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

之后的两天,黄巾军在当南城内调整、休息,第三日正午忽然西北方尘土大起,小校来报:“右中郎将朱儁,率北军五校、三河骑士共计两万人马杀奔当南而来。”波才急忙点起兵将出城迎战。

那朱儁(字公伟),是会稽上虞人,出身寒门,在他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他的母亲曾经以贩卖缯帛来维持家业,朱儁因为侍母甚孝而远近闻名。其为人好义轻财,乡里都敬重他,后来被太守徐珪举为孝廉。

当时县里有一个名叫周规的人,在之前受征辟时曾向公府借钱百万用来整饰衣冠。后来周规因家贫不能偿还,朱儁于是拿了母亲织的缯帛去为周规还债。朱儁母亲为此十分愤恨并怪责他,然而朱儁却用先贫后富的道理来安慰母亲。县长度尚深以朱儁为奇,便把他推荐给郡了守韦毅,于是朱儁便开始在郡中任职。后任太守尹端任用他为主薄,后来朱儁又迁任兰陵令,因其才能过人,在任上政绩突出。

公元173年(熹平二年),会稽太守尹端因征剿许昭失利,被州刺史举奏,论其罪本应问斩刑。朱儁得知此事之后悄悄来到京师洛阳,花费数百金,买通了主持章奏的官员,把刺史的奏章加以改动,于是尹端才得以从轻发落输作左校。这尹端见罪过减轻,大喜,但心中却十分的疑惑,不知为何得以减轻罪刑。而朱儁却也始终没对人提起过此事。

后来交州群盗并起,州牧、郡守软弱无能,不能禁止。另外,交趾的梁龙率众万人,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县。东海相向朝廷上表推荐朱儁为交州刺史。公元178年(光和元年),朝廷任命朱儁为交州刺史,前往平叛。那朱儁受到任命,便回到本郡检选家兵,调发士众,共得兵士五千人,分两路直奔交趾。到交趾州界后,朱儁整束兵众,屯驻不动,派使者到南海郡察看虚实,并宣扬威德,以震慑敌人之心。接着又调集七郡兵士,一齐进逼,终于斩杀了梁龙,逼降几万人,旬月之间,州郡平定。朝廷论功行赏,封他为都亭侯,食邑一千五百户,赐黄金五十斤,并征他入朝任谏议大夫。

而如今天下黄巾贼寇蜂起,帝都洛阳危在旦夕,他身受皇命自是不敢怠慢,点起兵将便急急杀奔而来,于是两军在当南城下排开了阵势。

此时朱儁一身的金盔金甲,骑马立于巨幅的帅旗之下,以鞭遥指敌阵曰:“谁能与我擒此敌酋!”话音刚落,身边一将手持古锭刀拍马冲出阵来直取波才。

而此刻廖淳正站在渠帅波才的边上,他定睛一看那来将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救走赵谦的孙坚孙文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欲挥刀迎战,忽然二娃何邑从身后飞马冲出,和那来将战到了一起。

原来这二娃子是看中了孙坚手中的古锭刀想要夺了来,他一直都想要弄把趁手的好刀,而波才却不明就里,只当是何邑英勇,在马上侧着身子对廖淳说道:“老夫听说你手下多能人,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廖淳听了只能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替二娃担心,昨夜交手便知那将可不是什么善茬,而这二娃则空有一身蛮力,刀法却不行。果然两人战至三十回合左右,何邑渐渐招架不住了,原来孙坚也看出了这贼将使着一身蛮力乱砍,却不懂什么刀法,所以他减弱了攻击力度却加快了挥刀的速度,以此消耗何邑的体力。何邑每一刀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孙坚却如蜻蜓点水般越打越快,不一会儿何邑便累得跟条狗一样喘上了,差点没口吐白沫。廖淳、姜兰甫、陈氏兄弟等一干人眼看二娃快撑不住了,正要冲出去救应,这时官军的后方阵脚乱了起来,开始是只是小小的骚动,后来就是大面积的溃散,官兵们奔跑着、呼喊着四散而逃,任凭主帅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

在官军散开来的空隙里,廖淳隐约看见一队人马由远而近冲杀过来。

那是一群头系黄巾,挥舞着棍棒剑戟的兵士,由官兵的后方杀奔过来,只见领头那将身长九尺五寸,头裹销金黄抹额,身披绿锦细纳袄,手里挥舞着一条铁棒,箭步如飞,朝着官军主帅奔杀而来,此人便是何曼,外号“截天夜叉”。官兵四散惊逃,稍有迟缓被何曼赶上。

