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的路上,诸葛亮道:“大哥哥,王家虽然骄横,却也不是易于之辈。”
王炎问道:“有什么来历?”
诸葛亮说道:“琅琊王家,大哥哥知道多少?”
王炎并未回答,微笑道:“说来听听?”
诸葛亮稍作停顿,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琅琊王氏的祖籍在临沂县,如今的宗族也在临沂。追根溯源,琅琊王氏最早能追溯到秦朝的王翦、王贲、王离祖孙三代,在大秦之内,王家可以谈得上声威赫赫。”
“西汉宣帝时,王离长子王元的曾孙王吉,官至博士谏大夫。汉成帝年间,王吉之子王骏官职御史大夫。”
“王氏一门,在西汉时期,可以说荣宠不断。”
“本朝光武皇帝开国,王吉的曾孙王遵,受光武皇帝器重,官至太中大夫,封向义侯。王遵之子王音,担任大将军掾。王音之子王融,官至南康尹。这王融,便是这一代的王家族长。”
“王家的宗族在临沂县,却是足以影响琅琊国的巨擘。阳都王家,是临沂王家的支脉。有临沂王家在背后撑腰,阳都王家少有人敢惹。”
诸葛亮一一道来,把王家的情况,阐述得清清楚楚。
王炎听后,脑中豁然开朗,明白了王家的情况。
琅琊王家,不正是“书圣”王羲之的宗族吗?事实上,如今的王家,谈不上真正的兴盛。在东晋时期,王家的影响力,才臻至顶峰。
西晋永嘉之乱,朝廷动荡,而北方又有胡人肆虐,北方的各大家族纷纷举族南迁。
琅琊王氏,也在这一时期南迁。
在这一时期,王家拥立了司马睿建立东晋,才进入最兴盛的巅峰时期。如果只是提及阳都县王家,王炎没有太大的印象,但琅琊王家,王炎却非常清楚。
王炎微笑道:“小亮真厉害,年纪不大,却了解得这么清楚。”
诸葛亮宛如骄傲的孔雀,昂着头,说道:“那是必须的,我可是过目不忘的天才。这一点,连兄长都自愧弗如。”
王炎轻笑,伸手摸了一下诸葛亮的头,笑吟吟的道:“我记得,王融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王祥、次子名叫王览,两人是同父异母,对吧?”
“呀,大哥哥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们。”
诸葛亮很惊讶,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他年纪小,却极为聪明。从刚才阐述王家情况时王炎的反应判断,王炎不知道王家。
可是,王炎怎么知道王祥和王览呢?
怪了!
诸葛亮眨着大眼睛,分外好奇。
王炎竖起右手,说道:“我有能掐会算的能力,掐指一算,便知道了。”
诸葛亮肉嘟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旋即,他肯定的说道:“我不信,大哥哥肯定是认识他们,或者听过两人。”
王炎笑说道:“你小子,还真是聪明。”
事实上,王炎之所以知道王祥和王览,是因为前世幼年读书启蒙,便看了《二十四孝》、《二十四悌》的连环画,知道了王祥和王览和典故。
这两人,一个“卧冰求鲤”,一个“王览争鸩”,都是历史名人。
王祥早年丧母,他的继母朱氏为人刁钻刻薄,对王祥很是苛刻。一年冬天,朱氏生病了想吃鲤鱼,天寒地冻的,河面结冰根本无法捉到。王祥为人至孝,为了满足朱氏的愿望,光着膀子卧在冰上祈祷,然后冰面裂开,从裂缝处跃出两尾鲤鱼,达成了王祥的愿望。
这一故事,王炎是不相信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在冬天的卧冰求鲤,不冻死算是好的。再者,冰河中的鲤鱼主动跳出来,根本不可能。
王览至孝,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极为善良。
朱氏经常找理由打王祥,王览看到后,很不赞同母亲的做法,却不敢阻拦,只能事后道歉。等王祥长大后,创出了一番名堂。朱氏嫉妒之下,打算用毒酒毒死王祥。王览得知了这一消息,竟是抢了酒要喝,朱氏气急之下,把酒夺来摔在地上。因为这件事,朱氏幡然醒悟。
诸葛亮话锋一转,问道:“大哥哥,王家如果不放人,怎么办呢?”
