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颠簸簸中,我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黑蒙蒙的一片,这又是哪儿?
身边能听到人喘气的声音,而我的移动也惊动了身边的人:“小姐,你醒了?”
是阿贝的声音,我连忙问道:“阿贝,这里是哪儿?是车上吗?”
这样的颠簸,不是车上才怪,但车上的话,为什么会这么黑呢?狭小的空间中,四周都是硬邦邦的东西,难道?
“是,小姐!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儿,请小姐原谅刚刚属下的自作主张!”
阿贝的声音很小,而外面的声音却很大。我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喧哗,想起不久前于叔的话,看来我在那儿是真的危险了……只是不知道我走了,于叔他们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为难?或者干脆被灭口?
“小姐,你不能怪阿贝啊,阿贝也是为了小姐好!”小梅看到我久久地没有说话,她着急地替阿贝辩解道。
“我知道了,阿贝,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呢?我们现在就这样的离开,他们会不会被连累?”
想到于叔让我走时的表情,我的心中就莫名的难受,好像,真的会很难再见到一样。
“不会的,小姐,快出城了,小心点!”
闭上嘴,我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车子又缓缓地开始行走,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许久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门帘被轻轻地掀开,一张略显幼稚的脸探了进来:“夫人,车在外面等着呢?快点换车!”
看着他脸上的急色,阿贝扶着我跳下车去,小梅也跳了下来,只见一个不大的蓝底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赶车的大哥看到我们后,微微地笑了起来,我心中一惊:“怎么是你?”
“呵呵,夫人,快点上车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说话间,拉开车帘,能用到的东西都尽数地准备整齐。看来,这件事,于叔也准备了好久了。
纵有疑问,我知道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最佳的时候,对他笑笑,快速地上车后,车子终于晃晃悠悠地开始跑了起来。与刚刚的那个马车不同,刚刚的那个是拉货的,而这个却是做人的——这个舒服多了。
“小姐,坚持这点,再裹大半个月就能回家了!”
看着我脸上的疲惫,阿贝体贴地说道。
家,一个好遥远的词,想到会见到爹娘,见到哥哥,眼中就会莫名的湿润!他们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嗯,我有点累了,先迷糊一会儿!”头靠在小梅的肩上,闭着眼睛,放心地睡了起来……
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好像好多天了吧,没想到,摆脱他们还真的不难。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的和自己过不去了。
天黑时,车终于在一个小客栈停了下来,赶车的那个人回头拉开车帘,看到睡得云里雾里的佳人,笑道:“这样颠簸的车上也能睡着,还真是够厉害!我叫齐岳,你们两个叫什么?”
“小梅。”
“阿贝。”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他既然是于叔安排的,应该不会对小姐不利,阿贝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
“好,那以后我也不喊她夫人了,就随你们一样地喊她小姐吧!”齐岳朗声说道:“我会陪着你们到达目的地,到了我就离开,决不食言!”
阿贝点点头,小梅说道:“齐岳,那天还要谢谢你的相救呢?如果你不帮我复位,说不定现在我还躺在床上……”
“呵呵,那倒不会!换成任何一个大夫都能救你的。于婶喊我过去,只不过她觉得秋千断得不寻常罢了。给你诊治的时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还真的是让人动了手脚呢!小梅,快点喊你家小姐起来吧,用点饭回客房再睡吧!”
齐岳看着还在呼呼地睡着的佳人,心中感到微微的不安。都停下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而且说话的声音不小,她怎么还没有醒来呢?
“小……”小梅晃着我,轻声地喊着。
“等等!”齐岳制止住小梅的喊声,手搭上我的手腕:“会不会有什么情况?我试下脉!”
原本轻松的表情,在搭上脉后渐渐沉重了起来,齐岳怒道:“可恶!”
平息了浑身的怒气,齐岳冷静地吩咐:“阿贝,快点抱着小姐进客栈,让她平躺好,别喊她。让小二准备好热水备用。小梅,你去帮小姐买身衣服,等会儿要从里到外全部换掉!我出去买点药来,大家都要快点!”
小梅本想问什么,但看到齐岳那阴沉的脸,最终还是放弃了。齐岳策马找到最近的药店,开出药方来,可这边是偏远的小店,药方中的药并不能凑齐。又跑了几家,转遍了这个镇上所有的药店,最终还是缺了两味药材。偏偏这两味药材又不是可有可无之药,别的药也不能代替,他急切地问着伙计:“这两味药还有哪里有卖的?我真的有急用!”