朱儁喝止不住士兵的溃散,更别说列阵迎敌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何曼便赶到了朱儁的面前,举起手中铁棒便朝朱儁劈头盖脑的砸去,朱儁坐下的乌龙宝马顿时被惊得前蹄离地立了起来,差点没把朱儁从马背上甩下去。边上孙坚部的将程普急忙拿手中的铁脊蛇矛替朱儁格挡了过去,却被何曼那一棍震得虎口发麻,手中的蛇矛也差点没掉地上去。说时迟那时快,见自己一棒被挡了去,那何曼握着铁棍又是一个反手横扫,生生将程普胯下坐骑打翻在地,那程普也随着座下之马一起扑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翻身,何曼的铁棍便朝着程普的后脑勺劈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当官兵的后队开始混乱的时候,孙坚还想再坚持一会儿等砍了何邑,再回马救援,可是没想到就是这转眼一瞬的功夫,这从军阵后方冲来的贼将竟已杀到主帅跟前,孙坚只好虚晃一刀,弃了何邑来救朱儁。等孙坚回马跑到朱儁边上时,正好赶上程普被何曼打落在地,孙坚赶忙接住何曼往程普后脑勺砸去的那一棍,左右兵士便趁机将程普救了去。而那朱儁回过神来亦仗剑来砍何曼,那何曼力战二将,手中铁棒舞得虎虎生风,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而波才看得官军后方阵脚乱了起来,虽一时想不明白是那路人马前来助战,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却是不会放过的,举起手中马鞭一扬,挥军掩杀过去,黄巾军两边前后夹攻,官军大败落荒而逃,一路上跑的稍慢的便被黄巾军追上砍死,弃戈投降的亦不在少数。

朱儁等人往西逃遁三十余里见贼兵没再追来方敢停马稍歇,计点所带人马,两万兵士如今只剩一万余人,折损近半。而朱儁到此刻方才相信黄巾贼兵之猖獗,自己所带的步军是北军五校的人马,而骑兵则都是三河骑士,都是朝廷官兵精锐中的精锐,而今日却输得如此凄惨,几乎是毫无招架与还手之力,那也就怪不得各州郡在短短旬月之间相继陷落之迅速了。

波才率部追击了近三十里,所带兵士多为步军,这三十里路跑下来已累得呼哧呼哧跟狗一样的喘上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了,而官军那边跑脱的有半数是骑兵,那是人力靠两条腿根本就追不上的,如果硬追下去官军来个回马枪,那就要反胜为败,乐极生悲了,所以波才勒马收了兵。

回营计点兵将,折算功劳,砍死砍伤官兵不算,光是俘虏就俘虏了不少。波才对待俘虏的政策很简单,要么收编要么砍头。

今天被抓投诚的这些俘虏青一色都是步兵,虽然都是传说中的来自“北军五校”的兵士,按人头分配,廖淳领了几个回来交给陈氏兄弟编入军中。但是廖淳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想要的是连人带马的“三河骑士”,可惜这次弄到的几匹马都是死马,这会儿“炊事班大周”已经把它们给剥皮炖上了,准备在晚上的庆功宴上供大伙儿享用。缴获的唯一一匹活的马,是程普的坐骑,虽说不是“三河骑士”的坐骑,却也算得上是一匹良驹,却被何曼一棒扫断了两条前腿,这还不知道是不是粉碎性骨折呢,反正也算是废了,真是呜呼哀哉呀。

所以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时便被吓蒙了。

在庆功宴的时候何曼跟大伙说起了这一万人马的由来,原来这“截天夜叉”何曼是何仪部中的一个曲长,在举义前夕,正和廖淳一样奉命四处联络招揽人马,但这何曼是在颍川以及汝南北部这一片区域活动着,唐周的叛变对起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很多计划都被打乱,许多行动不是被迫中止就是必须提前执行,各州、郡、县官府一夜之间戒严,把当时在长社与中牟之间招兵的何曼逼迫着往西逃入了嵩山。

朝廷发兵迟滞,各州郡难以自守纷纷陷落,何曼派出山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报,人公将军张宝大集东方、南方各渠兵将准备围攻洛阳,何曼这才率众从山里面走出来,沿路又顺便扫平了三处县城、十余个村落,聚得这万余人马,一路打探到颍川大部正在当南集结便朝当南赶来,却不想在这当南城外遇到渠帅正与官军厮杀,便在官军后面挥军掩杀过来,这两边人马前后夹击,因而大败了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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