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玄德仁义愧独生

昌豨待设鸿门宴,帐下有吏出言建议:“荀伯平,镇东族弟也,现为刘玄德参军都尉,明公可一并邀之来。”

昌豨点头同意。

这吏又建言道:“孙校尉屯兵城西,明公要不要先与他商议?好与之共同起兵。”

孙校尉,说的是孙康。

此前昌豨已经问过公孙犊,臧霸有没有给孙康去书,公孙犊答之有,但孙康担忧从在荀成军中的其弟孙观之安全,拿捏不定,面有犹豫。公孙犊回答昌豨的这番话倒是真话。

昌豨因是说道:“老孙无胆,可先不予理会,待我杀了刘备、陈容、荀敞,他就算不愿,亦无能为也,只得从我起兵了!”

昌豨自恃勇武,于泰山诸营中,独服臧霸,至若孙观、孙康、吴敦、尹礼诸校尉,他皆视以为下,尤其孙康,在诸校尉中兵势最弱,他更是小有轻视。

那军吏又道:“刘玄德,镇东呼之为弟,愚以为,待他入营之后,明公可先不杀他,如能迫其从降,必能震动荀兵,兼之此人擅收众心,能得兵士死力,将有利于将军击郯。”

昌豨想了下,心道:“这倒是。荀镇东视刘玄德为弟,遇之极厚,而如刘玄德居然反叛,却岂不正证明了镇东不得人心么?足能以此动摇荀兵别部之军心。”因以为然,说道,“刘玄德自与我共驻合乡,素来对我甚是礼敬,他如肯从我,不杀他也可。”

与公孙犊、帐下诸吏等定下了酒宴杀人的种种细节事后,昌豨即遣人去请刘备、陈容、荀敞来赴宴。

便如昌豨所说,刘备到了合乡,与昌豨、陈容、孙康共驻一地,他性好结交豪杰,于是同陈容、孙康、昌豨几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

荀贞明着重用臧霸等,而实对泰山诸校尉,特别是昌豨颇有提防,对这一点,刘备略能察知,但他既重昌豨之猛,又觉得于今徐州早定,以昌豨现有的这千余人马,便是他有反心,也断难成事,故此却是待昌豨甚为亲近,常与酒宴,因此,在得了昌豨的邀请后,他并未生疑,请了荀敞过来,说道:“伯平,昌校尉设下了酒宴,请你我共赴。君可愿与吾往之?”

荀敞是荀贞的族弟,中平元年从荀贞起兵,征战至今,年刚过三十,荀贞喜他才兼文武,又以他是本族子弟,能够托以腹心,所以向来厚爱重用,更于数月前,为他娶了张昭的次女为妻,刘备得迁荡寇中郎将,学徐荣等求荀氏子弟为幕僚监军的例子,上书荀贞,自言少文,请以荀敞为参军,荀贞允之,荀敞遂得为刘备帐下的参军都尉。

昌豨此前曾数宴请刘备、陈容,也尝邀请过荀敞,但荀敞很少去。

此时听了刘备的问话,荀敞略微蹙眉,心道:“藏将军方引兵出境,值大战在即,合乡为藏将军后方,焉是饮宴之时?”却也知刘备虽寡言语,然有豪侠习气,由是亦不谏止,说道,“藏将军方入泰山,合乡为其后,军中不可无镇,将军请赴宴,敞敢请留营中。”

刘备不勉强他,说道:“也好!”

跟着刘备出到帐外,见刘备带了士仁、陈式等十余随从,又遣兵吏去请来刘琰,将要牵马走,荀敞忽然想起一事。

他心道:“吾从荡寇来合乡时,吾兄有密书与我,言昌校尉桀骜难驯,要我需加防备。往日昌校尉虽也有宴请荡寇,然皆是提前送柬,未有入夜方遣人来请的,此事似有可疑。”

也仅仅只是“似有可疑”罢了,不能因为这点拿不准的可疑就阻止刘备去。

试想一下,如果这么做了,刘备肯定会问原因,总不能把荀贞的密书告诉他。因是,荀敞迟疑片刻,对刘备说道:“近日鲁国黄巾来扰颇频。将军务要及早归营,不可饮醉,免误军事。”

刘备微笑说道:“君还不知我么?饮酒何尝有过大醉!君请放心,至多两个时辰,我必归营。”

刘备的自制力很强,确是少有饮酒至酣醉的。

刘琰亦笑对荀敞说道:“参军且宽心!有琰在,又哪里还会有给荡寇喝的酒?”