“客官,不是我不帮你,是你找的这两味药本就不常用!前几天,好像有人来送过,不过掌柜的嫌质量不好,药有点发霉没有手下,他是……”
伙计抓耳挠腮的,记得有那么个人,具体的名字什么的,他怎么记得清楚呢?
“这位兄弟,麻烦你好好想想,我用这两味药急着救命的!麻烦你了!”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几两银子,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这里的伙计,一个月也赚不上这么多的银子吧?
看到银子,伙计的眼露贪色,伸出手握住银子,眉头皱得更紧,用力地想着那个人的容貌。瞟见边上两个幸灾乐祸的伙计,他恼道:“你们也想想,想出来了,我请你们喝酒去!”破费一点总比什么也没有得到强吧?伙计心里算计着。
“你们在做什么?”严厉地看着几个抓耳挠腮的伙计,一个中年男子不悦地问道。
几个人看到刚进门的掌柜,吓得都低下头,匆忙地忙着自己的事,就连那个拿着银子的伙计也害怕得松开手,要是让掌柜的知道,自己私自收钱,不知道会不会开了自己呢?
“这是什么?”眼尖的掌柜看到柜台上的银子,冷声问道。
“是……”那个伙计嗫嚅着,却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掌柜的,是这样的,我想买这两种药,买回去是急着救命用的。恰巧贵店没有,而这位小哥说前几天有人来送过,只是药的质量不好才没有留下……所以,我请这位小哥替我跑腿买回这两味药来,还望掌柜的同意!”
齐岳客气地说道,几句话也把伙计的贪婪掩盖过去,那个伙计感激地看着他,只见掌柜的脸上稍微低缓和了下,他笑道:“是这样吗?不过那药材不能用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不收……”
“这个不碍事,这两味药事外用,泡澡的,有点霉变反而更好,还望掌柜的能告知在下那个人的住处!”
齐岳诚恳地说道。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何时这么低声下气地和人说过话?为了那个人的心上人,自己做得也太够意思了吧!
“那好吧!他就住在……”看到齐岳脸上的急切之情,掌柜的想了想,才细细地说出了那个人的住址,齐岳听完后,忙飞奔离去……
“公子,你的银子……”看着那慌忙离开的人影,掌柜的徒劳无功地喊着,但早已走远的人儿,怎么能听到他的话呢?
阿贝要了两间客房,抱着熟睡的媛媛直接地回到房间,厅里的热闹仿佛与她无缘,再大的声音,也惊不起梦中的她,她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本想怎么着也得喊着人起来,但想到齐岳的嘱托,他只能坐在床边守着她罢了。
看着床上那昏睡的佳人,阿贝心痛万分。她是小姐,自己是护院,她十岁的时候,虽然老爷没有明确地分配,但自己也成了她默认的护卫。无论到哪儿,都跟在她的身边,默默地保护着她。看着她慢慢地长大,希望善良的她能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是日久生情吗?她渐渐地变了,变得调皮,变得可爱,变得比原来鬼了很多。有时,她会调皮地捉弄自己,但她的眼中只有调皮,却没有鄙视,没有瞧不起自己。她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妹妹一样,曾经也那样地依赖着自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情可以变味的?对她,刚开始只是自己的主子,慢慢地成为了一个好心的小姐,再变成一个依赖自己的妹妹,到最后……
接到圣旨赐婚,她哭了,自己也难过,她为了安慰夫人,强颜欢笑,自己更难过,出去散心时,只喊上二少爷,却不让自己跟着,那是更加难过……
不过幸好,老爷让自己陪着她来到贤王府。幸好还能暗暗地看着她,能看到她幸福也就好了。可睡知道这桩她本来就不喜欢的婚姻,竟然会……
还未来得及见到她,安慰她,她就走了。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孤身一人,离开了硕大的贤王府,自己也被关到潮湿阴暗的地牢……没想到,贤王竟然会如此的绝情!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她怎么活下去?怎么生活下去?
在地牢中,想过千万遍她在外面的生活,一个没有离开过家的千金大小姐,一个人会怎么活下去?想到她可能遇到危险,想到她可以被人伤害,自己自责过多少次?直到一个月后,才被从地牢里放出来,看到了那个绝情的男人!
“她会到什么地方?”
呵呵,该高兴的吧?那个绝情的男人竟然比自己还要憔悴,终于知道她的好了吗?
