻啐:“将军莫要乱说!谁跟你一家人!”
庄少游呵呵一笑,眼神温柔地看着蔡琰,从怀中掏出那张婚书,笑道:“文姬,这可是白纸黑字呀!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蔡琰脸色更红嗔怪道:“你这人哩,刚才这不是权宜之计嘛,怎能作数!”
庄少游装出一幅焦急的模样,说道:“不是吧?为了你我可是连皇上都得罪了,你一句权宜之计,就不作数了?文姬,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哇!”
蔡琰一听,又羞又急,憋了半天,面色通红地说道:“这么多人,你要人家怎么答你嘛!”
众人皆是开怀一笑,先前的阴霾尽数散去,蔡邕也是摇头苦笑。
“庄将军真是好雅兴,好气度!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在下佩服!”
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年约三旬,有些瘦弱,出现在二楼的凭栏处,缓步往楼下走来。
庄少游双眼微凝,平静地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是何方高人?”
那人边走边走说道:“呵呵,高人谈不上,只不过是一小吏尔!”
一旁的蔡邕呵呵一笑:“原来是元皓啊,没想到一向淡泊名利的田元皓也会来凑今天的热闹!少游,这位是田丰田元皓,现为兰台侍御史!”
田丰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尴尬之色,反唇相讥道:“蔡尚书不也是如此雅兴高涨么?适才元皓似乎还见到蔡尚书高价拍下块古物,蔡尚书出手之阔绰元皓实在是佩服得紧哪!”
蔡邕一听,顿时脸色一红,今天占了庄少游的大便宜,一直都耿耿于怀的,可是又舍不得那块木头!那可是能做绝世名琴的好木头哇!
原来,蔡邕和田丰一个是尚书令,一个是兰台侍御史,都是从属于少府,离皇帝刘宏都比较近,所以经常碰面,二人又都是饱学之士,所以也就成了忘年交,今日见面又是忍不住互相挖苦几句。
蔡邕面露尴尬,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少游,这位是田丰,田元皓,现为兰台侍御史!”
庄少游心头震动,田丰?袁绍麾下第一谋士啊!若不是袁绍不肯采纳其意见,也不至于败给那曹操!
“原来是田先生,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相见,今日得见田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田丰有些诧异,这位将军是客套呢还是说真的呢?都不合理呀!说客套吧,如今他正该心烦意乱,哪有闲心与我这等小人物客套?而且语气还是这般真诚,看不出虚假之意!可若是是真的,我只不过是洛阳一小小的官吏,不曾显露名声,他又是从何处听说呢?不通不通!
庄少游看到田丰很诧异,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田先生无需多想,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上天注定了要让本将军与先生相见!”
一旁的蔡琰轻轻地啐一口,这个家伙说话这么动听,没想到连对男人都是这般油嘴滑舌的!
田丰一听心中有些感动,这位将军所言无论真假,都是能直入人心哪!话一出口便能令人心生好感!当真是奇人!只是这面相奇特,连我都看不透,当真是奇哉怪也!
庄少游一边猜测田丰的目的,一边试探道:“今日之事先生想必已然知晓,只不知先生对此有何指教?”
田丰呵呵一笑:“指教谈不上,只不过在下不愿看到将军走弯路而已!”
“哦?先生有话尽管说!本将军洗耳恭听!”
田丰很满意庄少游的低姿态,天下将乱,这是不争的事实,凡是有识之士皆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有才学又想一展抱负之人皆是蠢蠢欲动,开始物色适合自己的主公。而田丰,则是对庄少游上了心,田丰最擅长的不是观星,而是相面!
“将军可是打算即刻退出洛阳?”
庄少游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田丰可是著名谋士,能看透自己这点小想法不足为奇,于是点点头,算是承认。
田丰呵呵一笑,心中对庄少游更添几分好感,这位将军还真是坦率,一般人怎会轻易向他人道出心中想法?特别是对一个刚刚认识之人!
“在下以为将军无需如此,洛阳的大戏才刚刚开场,若是将军平白错过,岂不是千古憾事?”
庄少游眼睛一亮的,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如今本将军在洛阳四处树敌,此事虽非吾所愿,然已不可逆转,若不趁早离去,将来身陷囹圄,岂不悔之晚矣?”
“非也非也!将军在洛阳看似四处皆敌,然可虑之人唯一人尔!”
庄少游问道:“哦?只不知先生所说是哪一人?”
“袁本初!”
庄少游顿时眉头皱起,袁绍?怎么会是他呢?,于是不解地问道:“本将军在洛阳城之大敌不用说先生也该知道,本将军虽曾得罪过袁家,然这大敌何时才轮到那袁绍?”
“将军,元皓最擅相面,将军所认为之大敌,皆是命不久矣!只有那袁绍依然气数旺盛!”
庄少游心中震惊,这田丰擅长相面?都能看出刘宏和何进命不久矣,这天下还真是多奇人异事啊!自己所掌握那点优势还真是微不足道的说!但是按照史书所言,刘宏是明年四月才会死掉,何进也死在其后,如还早着呢!
“先生所言不假,只是恐怕如今已是时不我待!”
田丰微微摇头:“旬月之间,便见分晓!”
“什么?!旬月之间?这么快?”庄少游终于忍不住心头震动,脱口而出。
田丰呵呵一笑:“不错!信与不信,将军自决!元皓先告辞了!”
庄少游一听,顿时大急,赶紧劝道:“先生莫急,本将军还有许多事要请教先生呢!”
田丰摇头一笑:“将军,来日方长!还是先处理眼下之事吧!元皓改日再来拜访将军!”
送走了田丰,庄少游返回,看着众人,说道:“老师,我打算将文姬先送走!让她留在这是非之地,学生实在是不放心!”
蔡邕眉头微皱,思量一会儿,说道:“少游你决定吧!”
蔡琰一听急切地说道:“父亲,女儿不要离开您!”
蔡邕微微摇头,说道:“文姬,你是舍不得的是为父呢?还是另有其人?”
蔡琰脸色一红,嗔怪道:“父亲,连您也跟那家伙一样没正经,取笑人家!”,不过心中却是有丝丝的喜悦,父亲向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没想到如今也会这般开玩笑了!
众人皆是哈哈一笑,庄少游上前劝道:“文姬,洛阳乃是非之地,不日狂风暴雨将至,你留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哪!”
蔡琰看着庄少游那副关切的样子,心头一暖,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就像个贤惠的妻子在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一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庄少游,微微地点点头。
庄少游顿时如释重负,只要将蔡琰送走,那自己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蔡老师,学生想让文姬今夜便走,如何?”
蔡邕摆摆手:“你决定吧,不必问我,老夫也告辞了!”说完转身便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