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的魂印道:“我要是联络本尊失败,那么银河图就会失去控制,成为无主之物,不但虚空通道消失,连银河图都藏于芥子,再也难以找到!”
“怎么会这样?现在银河图不能恢复图形,交给我来保管吗?”
“不行,这个时候的银河图藏于芥子之中,我已经很虚弱,无法做到将它交给你保管!”魂印冷漠的说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李若乘有点慌了。
魂印淡淡说道:“别问了,本来本尊已经和你说过,要保存实力,不要轻易犯险,他照顾不到你们,古阳关就让马行空他们去管好了,你为什么非要出手?我感觉我现在越来越虚弱,随时都会烟消云散,指不定本尊也有性命之危!你……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经尽力了,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这样好了,无论如何,你都要让我和他见上一面,我想去帮他!”李若乘看着冷漠的李修,不知道为何,她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底都凉了半截,尽管她知道,这只是李修的魂印。
“别婆婆妈妈了!”李修的魂印道:“本来拥有永罪的你,用心祭炼个一年半载,就会有强大的底牌,可你却将事情搞砸了!这是你的劫数,也可以说是本尊的劫数,本尊再也拿不出可比得上永罪的法宝给你防身。他甚至可能因为耗尽本源,死在万里之外!李若乘,你只会让本尊分心而已,总之,不管你乐不乐意听,我还是要说,你们这群人,都是本尊修行路上的阻碍,还请自重一些吧!”言毕,身形虚化,消失不见,任李若乘如何感应,如何召唤,也毫无作用。
“我是他成仙路上的阻碍?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啊?”李若乘的脸色惨白!
知道自己的确能力有限,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红莲教里见不得光的圣女,卖身在青楼,收买情报!后来虽然被安排在大将军府做事,可在真正的上流人士看来却无比低贱。
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当遇见李修诚心想要给自己护道的时候,就决定洗心革面,斩魔入道?
自从跟了李修,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李若乘更名改姓,所行之事自问问心无愧。可李修的魂印仅以古阳关的失败就全盘否定自己的努力,甚至否定自己,那对自己就太不公平了!
一时间,李若乘只感到委屈,越想越不是滋味,望着茫茫的天空,泪水已在眼圈里打滚,本就伤势很重的她,眉心祖窍再度淌血,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若乘醒了过来。她全身冰凉,提不上半分力气,眼皮很重。
醒来还是在原地,此情此景,实在伤感,纵然是个铁人也受不住,李若乘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眼泪流下。
这几年来,她在银河图里独自忍受了太多,本来盼望着一个美好的未来,可心中虽然明白,那只是李修的魂印幻化的人形,可正因为是李修的魂印,表情真实,无比生动,就如李修自己说出的那番话一般,让她心中愈发堵得难受!
这时候,什么定慧之法,什么觉正净,什么五重境,五眼,三尸化生诀,全部被她抛到脑后,难以自持!
“我在这里独自伤心有什么用呢?”突然,李若乘不再啜泣,心中萌生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不错,修仙之路,本身就充满了很多艰辛和未知,更是危险重重,动辄就要夭折。李若乘心中始终不能完全放下她自己的过去,在李修面前会有一点自卑,所以才会这么在乎李修的一句话,或者评判。
这是她最大的弱点,很容易被人利用。
李修的魂印今天为什么会这般奇怪?说出那样的话来?
李若乘虽然不能说完全懂李修,但在这个世上,她却已经是最懂李修的人了。
李修有危险!
李修的魂印不可能独立自主,一切都是按照李修的念想为基本准则,所以,看似魂印说的话很难听,其实反过来说,会不会是想要表达另一种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若乘忽然隐隐有了这样的判断。也许李修正是利用了她的弱点,让她对李修生怨,知难而退?
李修回不来了?
李若乘忽然脑子一片空白,想明白这一点,她内心的恐惧比刚刚更加强烈十倍!
“不能再等了,我已经等了他三年,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他!无论如何,我都该陪在他身边,我一定要劝劝他,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多机会,不要什么都用命去拼。总之,就算他不听劝,我也绝不再离开他,除非我死!”李若乘喃喃自语。
“希望他还有命听到我说的话,李修,你等我!”
