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胡、祖郎的情况恰恰有些相反,耿纪、焦炳带领一千人马在南北门虽然遇到阻截,但所遇到的阻力明显小于东西门,不过就算如此,其中的过程也是让朱胡、祖郎惊出一身冷汗。
江东军虽劣势已生,但士兵却十分顽强,每个人都将生死至之度外。
很快各个城里的情况都传到司马懿耳里。
原本可以大举进攻,司马懿却在此时忽然变的有些畏缩了。
郭嘉是把重兵放在东西门,放弃对南北门的防守吗?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但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出来了。既然郭嘉大开城门,无非就是想引诱自己在条件未成熟的情况下进城,然后用计埋伏诱杀。
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可能做的这明显啊?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看的出来。东西两门兵力相当强盛,南北两门看起来也不弱,假如不是自己清楚江东军的底细,还真以为他们兵强力壮呢。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司马懿苦思冥想。照理来说,东西两门既然表现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那么应该就往南北两门进攻,但郭嘉为人诡计多端,万一做个假象,东西两门只是强个外壳,里面却空无一物?
反而是南北门先示已弱,诱自己大兵进城,然后设计伏杀呢?恩,有这个可能性。想想郭嘉的奇兵迭起,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司马懿越发断定郭嘉就是用这样的诡计。
“朱胡、祖郎,耿纪、焦炳,你们再仔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千万不能有一点纰漏。”生性十分严谨的司马懿十分严肃对四将道。
朱胡等四将哪里敢怠慢,一五一十仔细的当时情景再从实描述一遍。
当朱胡说到东门如何鼓声震天,杀声雷动,多少旗号、多少士兵叠加之时,司马懿两眼珠不时的转动,他是越听越加怀疑。东西两门的情况相差无几,都是一副兵力鼎盛模样,司马懿几乎断定这是郭嘉的诡计,而真正的弱点就是在东西两门。想到此时,司马懿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哼哼道:“郭嘉啊郭嘉,枉你聪明一时,却糊涂一世。如此简单的计谋怎么能逃出我的法眼,你就等着哭吧。”
司马懿正要下令,朱胡这时候献媚道:“大人英明,张浪、郭嘉在别人眼里多么历害,在大人手里还不是玩物一般,试想想曹永相与张浪多年开战,还未有一次能像大人一般,杀的张浪落荒而逃,末将能在大人手下办事,真是上辈子得到的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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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为人虽然严谨。但不代表他不收马屁。而且看他样子,还十分受用。想想也是啊,太行道一役。自己威名远播,杀的张浪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正得意间,司马懿脑里忽然光芒一闪,等等,什么?太行道?司马懿全身上下吓出一身冷汗,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立马湿透,整个人呆滞木愣。
朱胡看着司马懿发呆的表情,不由小心翼翼道:“大人,怎么了?”
司马懿这才回过神来。大呼一声万幸,用着赞许眼光看着朱胡道:
“这次还好有朱将军提醒,不然事情十分严重,待事成之后,本将军算你一功。”
朱胡哪里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就立下什么功劳,不过这样功劳来地轻而易举,不用自己上阵杀敌,拼个你死我活的,不要白不要。他机灵的下跪谢恩。
司马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侥幸道:还好,只差一点又给郭嘉骗了,难怪我怎么感觉心里总不太对劲,以郭嘉这么阴险的人会想出这么简单的计策就想骗倒我。这样的诈敌之术,不要说我,就算一般有些头脑的将军、谋士都看的出来,但偏偏如荀攸、荀彧等人一败再败。这个郭嘉最是可恶,东西两门驻有重兵,偏偏却摆出一付盛气凌人的感觉,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地大军在东西两门不成。但恰恰正是因为这样,反而给自己一种错觉,以为这只是他们制造出来地假象而已。好让自己驱大军杀向东西两门,假如真是这样,那自己绝对是中了郭嘉的毒计了。果然不愧人称鬼才的郭嘉,每次都出奇制胜,当日文和是自己最钦佩地人之一,他水淹下蔡、竟然给郭嘉那小子活学活用,再淹下蔡。难不成这一次他又要学我太行道御敌之术,实则虚、虚则实,用最最简单的招数,却给对手最大的杀招?司马懿越想越有可能,越想两腿就越发哆嗦,心头一阵发凉,冷嗖嗖的。
呵呵,其实这也不能怪司马懿多疑,真正高手之间的较量,不是多么华丽的招式,反而是最直接最的招式更能一针见血。想想郭嘉贵为江东集团的头号谋事,生平随张浪南征北战十余年,运筹帷幄,献谋无数,至今未有败绩,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出那么简单的计谋呢?高手之间地较量,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心理战。试想想,一个正统御方圆、一个奇兵克万物,这两人之间,谁更懂心理学呢?答案无疑是喜欢出奇兵的人。因为奇兵先天条件,就是要懂得去揣摩敌将的心理,然后做出致命一击。无疑在心理较量上,郭嘉是占有一定上风。
司马懿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不知真正的劫难却在等待着他。
