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这人一但跑出,又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其余护卫也都跟着从帐内跑了出来。看到这些护卫一个个通红的眼睛,就知道他们是怪这人连累他们受苦了。只听那些人忿忿不平的骂道:“就知道是你这厮干的你这么干,是不是报那日脱裤之羞?哼,脱你裤子的是我们,你找主公撒什么气?看我不打死你”
两边说着,纷纷拔剑抽刀,就要砍来。
刘备也不看,喝退众人,将地上那人扶起,说道:“此事我相信不是他干的,你们都退去”然后将那人带到自己卧室,关上门,又走到那人面前,仔细一看,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赵牛吧?”
这个赵牛就是从苦县欲要向陈国告急的那个将士,那次因为内急,被刘备部下捉了,又被当众扒下裤子羞辱他一番。后来苦县将士都退了,只留下了他一人。别人劝杀了,刘备却将他留在了剑啸营,并且编入虎士。他听到刘备叫出自己名字,赶紧又是纳头拜倒:“是,我是赵牛。烧~~~烧船的事是我干的,与他人无关。使君要杀,我别无怨言”
刘备笑道:“你要是没有怨言,就不会无辜烧我盆中纸船了。怎么,是不是那日事后,你又被其他人笑话了?你一时气不过,这才违了我的命令,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赵牛似是被刘备说到了心坎上,眼泪跟着扑簌的下,哽咽道:“我赵牛虽然认识不了几个字,但我知道羞耻二字那日使君你不杀我,反而让我觉得十分羞耻。我就想,使君你是不是故意留我下来,好人别人羞辱我,你好在旁看戏?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我做了那事后,也知道瞒不过使君,本来我是准备事后就自杀的,只是我自己对自己下不了手,这才忍声活了下来。既然使君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就请使君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让我这死人再蒙羞一次。”
刘备将他扶起,凛然道:“当日之事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我虽然将你安排在了剑啸营里,却没想到他们事后会羞辱你,也是我大意了。都怪我没考虑周全,这才让你积愤成怒,做出今日之事来。说来,都是我的错。我这里就向你赔罪,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们计较了。”说着,便即拱手赔罪。
赵牛一愣,赶紧退后两步,单膝跪下:“大人,你这~~~这叫我……”又是羞愧,又是感激,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刘备拉他起来,说道:“这样吧,我身边目前有两位护军,一位管白天,一位管黑夜。我就怕要是有事,支开他们的时候没人在我身边,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位置,嗯~~~你就做护军中侯吧。位在左右护军之下,相当于百人将,虽然不能直接领兵,但有监督之职。你从此就不用回到他们身边了,以后跟着我就行了,也算是弥补一点我的过错吧。”
赵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刘备两眼,恍然明白过来,又是泣涕而拜,说道:“使君的美意,我何敢推辞?只是无奈我能耐有限,本事又没有,哪里敢做什么‘中侯’?若不弃,只要留在使君左右,随便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中侯”万万不敢当。”
刘备将他扶起,说道:“本事都是练出来的,你说你能耐有限,我却看你前途无限呢。”
赵牛一愣,啪着肚子,憨笑道:“实不瞒,我别的本事真的没有,就是饭量很大,牛力气有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本事?”
刘备哈哈一笑,扶着他肩膀:“看你也不胖啊,饭量真的这么好吗?”
赵牛点头:“我这身上都是实肉,不是那种虚的。”
刘备又道:“你说你力气有点,我当然不是怀疑。只是我不明白,那**被我手下两名虎士拿到后,你非但不反抗,而且还任由他们拽着,当众**你都不出声,这又是为何?”
赵牛脸色一红,半天说道:“说出来大人不要笑话,当**们把我拉起时,我其实,其实还没来得及擦屁股,这……”赵牛觉得难堪,也就不说了。刘备哈哈一笑:“怪不得我当日见你唯唯诺诺,全不像今日之凛然大义,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说着,又是笑了笑,抚慰道,“也难为你夹得那么紧,当时很是难受吧?”