王炎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自然知道。”
诸葛亮似懂非懂的点头,肉嘟嘟的脸上挂着笑容,可眼中却闪烁着忧虑之色。
马车在王家门口停下,侍从立即递上拜帖。
不一会儿,大门嘎吱大开。
府门内,一名身穿褐色长袍,相貌清癯,略微弓着背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走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中年人,都是王家的主事人。
老者走出来后,略微躬身,道:“老朽王铭,拜见县令大人。”
语气给足了尊敬,却透着疏远冷漠。
王炎面带笑容,说道:“老丈多礼了,本官上任半年,现在才来拜访,甚是惭愧。”一番话,王炎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没有一来就勒令王家放人,这不合适,容易把事情闹大。
如果王家的配合,把诸葛玄和诸葛瑾放了,一切都好说。但王家不愿意配合,王炎也不是怕事儿的人。一个王家的支脉,不足以让王炎畏惧。
王铭领着王炎、诸葛亮等人进入府内,在大厅落座。
旋即,又有侍从奉茶。
王炎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才微笑道:“听闻阳都王家和临沂王家一脉相传,都是武成侯王翦传下来的。今日一见,王家气度恢弘,家风严谨,果然不凡。”
王铭的老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神态。王家的荣耀,是每一个人为之自豪的。他知晓王炎的来意,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道:“大人谬赞了。”
王炎又说道:“本官姓王,出身太原祁县,乃是先秦之地。说不得,数百年前,和老先生更是一家人,都是武成侯的后人。”
“哈哈哈……”王铭心中欢喜,觉得眼前的县令很不错,夸赞道:“老朽也认可县令的话,数百年前,有可能是一家人。”
诸葛亮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着急,怎么尽是废话呢?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谈到重点。
王炎语气不急不缓,表情透着一丝热络,却始终保持不冷不热的姿态,又说道:“正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官这一次来,是为了王家百年声誉而来。”
此话一出,王铭老脸顿时发生变化,他知道王炎要说什么了,正色道:“事关王家数百年的清誉,请县令明示。”
王炎轻叹声,微笑道:“本官的叔父诸葛玄,因为一点摩擦和王家起了冲突。现在,诸葛叔父却被扣在王家。诸葛瑾带着本官的书信前来拜谒,也被扣下。其实,本官认为这都是芝麻大小的事儿,不值一提。把人放了,事情到此为止。老丈,您认为呢?”
王铭面色微冷,浑浊的眸子盯着王炎,宛如一头老豺,透着内敛的凶狠。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县令大人有所不知,诸葛玄涉及偷盗我王家的玉器,此事人证物证俱在。纵然县令求情,这件事也不能就此罢手。”
一个诸葛玄,王铭不看在眼中。
王铭看重的是王家的威信,王炎登门拜访,王家立即就释放了诸葛玄,意味着王家向王炎服软了,以后再想领导阳都县的各大家族,便非常困难。
如果换了一个有身份的人找王铭求情,或许,王铭会释放诸葛玄。但王炎登门,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王铭和诸葛玄的事情,更上升到了阳都县和王家的权威争斗上。
这件事,不可能罢手了。
王炎盯着王铭,语气微冷,道:“老先生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官吗?”
王铭说道:“国有国法,老朽也无可奈何。”
王炎哈哈一笑,俊朗的面颊,渐渐地流露出一抹森冷笑容。王家打算一扛到底,那么便不能怪他动手。机会已经给了,可王铭不接下,他便不会留情。
一个王家,王炎没有放在眼中。
王铭把脸凑到面前,王炎自然不会吝啬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