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之意是引公孙瓒出城半道截杀!”袁谭一开口决了袁绍的计划,接着向众人问道:“诸公以为,我军如何方可使得公孙老贼臂膀尽失?”
瞥了袁旭一眼,郭图阴阳怪气的说道:“显歆公子谋略非常,某欲详闻高见!”
袁谭摆了摆手说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智虑如何可比郭公?战事要紧,还望郭公莫与显歆计较!”
“我军兵马众多猛将如云,颜良文丑二位将军迎战张燕,公孙瓒依旧不敌!”
郭图一开口,所述就与袁旭不谋而合!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袁旭不敢苟同:“长公子围困东门,麾下兵马仅次袁公中军,公孙瓒应是不会选择此处出城!”
“郭公以为,公孙老贼会选何处出城?”显然袁谭很赞同郭图的看法,微微欠身追问了一句。
桌上摆放的盖浇饭已是冷了,袁谭却没有吃上一口。
帐内诸人面前也都是摆放着饭食,袁谭没有吃饭,众人也不便用餐。
袁旭把脸转向一旁,虽没说话,面部表情却显出他根本不认同郭图的猜测。
“显歆公子必有高见,还是由他先说吧!”
瞟了一眼袁旭,对刚才顶撞他始终有些耿耿于怀的郭图阴阳怪气的冒出了一句。
他在袁绍面前也是红人,生为庶子,袁旭竟敢顶撞他,让他很是不爽。
然而袁旭毕竟是袁绍的儿子,话说的太重,袁绍脸面也过不去,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出下丑,反倒更为妥当。
“区区小儿之论,郭公何须介怀!”看出郭图心中不快,袁谭再次笑着说道:“还望公以战事为要……”
“公则所言正是!”没等郭图开口,辛毗在一旁插话道:“显歆公子之言,恰是点明行军关键,长公子何不要他说说心中计较?”
袁谭连番劝慰,郭图脸色已是好看了不少,辛毗一句话,顿时让他眉头又锁了起来。
催促袁旭说出想法,无非是让他当着帐内众人的面出出丑。
辛毗一本正经的提出让袁旭说说见解,郭图心中不爽,却又不好再从中阻挠。
毕竟话是他先说出来的。
深知二人以往就不对付,袁谭瞪了袁旭一眼,语气有些不好的说道:“既是郭公与辛公都要你说说见解,你便说说。若敢信口雌黄,定不轻饶!”
袁谭在袁家是长子,许多人都认为他将来必定继承袁绍,地位当然不是袁旭这样的庶子可比!
正等着开口的机会,袁旭也不推辞,起身向袁谭行了一礼说道:“长兄,小弟愚钝,斗胆妄言,若所言有不妥之处,还望长兄与诸公莫怪!”
比划了个催促的手势,袁谭并没吭声。
他根本不相信袁旭能说出什么有见解的话来。
袁家庶子在家中地位不高,也没有领军作战的机会,根本不可能有战场经验。
如果不是辛毗请求把袁旭留下,袁谭早将他驱逐出去!
“小弟自打来到易京,便时常观察周近!”袁旭一出口,就让帐内众人吃了一惊。
身为火头军头领,他竟然会观察周边环境,确实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战场关键,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
公孙瓒这些年做了不少丧失人心的事,强征民夫、盘剥百姓,尤其当年杀死刘虞,更使他成了天下英雄讨伐的目标。
决定易京之战成败的关键,恰恰是在地利和天时。
能想到观察周边环境,袁旭的表现确实已不简单。
“二兄、三兄围堵易京南北二门!南门通达,一路往前便是黄河,然而地势平坦,公孙瓒出城,我军只须骑兵尾随,终可将之歼灭!”袁旭并没直接分析东门情况,而是先对南北二门做了剖析:“杀出北门则只可赶赴居庸,山川千里、野兽众多,且有我军尾随追杀,公孙瓒当不会选择此处才是!”
谋算被袁旭否定,郭图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冷声问道:“公孙瓒既不会自南北二门出城,莫非会从西门出城?”
摇了摇头,袁旭说道:“正如郭公所言,父亲麾下兵马众多且猛将如云,颜良文丑二位将军拦截张燕、公孙续,军中尚有张郃、高览、韩猛等将军,敌军强行出城,不过自寻死路!”
袁旭表述观点时,辛毗始终面带微笑看着他。
他也不认同郭图的看法,然而话从袁旭口中说出,要比他针锋相对更加直接,也可避免开罪郭图!
毕竟郭图人品实在不怎样。
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哼哼!”郭图冷哼了两声,接着问道:“南北二门相对兵少,公孙瓒一旦出城,或可快速攻破,即便后路不畅,终究比冒险冲出东门强了许多!”
“郭公顾虑极是!”先赞了郭图一句,袁旭接着说道:“长兄麾下兵马确实多出二兄、三兄不少,然而与父亲所率兵马相比,又待如何?”
被袁旭问的一楞,郭图脸色越发难看。
“易京东门,城外一马平川,利于公孙瓒骑兵作战!突破重围再度往东,则有数小小路可行!”向袁谭行了一礼,袁旭言辞恳切的说道:“一旦敌军突破防线进入小路,我军若要追赶,便是难如上青天。还望长兄早做谋算!”
“显歆公子!”辛毗站了起来,向袁旭问道:“公孙瓒被围已是许久,倘若只为出城,他早有机会,因何会拖延到如今?他可会放手一搏,向袁公发难?”
“断然不会!”摇了摇头,袁旭说道:“公孙瓒困守易京,乃是当年听信关靖坐失良机,张燕、公孙续前来驰援,兵马虽众,不过是黄巾余孽,并非我军敌手。倘若某为公孙瓒,必会强行出城,先解了易京之围再做计较!”
辛毗点了点头,重新落座没再言语。
“显歆可有上过战场!”辛毗没再发问,就连郭图也是不晓得该说什么,一直只是面带冷笑没有说话的淳于琼终于开了口。
自恃与袁绍一同被封为西园八校尉,袁旭又只是庶子,淳于琼连“公子”二字都给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