刘琰,字威硕,鲁国人,汉家宗室,鲁北黄巾纷乱,他南下至蕃县避乱。蕃县与合乡接壤,刘备来合乡后,闻其名字,便遣使去请,因与刘备同为宗姓,又闻荀贞爱重刘备,刘琰遂应召而至,坐谈之下,刘备发现此人有风流、善谈论,深为之敬,因留为宾客。

刘琰好酒,是以他说有他在,就不会有酒给刘备喝。

送了刘备等出营,荀敞抬眼看了下夜色,远观前头数里外的昌豨营垒,见昌豨营中灯火通明,望之如烧,不知怎的,心中隐有担忧,他踌躇了会儿,使人唤来都尉卓膺,令道:“荡寇应昌校尉之邀前去赴宴,吾恐其饮醉,君可提甲士百人,于一个时辰后到昌校尉的营外接候。”

陈式、卓膺都是刘备的同乡,陈式现为刘备的亲卫队率,卓膺为刘备帐下都尉,皆以勇武名。

卓膺与荀敞虽同为都尉,但荀敞以荀贞族弟的身份,便是刘备对他也礼让三分,故是当刘备不在营中时,卓膺却是肯听从荀敞的命令,当下恭声应诺。

却说刘备、刘琰等来入昌豨营中,到得大帐,昌豨已摆好宴席,笑脸相迎,请刘备坐入主位。刘备是中郎将,位高过昌豨,因虽是客,仍据主席。叙礼毕,昌豨问荀敞,刘备据实答之。

不多时,陈容来到,与昌豨对坐席下。

士仁、刘琰及陈容带来的几个从吏,并昌豨帐下的几个属吏,陪坐在更下。

陈式是亲兵队率,位卑,又有护卫刘备之责,故不入席,带着从刘备来的余众们和陈容所带的卫士们一起候在帐外。

宴席一开,昌豨就劝酒甚勤。

席间有歌舞女献艺,等到酒稍酣,昌豨又亲自下场旋舞,请刘备、陈容等共舞之。刘备饮酒,往往浅尝辄止,他地位高,昌豨不能强劝,遂唤从军在营的小妻出来,命给刘备等敬酒。

陈容、刘琰等皆饮了满椀,刘备仍是只饮稍许。

昌豨佯装饮醉,用手托起小妻的下巴,醉眼迷离地问刘备、陈容、刘琰等人道:“将军、陈校尉、威硕,君等看此女颜色如何?”

陈容饮了不少酒,已有些真醉了,却保持士大夫的礼节,不肯抬眼正视昌豨的这个小妻,刘备对美色没有兴趣,略微瞧了眼而已,刘琰名士风流,上下端详,举杯笑道:“上佳之貌。”

昌豨对刘备说道:“此女是我在琅琊时所纳,相貌倒也罢了,特有内媚,将军如喜,不嫌弃的话,今夜待宴后便可领她回营!”说着,把这小妻往刘备身边推,故作站立不稳,随在这小妻后边,按剑往刘备身边趋。

刘备不好女色,对这女子压根毫无兴致,起身避让。

昌豨见不能近刘备身,遂立住脚,又作笑道:“此女凡色,将军眼界高,不喜也是自然,却有沛县一女,闻是国色,遍体如玉,不逊将军平日把玩的那些玉美人。将军可曾闻知?”

刘备说道:“君所言者,可是沛县甘家之女?”

“正是此女!将军也知么?”