“怎么不是?”赵牛委屈的用眼睛回答着刘备,正要开口,门外报说鲁肃来求见。刘备便啪着他肩膀,叫他先下去休息了。赵牛走后,便叫将鲁肃请了进来。鲁肃一进来,问了‘赵牛事件’处理的结果。刘备说了,鲁肃拱手道:“使君这么做实在让人敬重。”刘备笑笑,问他:“子敬,你来不是专门跟我说这些的吧?”
鲁肃笑道:“当然不是。”说着,从袍裾里拿出了一封信函。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这又是谁送来的?”
鲁肃笑道:“吕布。”
“吕布?”
刘备也不拆开,笑道:“我知道了,他这是来向我求和,讨要家眷来了。”
鲁肃道:“正是为此。听说使君将吕布家眷都安排在梁国了?”
刘备点头,说道:“当日我军虽拿下了昌邑,无奈曹操又跟着过来。当时情况紧急,城内未定,城外又来大敌,我们便也不敢硬拼,只好掳了吕布家眷,撤出了昌邑城。此一战,害得我们只白白跑了一趟。”
鲁肃捋须,点头说道:“虽然没得到昌邑,但此战我们也不是白跑。”
刘备问道:“子敬这话怎么说?”
鲁肃坐了下来,仔细思索:“我听说吕布这人除了反复无常,无一优点之外,倒是有一点别人难以企及。”
刘备冷笑:“哦?他还要优点?子敬你试试说来。”
鲁肃反问:“使君,你难道忘了董卓是怎么死的?”
刘备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子敬说他吕布难以企及的优点,就是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连他的义父都可以翻脸不认,甚至将他杀了?对不对?”
鲁肃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刘备哈哈一笑,嗤之以鼻,拂袖道:“吕布这一杀,倒是杀得绝,杀得漂亮”
鲁肃膝行两步:“使君大义,当然不肖其所为。但使君你只看到了这事的表面,没有看出这件事里层的那点惟妙惟肖的关系。”
刘备皱了皱眉,拱手道:“子敬要说什么?”
鲁肃捋须道:“吕布可以为了得到貂蝉,杀了他的义父董卓。那么,至少可以看出貂蝉对吕布的重要。使君想过没有,要是貂蝉有天突然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他吕布会怎么做?”
刘备不假思索,笑道:“当然会发疯。”忽然拉大了嘴巴,看着鲁肃,坏笑道,“子敬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心照不宣。
刘备又看了一眼信封,说道:“那吕布这次向我要他家眷,我要不要交还他?”
“交”
鲁肃道:“当然要交还。我们虽然跟他吕布互相较量了数次,但‘同盟’的名义还在,没必要就这么撕破。更何况,扣人家眷不还,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只怕天下议论,到时毁了使君你的名誉。”
刘备点头,又皱眉:“交出他的家眷,可独独不交貂蝉,只怕也说不过去啊?到时来问,那该如何回答?”
鲁肃笑道:“使君在信中只说貂蝉卧病在塌,不能挪动,叫他吕布放心,我们当为其照顾。”
刘备笑道:“嗯,这一招的确高,那么就这么回他?”
鲁肃点了点头。
刘备这边写了回书,极力安抚吕布。又写一书给刘晔,让他放了吕布家眷,只独独扣下貂蝉‘养伤’。又因为昌邑被曹操占了,吕布家眷不能横穿过去,只得绕道从鲁国这边,经由任城,送到了巨野那边。吕布没见了貂蝉,心里自然惶恐,又使人送礼,催促了好几次。刘备只说病重,不能乱动,动则危及性命,所以也不答应。吕布自也焦急无奈,饭也吃不下,这也不必细说。只说那李整、李典二人,奉了刘备书信,去彭城安顿好了宗族,见过了张昭、陈群等,便也从那边过来了。
刘备见到李整二人,自然高兴,备了酒席,专门款待。他两吃得脸色通红,这才罢席。刘备席后,又独留二人,问到安顿宗族的事,李整细述道:“家人那晚在屋子里正睡着,半夜里屋瓦突然震动,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当是地震了。于是,大伙儿衣服也不及穿了,就满院乱跑。没过半会,大伙儿只听到耳畔风声大起。细细一听,才听出是风浪之声。大伙儿还以为是大野泽决堤,济水泛潮。可没过了一刻时间,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他们也就回房去睡了。直到第二天一黑早,我们来敲门时,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彭城城南了。”
刘备一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