果然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司马懿来回焦虑的走了两步,抬起来头,果断下令道:“朱胡、祖郎你们给我领一万士兵,开始从南门强行切入,耿纪、焦炳你们带一万人马,给我向北门狠狠的冲击。杀进城后,一半抵御敌军,一半给我直冲县府,郭嘉、程昱等一干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胡、祖郎现在对司马懿已经惊为天神,崇拜无体投地,一接到命令,马上昂首挺胸道:“末将得令。”
“合荆、砾津。”
“末将在。”雄厚的中气声里,两位身材特别高大的将领应声而出。
“你们各领三千人马牵制住“重兵”驻守地东西门,务必不可让敌军退回支援。”
“得令。”合荆、砑津高声应喝道。
司马懿面色狰狞,斩钉截铁道:“你们争取一战而定,动作给我干净利落一点。”
“未将明白。”数员战将齐声应喝。声势竟然不弱于百余士兵呐喊。
半个时辰之后,曹军大队浩浩荡荡的杀向怀县。
朱胡、祖郎杀向南门,耿纪、焦炳冲向北方,两方一开始只遇到一点点抵抗,很快就杀退江东军,冲进城里。
诸将正在心里暗暗称赞司马懿神机妙算之时,天空中忽然暴开数枚光彩耀眼的烟花,于此同时埋伏在各个位置的江东军在桥蕤、全柔的带领下。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们占据有利位置,箭弓手居高而下,狂射一通,步兵队把街道、巷子、差路挤的满满,让曹兵难进一步。
又有一枚约三百左右地骑兵队斜道里冲出,对着曹兵的队形一阵狂暴冲击。
又有一校人马从城区里直刺而来,手里推着火车,火光闪闪,烟雾弥漫,横冲直撞。很快便停靠在城门内侧。熊熊燃烧的大火直扑丈长,硬是活生生的切断城里城外的路线,把敌军分成两截。江东士兵丢下火车。然后拔出刀剑,各退到城角一落,开始贴身肉搏,硬是让曹兵无法越过雷池半步。江东军虽然在兵力上有所不足,但更胜在主将运筹帷幄上,郭嘉借用种种手段,这才短时间内抵消曹兵带来的威胁,两军占个旗鼓相当。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方面是连战连捷,士气高昂的曹兵。一方面是久经训练,视死如归的江东军,到底谁胜谁负?一时间没有人说地出口。在怀县的各个街道里、屋檐下、转角处、水井边、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两方士兵撕杀的身影。士兵时不时的手起刀落,惨叫声起,鲜血洒满。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城区四周,腥风血雨的天空越来越暗。
城外的曹军血战城楼,却也无法推进半步,江东军命命相搏,仍然无法击溃敌人。两军杀的天晕地暗。日夜无光。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方人马想要短时间内分出胜负显然有些不大现实。
战局进入胶着状态,白热化的气氛让人凭空多了几分嗜血的冲动。
这种情况正是郭嘉所希望看到地。
乱军之中,马蹄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棱,刀枪剑戟四处闪光,断臂残肢天空横飞,暗红地血液流满大地。曹兵终于用冲车撞开堵在城门口的火车,城下又现一条通道。司马懿现在是欲罢不能,如果退兵,朱胡、祖郎的部队便是给活生生蚕死歼灭,如果进兵,明明江东军就是打着死拼地旗号,死一个就少一份战斗力。就算能赢,也是惨胜。
乱军之中,朱胡马匹穿插其中,整个战甲血浸班驳,刀锋也有些钝化,他功至牙门偏将,倒是也有些实力,几个伍长、什长在他的刀下成了亡魂。但此时他碰上以骁勇著称的小霸王别策,天狼枪急速而来,如电光火石,只是一照面朱胡闪避不及,便被刺于马下,军慌马乱之中,被江东军的某个士兵乱刀砍死。首及被割,挂下腰间。
朱胡阵亡,曹兵并没有出乱大的慌乱,依然疯狂的进攻。
这时在城外的曹兵部队终于开始缓缓的增援战场,江东军的压力骤然加重。
整个下午,就是在两军寸士必争的拼杀中渡过,固然江东军伤亡极重,同样司马部队也付出极为惨重地代价。两万攻城大军,六千牵制部队,一万于禁抽调人马,一万看守大寨的队员,加上前段日子攻城死伤的万名士兵,现在司马懿手里可调动机动兵力仅仅只有一万左右。相对而言,江东军退回的不到三万士兵,已经锐减只剩两万。这场战争的惨烈可见一般。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夕阳的残霞照凭添几分悲惨萧瑟。秋风拂过,阵阵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怀县,杀声依然不绝于耳,金鼓仍然震耳欲聋,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只留下最为原始的杀戮与争战。
司马懿脸色十分难看,战局的发展已经出乎他地意料之外,对于整个局势的掌控上,明显他也输给由郭嘉十程昱十(张浪)一筹,眼看天色已暗,司马懿在经过一阵心灵挣扎之后,决定再投进一万大队,从东西两门开始突围,准备夜战怀县。
就在司马懿下令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斥侯飞快来报:城西方向发现一批大约二千士兵左右的骑兵队,每个骑兵身上都背有弓箭,壶里装满箭矢,看情况正是北方特有骑射精良的游骑兵,他们正以疯狂的速度往大帐冲击而来,而且骑兵队的背后还有一批人少不少的步兵队,抄小道向大寨方向扑来。估计骑兵队还要一刻钟才旋风而至,步兵队约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司马懿再也坐不住了,急忙下令让人调动士兵,准备阻击程普军队。
司马懿有些仓促的带领一万人马,布防大寨,严阵以待。
不多久,西方向一阵烟尘滚滚,如闷雷一般的声音开始在空气之中响起,沉闷的声音不停的击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司马大寨里所有的曹兵早已准备完毕,等候江东骑兵的突袭。
然而这个时候情况忽然异变,那游骑兵并不冲向大寨,而向城门方向直奔而去。
司马懿急指挥旗号,让那一万支援的曹兵及时准备。
但骑兵冲击速度实在是快,只是一转眼不到,便已冲向进城门。
看着是已方人马的江东军,本来正疲惫不堪,但此时似乎被注入新鲜血液,本来有些颓废的斗志又一次高喝起来:“援军来了啊,兄弟们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