“吾闻朱建平提及过。”

朱建平是沛国人,当下有名的一个相士。

由合乡向西南不足百里就是沛国地界,刘备在合乡听说了朱建平的名声,无事时,曾专程遣人去把他请来给自己看相。朱建平见他喜好玉美人,因给他说及过沛县的此一甘家女。

昌豨说道:“将军真博闻也!”请刘备归席,再令小妻给刘备等敬酒,刘备却仍是不肯多饮。

眼见把刘备灌醉生擒大约已是不能,先前欲借小妻的掩护亲自动手也没能成功,又注意到士仁、刘琰已显醉态,陈容也渐有不胜酒力之样,昌豨便顾望席下,示意陪坐的属吏们做好发难准备,故作神秘,对刘备说道:“霸昨日得一宝物,趁此欢宴,敢请将军观赏。”

刘备好奇问道:“是何宝物?”

昌豨令帐外:“取宝物来!”

一人应命而入,手捧一匣,至昌豨面前。这人刘备不认得,却正是公孙犊。昌豨打开匣子,把泰山郡府伪造的那道简书拿出,单手持之,到刘备席前。

刘备问道:“此何物也?”猜测地说道,“莫非是名家书法?”旋即心道,“昌校尉武夫也,怕是不会对书法感兴趣。”莫说昌霸,便是他这个卢植的弟子,对书法也无甚兴趣。

昌豨不答,笑道:“将军请打开自览,一看便知。”

刘备接过简书,打开待看,余光瞥见昌豨的手摸向了腰间佩剑,他性本慎稳,又久从荀贞征战,对危险有敏感反应,顿生警觉,急举目看向昌豨,见不知何时,昌豨脸上笑容已敛,目露凶光。刘备立知不妙,他反应迅捷,攥住简书,朝昌豨劈头砸去,抬脚踹倒了食案,反手抽出腰剑,大喝一声,斥道:“贼子敢耳!”连呼席下的士仁、陈容、刘琰及帐外的陈式等,“昌霸谋反,速与我共斩此贼!”抽出佩剑,往昌豨的脖颈砍去,一击不中,拉过不远处的昌豨小妻,猛往昌豨身上推去,以阻昌豨拔剑,紧接着,往席下陈容、士仁等的坐处退去。

公孙犊、席下的昌豨属吏们纷纷抽出刀剑,围攻陈容等。

帐外也传来了兵刃交击、敌我斥喝的声音。

陈容等意识到了被陷鸿门宴,适才饮的酒皆惊出为汗,一下子都清醒了过来,各抽佩剑,招架公孙犊等的进击。有昌豨的兵士在外边划烂了帐篷,蜂拥冲入,把刘备等围在中间。

昌豨哈哈大笑,叫属吏、兵士们暂先停下围杀,捡起被刘备投掷落地的简书,呼刘备的军职,说道:“荡寇!君不是问此为何物么?这是藏将军写给我的简书!荀镇东欺我泰山诸营甚,藏将军与我约定,后天共起兵,投应府君,与泰山精锐共击东海!君为识时务者,如肯从降我,我依旧奉君为将军,如不肯,今夜就是君丧命之时!”

刘备等人力薄,不是公孙犊等的对手,片刻功夫,几人都已受伤。刘琰文士,佩剑只是装个样子,他的伤势最重,倒伏在地,痛呼不已。刘备与陈容对视一眼,陈容决然地说道:“将军才能远高过容,君侯雄主,正用人之际,今夜,容可死,将军不可死。容为将军开道!”

刘备说道:“这……。”

陈容顾唤从吏,令道:“汝等与我拼死,为刘将军杀出血路。”

陈容是忠烈之士,所用之人也皆忠烈之人,闻命之下,无有退让畏惧者,均奋勇向前,士仁亦搏命死战,一人投命,足惧千夫,竟是硬生生护着刘备从昌豨的帐中杀了出去。

刘琰伤重,不得随行,他觉得刘备一向来待他甚厚,同席同食,又知刘备素以仁义为本,在合乡不过数月,便相继以仁义招降了百余黄巾,又感召聚得了十数个当地的轻侠豪士,料应是不会丢弃下他的,爬行在后,叫刘备:“玄德!玄德!救我。”刘备却终不回顾。

杀出帐外,陈式等与陈容的卫士合力,亦将围攻的敌卒杀退,奔近接应。

时近深夜,星月暗淡,昌豨帐外的地上遍树火把,照得远近亮如白昼。刘备观望周围,见四边至少围聚了百余的昌豨部甲士,甲士外围又有弓弩手,有的已然引弓弩待发,杀气腾腾。刘备惨然对陈容说道:“不意今日与君共死此地!死不足惜,恨不能死疆场,竟死贼手!”又喟叹说道,“噫!设如云长、益德有一人在,纵遇变乱,何至于此,贼等授死耳!”

