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宅内室,摇曳的灯影下光线昏蒙。
三十七颗人头排成四行,码放的整整齐齐。
看到人头,袁康吃了一惊,向马飞问道:“此乃何意?”
被杀的三十七个人,算得上都是他的心腹。
马飞淡然一笑:“公子入狱之后,昔日好友所剩不多,可知因何?”
隐约明白了什么,袁康说道:“莫非是他们?” ⊕ тт kΛn⊕ co
“投效三公子,出卖旧友,这些人该不该杀?”马飞问道。
攥紧拳头,袁康脸色一片铁青。
“公子探查濮阳一事,乃是用了此人。”提起吴正的头颅,马飞说道:“当日被二公子撞破,公子不觉蹊跷?”
“将军是说……”袁康脸色越发难看:“吴正在那之前便出卖了某!”
马飞没有回应,向几名先回来的夜刺问道:“此人如何死的?”
“回将军!”一个夜刺说道:“诛杀此人之时,他正在女安居中。众人之中以他死的最为逍遥,乃是趴在娇娘肚皮上。”
“死的倒是快活!”马飞说道:“公子已查验人头,你等好生戒备,莫要让人知晓公子身在此处!”
夜刺齐声应了。
袁康愕然问道:“莫非某不离开邺城?”
“公子居于邺城,欲往何处?”马飞问道。
“当日田公等人……”
“田公等人乃是袁公欲杀,若不离开死路一条。”马飞打断袁康:“公子则只是得罪三公子,袁公不知此事。若是逃离。岂非平白将好处让给三公子?”
“显歆莫非是要……”袁康像是明白了,话说一半没接着说下去。
“濮阳一战。三公子、二公子合谋挖出陷阱,阻断我家公子退路。为的便是将他置于死地!”马飞眼睛微微眯了眯,眸中闪过一抹怨恨:“公子仁义,不欲手足相残。也不可总是由他们胡来却毫无回应。”
“无论显歆决定如何,某必从之!”袁康挺直胸膛说道。
吴正等人一夜被杀,袁康逃离监牢,班头被人拧断脖子,还失踪一名守卫。
第二天一早,袁尚得到消息。
心知必是出了变故,他不敢有半点耽搁。连忙招呼袁熙一同前去查看。
邺城官府。
地上一字排开码放着三十七具无头尸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具脖子被拧断的尸体远远躺着。
审配站在尸体前,脸色十分凝重。
“审公!”到了近前,袁尚向他问道:“可知被杀者都是何人?”
已知吴正等人被杀的消息,袁尚却揣着一丝侥幸。
倘若被杀者有一人与他无关,下手之人也不是针对于他!
毕竟市井泼皮,得罪的人是不少!
有人想杀他们,并不值得意外!
令卫士取来卷宗,审配翻看了一眼递给袁尚。
袁尚浏览之时。袁熙也在一旁观看。
看完名姓,俩人顿时愕然。
卷宗上书写的人名,都是背弃袁康投向袁尚者。
几乎每个被杀之人,都曾出卖过旧日老友。
杀死他们。显然有着明确的目的。
“二位公子。”袁尚递回卷宗,审配说道:“泼皮遭人杀死并无古怪,被取去头颅却是蹊跷。他们与何人有着如此深仇。竟连全尸也是不留?”
心里清楚究竟为什么,袁尚、袁熙哪里敢说。
逢纪一心追随袁尚。审配却是因被牵连其中,不得不与他们相近。
袁旭一旦回到邺城。审配态度究竟如何还很难说!
俩人当然不会把近来发生的事情当着他的面和盘托出!
“还有一事,某也想不通透。”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具尸体,审配说道:“监牢空无一人,询问守卫,都不知彼处关押人犯。然而牢房中却有打斗痕迹,某想不通,此前究竟何人被关在牢中,班头又是因何被人拧断脖子!”
走到班头尸体前,审配蹲下去查看着尸体说道:“人的骨头极其坚硬,若非凑巧,拧断脖子也非易事。下手之人力道适中,选择部位也是毫无偏差,可见惯常以此手法杀人。某在想的是,究竟何人会对一个班头下此杀手?班头之前又做了什么,令他非死不可?”
审配的疑惑,袁尚、袁熙都知道答案。
可他们绝对不能说出口。
监牢看守缄口不言,只因牵涉到袁尚。
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必将人头落地!
此事若被审配得知,难保不会传到袁绍耳中。
谋算袁旭陷他于死地;关押袁康暗中下令将之除去。
以兄弑弟,袁绍若知此事,继承河北与袁尚再无关系。
输不起,也赌不起,俩人唯有佯作不知,暗中再令人调查。
“审公既有疑虑,当全心探查才是。”袁熙说道:“某与显甫只是得知邺城出了数桩命案,稍事关注罢了!”
“有劳两位公子!”审配拱手说道:“此事某自将查个水落石出!”
“若无他事,我二人先行告辞。”袁熙回了一礼。
心知不可与审配多说,袁尚也拱了拱手,和袁熙一同离开。
看着俩人背影,审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向兵士吩咐道:“差人前去探查,近来死者与何人接触,又做过何事。”
袁熙、袁尚离开官府,俩人返回的路上,脸色都是十分凝重。
“此事必是显歆所为。”袁尚说道:“三十七具无头尸体,都是当初与显庸相善,后又投效于某者。除此之外,他们还揭发了许多昔日旧友,以致某可一网打尽。如此做法,乃是向某示威!”
“班头被杀,应是向显庸下手之时。”袁熙接过话:“逃离监牢,显庸可有两个选择。”
“是何选择?”
“其一,离开邺城!其二,留在邺城。”
袁尚嘴角牵了下并没说话。
逃离监牢,袁康当然不是离开邺城就是留下!
“若他离开倒也罢了。”袁熙说道:“倘若留下,显歆必是要置你我于死地!”
“此话何解?”袁旭可能回击,袁尚心头也是一凛。
“你我于濮阳谋算显歆,若他告知父亲,因某曾与其有隙,父亲或将不信。若由显庸说出,显甫怕是再难得到河北!”全本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