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被曹军释放,除了衣甲凌乱了些以外,没有受到任何附加的虐待,就这样完完本本地被送了回来。
对此,刘磐大为不解。如果是战争已经结束,那么无论战胜者是曹操一方还是自己一方,曹军将魏延释放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然而现在战争还在进行中,他们怎么还会平白无故地将魏延给放回来以增添城内的守备力量?刘磐虽然不喜魏延,但也知道对方能力确实不俗,现今黄忠受伤,魏延回归的话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就算曹军主帅不明白魏延的价值,也断不会就这样毫无条件地就把魏延给送回来啊。
难不成,其中有诈?对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刘磐想破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既然苦思无果,那么刘磐的心中最终不免对魏延产生了一丝怀疑。
“魏文长……”刘磐心里不断地在嘀咕着。这疑窦只要一产生,便再也难以将其从内心彻底抹去了。是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曹军又怎么会一点好处都不讨要,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将俘虏释放?
恐怕这魏延,已经是再也信不过了吧。他是和曹军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说其已然降曹,此番回城是有着什么阴谋?
“将军。”见到刘磐,魏延面色也极为不自然。原本是打算立下一回大功,让刘磐好好的吃惊一番。只可惜事与愿违,没有立下功劳不说,还因为此次自己的莽撞行事,反而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因此眼下面对刘磐,魏延心中也有一丝赧然。
不过想到在离开之前,曹营之中那个面容阴霾的老人对自己所说的话,魏延心中不免又打起鼓来。
“魏延无视军纪,私自出兵,无端造成我军军士死伤,其罪非轻!拉下去杖责五十!”刘磐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顿杖责是免不了的,与刘磐心中是否起疑无关。毕竟先前的怀疑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并作不得数。只是魏延既已犯下大错,自然要受惩罚,甚至可以说这五十杖的处罚已经算很轻了。以魏延此次的行为来看,即使将其斩首问罪,也没人能说刘磐做得过分。
“将军!”魏延见刘磐要杖责自己,心中竟是大急。魏延的性格便是如此,在犯下错误之后,他能够拉下脸低声下气地承认自己的过失。但是如果说有谁要惩戒自己,那却又是魏延万万不能忍受之事了。
尽管知道以自己的罪责来说,这五十杖绝对不冤,可魏延心里就是不服气,就是不想受这五十杖的刑罚。
“不用多说,拉下去打!”刘磐自是不会搭理魏延的反应,令士兵将其拖下去行杖。犯下如此过失却不施惩戒,那自己这个宛城太守趁早还上去算了。
五十杖可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换成普通的村夫百姓,一顿打下来早就没气了。而魏延虽然勇猛,这五十杖下来也绝不好受,更何况他先前劫营之时,本就负了不少伤,如此一来这五十杖就更是难熬了。
“除去魏延军侯之位,贬为都伯。”五十杖一打完,还没等魏延来得及喘口气,刘磐便又下达了一条足以令魏延痛恨得咬牙切齿的命令。
都伯虽只比军侯低一阶,不过前者只能督百人,而后者则可督五百人,其间的差距绝对不小。再者说魏延虽领军侯之位,但在黄忠的照顾下,却统领着一支多达千人的队伍。而如今那一千人的队伍死伤殆尽,魏延又被贬为都伯,就算黄忠将来再怎么照顾他,其所能带的队伍恐怕也只能是一支百人队而已了,这叫魏延如何能不气愤。
一直以来,魏延都是以当上将军为最大目标。在军侯之位上待的时间甚久,一直没能被升迁为都尉,已经让魏延很是不满了。而如今又遭贬职,其心头火气自是不小。
“将军何故如此!魏延兵败自是不对,可胜负乃兵家常事,来日我自立功赎罪即可,何以贬我职乎?”魏延心头不爽,语气之中也有几分不善。
“赏功罚过,此乃为将之根本,尔岂不知乎!今日尔犯下如此大过,自当受罚,安敢抱怨乎?”被魏延这么一冲,刘磐怒气也上来了,厉声叱道。
论心头的不快,刘磐较之于魏延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夜之间就多损失了一千数百人,还连累黄忠重伤昏迷,刘磐心情怎么会好。
魏延心中愤懑,但此时此刻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只能强压住心头火气,在亲兵的搀扶下带着血淋淋的身躯回自己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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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俯躺在榻上,回想起贾诩对自己说的话,魏延额上又沁出一层冷汗。
“我放将军回宛城又有何妨?不过将军可要考虑清楚。归降我军,功名利禄唾手而得,前途可谓无量。而将军若回宛城,则死期近矣。不数日内,刘磐必杀将军!”
原本魏延还当贾诩在危言耸听,即使刘磐讨厌自己,但要说他想致自己于死地却不可能。然而魏延被刘磐杖责贬职之后,他便开始害怕起来,唯恐贾诩所说成真。
刘磐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比以前更恶劣了。
其实刘磐只不过做了他的分内之事罢了,他虽然怀疑魏延,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会随便冤枉对方。如果此次犯下大错的是黄忠而非魏延,刘磐也一定会如此处理,绝不会因为自己和黄忠相熟就网开一面或手下留情。
可是魏延与刘磐交恶,因此其心中便先有了主观的念想。再加上贾诩先前对其所说的那一番话,可以算是在魏延潜意识里埋下了一枚种子。魏延回城后,遭到惩罚是不可避免的,除非刘磐作为主将昏庸到一定程度。而在这颗种子的影响下,魏延很有可能会视刘磐所做的一切惩戒行为都视作是想要杀死自己的前兆。等到这颗种子发芽成长之时,就是宛城归于曹军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