陈容负创多处,胆气愈烈,奋然说道:“将军只管往前,容为将军断后!”

昌豨从帐中出来,提着一个首级,却是刘琰的,示与刘备看,说道:“我早厌此竖子骄傲,今亲杀之,断其首,快哉也!将军如不就降从于我,则将军之尊首将与此子首并列矣!”令弓弩手,“引弦!”催逼刘备,“将军可愿降否?大丈夫行事,一言乃决!可速言之。”

陈容厉声说道:“豨贼!尔降将之身,吾家主公待尔极厚,尔不思回报,反竟谋叛耶!荡寇与吾,唯识忠义,不知其它!”

刘备是有他的自尊的,昌豨,一个泰山贼,他怎肯降之?

见突围无路,他反倒慢慢地镇静了下来,仗剑挺立,蔑视昌豨,说道:“应仲远以一郡之地,何以抗君侯举州之攻?君侯起兵以来,战无不胜,诛张角、破董卓,缚陶恭祖易如反掌,纵是与应仲远形势互易,仲远又何能为敌?藏将军明见远识,为君侯信用,委托方面之任,泰山既克,论功授官,二千石何足挂齿!又岂会屈从必败之应仲远?尔所言之简书,我料必是应仲远之计!”笑顾陈容,说道,“竖子愚笨,竟中应仲远小计,今君与我共死此处,君侯必为你我报仇,兵威至时,小小豨儿,……”环指周围的昌豨兵吏,“并及尔辈,死无噍类矣。”

昌豨是昌霸的小名,豨者,野猪,刘备呼昌豨为“豨儿”,换言之,也就是骂昌豨为猪崽子,比陈容骂得更狠。昌豨大怒,骂道:“死囚!常见尔木讷若不能言,不料也能逞口舌之利?既不降,待杀尔,当断尔舌!”

刘备为人,亲和下士,没有架子,便是昌豨帐下的军吏,对他有好感的亦有不少,既存好感,对他说的话也就天然地会信上几分,且闻其所言,细思之,确有道理,一时间,好几个参与此事的军吏就不由生起怀疑,皆转目注视跟从昌豨出帐的公孙犊。

刘备见机,又说道:“尔言那简书是藏将军所写,我且问你,送简书之人可是藏将军的亲信?”提剑指向公孙犊,“送简的若是此人,则定为应仲远之谋无疑矣!这等大事,焉可假手外人?”

臧霸帐下的军吏刘备认识得虽然不多,但臧霸亲近的吏员们,他却大多见过,此时见昌豨手下的军吏有好几个都看向公孙犊,猜出送简书的定是此人,而此人的相貌却很陌生,因是有此一言道出。

就连昌豨本人,到了这时,也不觉生疑,不由自主地亦看向公孙犊。公孙犊将要开口辩解,刘备、陈容趁在场诸人的注意力多转移开了的机会,立时暴起,士仁、陈式等奋前拼杀,刘备举剑斫砍,接连手刃数敌,陈容言出必果,带着从吏、卫士等为他断后。

昌豨的兵吏们猝不及防,被他们冲出了包围。

昌豨大怒,亲提剑引众追赶。昌豨的将帐在营地中间,从这里去到辕门,中间需要经过数十座兵帐,这些兵帐内的军士皆不知情,不知昌豨为何突与刘备火拼,没有统一的军令,他们进退失措,有的上前阻挡,有的只是从帐中出来观望。

刘备等力战,虽不能即杀至辕门,负隅抵抗,勉强可以自保。

便在这时,辕门外杀声骤起,隐听得有人高叫:“卓膺在此!谁敢杀吾主?”却是卓膺奉荀敞之令领兵来至。刘备大喜,与士仁等说道:“卓膺骁猛,可救吾等出!”