“会不会回山庄?”对自己的不言不语,他没有恼怒,只是更加落魄地问道。
“不会!小姐是为了不让家人过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才答应嫁过来的,你那么说了,即便她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不是故意地气他,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就这么多犟,认定的事,她不会改变主意。
“都是我的错……”带着悔意,带着落魄,带着伤心,他叹道:“你们可以离开了,到哪儿也行。只是,如果有她的消息,告诉我一声吧,算我求你了……”
“呵呵,告诉你一声?你再继续地伤害她吗?贤王,她会恨你的,绝对不会原谅你!”想要继续骂的,但想到那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女人,阿贝忍了下去,大步地向外走去……
“阿贝,带上我,我们一起找小姐……”小梅不知道从哪儿走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坚定,带着一脸的倔强。
“好……”一前一后,两个人离开了贤王府,不死心地一点点翻着耀国的每一个地方……
“小姐,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憔悴?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对他死心塌地?他究竟有什么背景,会有那么多的人在暗处监视着你?你现在究竟怎么了……”
“阿贝,齐岳还没有回来吗?”风风火火地推开房门,提着一个包裹,小梅跑了进来:“咦,阿贝,你怎么哭了?小姐还没有醒吗?”
放下包裹,小梅疑惑地看着阿贝:“你到底怎么了?齐岳不是说过小姐会没事吗?”想到不久前小姐还有精神得很,小梅乐观得很。
“小梅,齐岳只是说去买药,没有说过没事!小姐这个样,你不觉得难过吗?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阿贝不自然地摸了下脸上的泪痕,自己怎么没有发觉会流泪呢?没想到,自己也会流泪啊……
“难过啊,可是我相信小姐会没事的!都怪那个姑爷了,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么久了都不现身……如果以后我见到他,非得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想起那个未曾见过的姑爷,小梅就有想要扁人的冲动,嗨,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暴力一族了?也不能怪自己野蛮啊,那个什么姑爷的,让他的女人受这么多的罪,就是该扁!
“那些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我们怎样才能把小姐平安地带回家。回到恋岳山庄,一切都好说了!”阿贝看着愤怒的小梅,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在心里把那个男人骂了个遍了。
“是啊,你说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呢?还有,看齐岳的态度,小姐是中毒了吗?他们为什么会对小姐用毒?小姐得罪他们了?”
小梅冷静下来,聪明地问道。以阿贝的说法,要杀他们几个,根本不难,但他们却不杀人,只是给小姐下毒,那是为什么?有点难猜呢?不过,不管是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应该是小姐的存在碍着他们了吧。只是如果明显地杀人,又怕被人发现了,他们在惧怕一个人……”
阿贝虽然没有多少的江湖阅历,但年长几岁,而且他本就是聪明过人,想到的自然比小梅要多,但因为没有见过浩,不知道浩的身份,他也不能猜出对方的意图,只能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个姑爷不简单!
“惧怕一个人?那个人是姑爷吗?我也没有见过姑爷,这个姑爷还真是挺神秘的……”小梅苦恼地看着媛媛,心中好难过啊。
“是啊,是很神秘啊。但就算再神秘,也该保护好自己的娘子吧?”想到小姐对那个人的牵挂,阿贝酸酸地恨着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能给小姐幸福,为什么要给小姐希望呢?半年之约,如果他不出现的话,小姐将怎么办?
齐岳买好药后,直接来到客栈的厨房,吩咐伙计继续烧热水,亲自把药一点点地放到水里,约莫着煮了近半个时辰左右,闻着药味散发得差不多了,药效也释放得差不多时,才和伙计一起把药抬进客房。小梅和阿贝看到那桶滚烫的药水,不解地看着他。
药放到床前,浓浓的药味直冲向床上昏迷着的佳人的鼻梁,齐岳再次帮媛媛把脉,脸上还没有丝毫的放松。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看着齐岳终于松开小姐的手,小梅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姐暂时没事!幸好我们发现的及时,只要今晚不出意外,估计两个人的命都能保住!”齐岳长叹一声:“看来对方要的不是小姐的命……”
“两个人的命?你是说……”小梅震惊地看向一脸憔悴的小姐,小姐只有一个人,两个人难道是?难道小姐怀孕了?
“就是那个意思,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那次秋千也是有人故意为之。你从上面摔下来,都摔得腰部错位,如果是她,肯定就是意外流产了……”
看着两个人惊恐的表情,他继续道:“小梅,你该感到庆幸,那次幸亏不是小姐从秋千上摔下来……”
“齐岳,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小姐的命,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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