昌豨顾不上追杀刘备了,指挥部曲,抵挡辕门外卓膺的进攻。卓膺攻不能进,刘备也杀不能出,两下暂陷僵持。又闻营外人马渐多,很快,有人驰马绕营大呼:“吾孙康是也!昌霸谋叛,凡其部曲,早降者不杀!”又有人亦驰马绕营,大呼:“镇东将军檄令:只诛首恶!”

昌豨营中兵士大乱,卓膺等趁势猛攻,杀入营内。

士仁等对刘备说道:“昌霸兵乱,仁等请护将军杀出。”

刘备说道:“威硕死于豨手,陈校尉恐亦难免,吾岂能安然独出?不杀豨贼,吾恨难消!”

他不肯出营,带着士仁、陈式等趁昌豨营中兵乱,辕门外的卓膺、孙康等攻入辕门之机,折返回去,寻找昌豨。正与昌豨相遇于营间道上。昌豨慌乱无神,不防刘备竟敢返回,随从他的军吏们俱无了斗志,被刘备等杀散,昌豨仓促地格挡了两下,士仁等一拥而上,将其杀死。

刘备亲手砍断其首,提在手中,掌掴之,詈骂道:“豨儿!竟欲杀乃公耶!”

刘备一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实是今晚太过险要,若非陈容拼死为他开道、断后,若非卓膺等及时赶到,他差点就要壮志未酬,与刘琰等共死昌豨手下,历经凶险,今终转危为安,反把昌豨杀掉,此刻他情绪难掩,故才有了这么一番失态的举动。

士仁听他詈骂言,觉得他骂得有问题,瞧了他一眼,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刘备令士仁等持昌豨首级,传示营中,配合营外的卓膺、孙康等部,很快就平定了这场兵乱。

陈容等为刘备断后,已然战死。刘备把刘琰的首级置于其尸上,与陈容等的尸体放在一处,将昌豨的首级置于其前,不顾伤势在身,下拜恸哭,说道:“陈君、威硕,竟死贼手!陈君!我与君共赴贼宴,君死此地!威硕!君与我同宗姓,我与君倾盖如故,今君死此地!二君俱死,备焉能独活?”拔剑在手,欲自刎。

卓膺等人在边儿上,急忙夺下他的剑。

荀敞也在场,陈容的从吏、卫士中有一个伤重未死的,荀敞从他那里听说了陈容战死的经过,因此,劝刘备说道:“此非将军之过,无需如此!陈校尉是为给将军断后而才战死的,将军如自刎,又怎么对得起陈校尉的舍生相救?”

刘备泣道:“正是因陈校尉为我断后而死,我才不愿独活。”

荀敞再三劝之,刘备方才不再提说自杀,改向荀敞下拜,说道:“若非参军,备与仁等皆不得存,都将为贼所害矣。”

却原来:卓膺攻昌豨营,同时急报荀敞,荀敞闻讯,引兵疾出,先遣精卒数百驰援卓膺,自引余众径入孙康营,假传荀贞的檄令,夺其兵,又檄召陈容部,三部共击昌豨营,到了昌豨营外,他又使孙康绕营驰呼,以动昌豨部曲的军心,再又仍旧假荀贞的名义宣檄,说是“只诛首恶”,数管齐下,因是得以迅速地攻破了昌豨的营垒,扑灭了昌豨的这次叛乱。

荀敞还礼,谦虚地说道:“此是卓都尉、孙校尉诸君之功。”向同在场上的孙康请罪,说道,“事急从权。昌霸乱时,不及与校尉详说,是故假君侯之檄令夺校尉之兵,万幸请校尉勿怪。”

孙康还能说什么?不追究他不上报公孙犊来劝降的事情,对他已是客气的了。他唯唯而已。

荀敞没有把夺来的虎符还给他,说道:“敞已遣吏疾往郯县,向君侯禀报此事,想来日内便应会有回檄送到。等君侯的檄令到了,愚意吾等按檄令善后举措便是。君等意下何如?”

刘备、孙康俱道:“正该如此。”

荀敞令人把陈容、刘琰的尸体收起,又令把昌豨的首级挂到昌豨营的辕门外,以震慑其余部中之尚仍存不轨之心者,又叫人把公孙犊绑了,问过口供,使人押去郯县。

诸事办毕,天色将亮。

刘备伤势不轻,荀敞请他领本部兵回营总镇内外,孙康暂不能归己营,与刘备共去刘备营中,孙康的部曲暂归刘备兼领,也跟着刘备他们先去刘备的营外驻扎,陈容战死,其部无主,荀敞令且先驻昌豨营外,而他自己则留昌豨军中,安抚营兵,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各部俱服。

58 孙坚79 故齐晏子因君显 北游横连旧苏秦(上)24 旗鼓鲜明三军出 牛刀小试一战胜81 漫笑将军弱无胆 当斩青绶以励气268 诏拜镇东得两郡121 陈群筹粮械颇备 荀彧荐高才使彭24 甲兵四千向神都(四)43 县尉126 刘备奉使出彭城 郭嘉划策迫薛礼(五)269 先叹董卓再叹民127 孔明欢喜情窦开42 搜山千骑入深幽(三十三)195 周幼平如熊举将(上)15 搜山千骑入深幽(六)70 刘玄德率部西攻139 建功立业就在冀州(五)130 三战尽复东郡地(十五)6 东汉诸侯王64 戏忠123 三战尽复东郡地(八)84 捕拿张直(下)37 士疲不宜再强进 骑往东北问袁曹18 搜山千骑入深幽(九)53 劝降非是一路使 临敌当有攻守备1 上任176 乐进单骑入彭城(上)110 兄弟一心共御敌5 秦项建言取济南(上)26 乡中四姓97 赵子龙进克历城53 此非常人所能为也9 联军虽盛心思异 孔伷步骑到颍川159 赵子龙三捷击相60 镇东结与糜家婚88 徐荣久观疑云起 荀贞静候将欲击162 开阳都尉假彷徨74 如何练兵15 李孟续仗剑榻前 荀公达夜还如意290 王太守课政州最(三)28 诈降120 三战尽复东郡地(五)94 会师城下(上)86 戏志才谋划粮械 程君昌察漏补缺51 下邳国荀贞得子 广陵郡笮融逞威(上)169 满营呼拥张益德(下)6 本初何如伯珪强60 酸枣十万兵将散 洛阳胜军气恐骄93 兵临西华(下)39 得二荀举荐226 藏宣高请子入府30 朱阳第三50 励士出征55 毁容72 健儿战死谁封侯(上)114 且行且战五百里(上)49 郭公则拍案痛斥 曹孟德座上借兵253 王叔文献策谋权130 三战尽复东郡地(十五)113 陈宫催马离营去156 沙丘台上旧时月(十一)81 擒贼先擒王(中)185 星罗雄杰满部中(上)167 满营呼拥张益德(上)128 三战尽复东郡地(十三)41 夕阳47 张飞急袭葛陂西223 调派署威压山重114 杨蔚奉使出鲁阳 袁术应盟击豫州31 程普谏止回师救79 冠军将呼太史慈(一)16 邯郸荣倾家募兵 蒲观水公帑召勇158 沙丘台上旧时月(十三)94 感故念旧迎上座 屈己下拜得士心105 先登陷城斩刘辟13 黄巾围城255 唯有濮阳倾巢来87 风卷雷动诛邺赵(三)102 会猎书来满城惊68 三军悄然各入屯41 一诺从来许杀身149 沙丘台上旧时月(四)129 广陵兵动徐方沸 鲁阳坐视豫州盟(二)30 甲兵四千向神都(十)41 搜山千骑入深幽(三十二)29 钟繇33 鸾凤择良木而栖33 破敌(下)84 处弱先击为惑敌 假败归营而骄贼4 留钱59 刘玄德乡亭杀吏 荀贞之道边得民29 盘点筹划56 我为君取彼良驹(二)4 留钱54 胆大妄为豫州儿227 孙仲台奉令出兵92 虚席问贼进退意50 孰谓盗跖不知义39 开练48 正旦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