李若乘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既然虚空通道已经搭建成功,不管稳不稳定,不管会不会随时塌陷,消失,李若乘都决定要从这条虚空通道闯过去!
想做就做,李若乘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就地盘坐,拿出灵石,开始疗伤。
这一坐就是七天,这一日,她霍然睁开眼来,神识外放,腾空而起。没有盲目寻找,认准了一个方向,疾掠而去,这个方向,是之前那马行空和不空不通大师回来的路途,李若乘认为这条路很有可能就是通往李修本尊的通道位置。
正在李若乘踏上虚空通道之后,古阳关外,干瘪老叟和朱孟海的叛军遇到了大麻烦。
有探子来报,太原城方向有大军杀来。
“有多少人马?多少随扈修士?”朱孟海连忙问道。
那名副将哆嗦道:“无法断定具体人马,斥候来报,敌方挂着马天诚的旗号,铺天盖地,延伸十几里里,仙师也有不少,只怕……只怕远远比我军的仙师多!”
“再去打探,派出更多斥候!下去!”朱孟海呵斥!
随即急令全军防范,一边点将整兵,分兵依山傍岭,设下埋伏陷阱等,准备大战一场!然而不出半日,古阳关城门大开,里面的天水军杀出城来,随之而来的,是五大士族的高手随扈在旁,更连不空不通大师也没有隐藏,强者气息散发出来,杀气滔天!
这一下连干瘪老叟吃了一惊,没有办法,他已连续以念传意,沟通李若乘留下的虚空结点,但是两日过去,毫无动静!干瘪老叟怒骂连连,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还打什么?兵打不过兵,将打不过将,传令急撤!”
数十万叛军被前后夹击,毫无胜算,不撤不行!
好在太原城方向的不明军队还有一段路程,未能形成包围圈。
终于经过数日的亡命逃亡,期间还与古阳关的追兵战过几场,可叛军根本不敌,死伤不少,连朱孟海也挂了彩,逃了两百里,死伤不计其数,冲散的人马,更是难以估计。
后撤到了三百里开外,这才避开追击,干瘪老叟带着项百泉和小知断后,将痕迹处理干净,一路昼伏夜行,清点人数,好嘛,还剩四万余人。
干瘪老叟听到这个数字,膛目结舌,数日前,他还在和李若乘讨论如何安置这些人马,这下好了,不用考虑吃喝拉撒了,这点人马,最终能活下来几个,还真难说!
夜。
“那从太原城杀来的人马是不是马天诚的军队?”干瘪老叟问。
朱孟海道:“正是,想不到天水军果然名不虚传!”
“狗屎!”干瘪老叟怒道:“那老小子这是落井下石!他治下的各处市县,早就乱七八糟,东平府他怎么不敢去惹?偏偏挑我们来打,什么意思?”
朱孟海哀声叹息。
“小子,看你也是颇会领兵打仗的人,身为统帅,岂可这番作态,动乱军心?我看你还是不辞辛劳,去看看下面那群小崽子们,不然,我看用不了几天功夫,就算不被别人打死,那群小崽子们也士气全无,保不准人就跑光了!”干瘪老叟呵斥!
朱孟海道:“虎爷教训得是,我等下就去慰问弟兄们。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统兵的经验,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此,恐怕就不会把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军队给败得如此彻底!”
干瘪老叟道:“你何必如此丧气?此战实力过于悬殊,兵不如兵,我们这些修士也远远不如人家的实力雄厚,拿什么去拼?我能护着你们,逃到这里已是万幸,别说是你师父,我看除非李修亲来,或许才能扭转战局,可那小子手头上的事多,一时分身无暇,眼下我们只能靠自己。”正说间,突然瞥见黑暗中,不远处有一座高山,出现在山林之外。
“那是何地?”干瘪老叟问。
朱孟海道:“应该是博望山!我师父说过,博望山曾经风靡一时,和当年的青阳山齐名,是武道之乡,可惜如今已经没落了,山中只剩一些瓦砾和废墟!”
“博望山?”干瘪老叟若有所思起来,考虑要不要将这几万人拉入深山老林里,在山林里作战,可就是他的主场了,越级挑战都不是不可能。不过,干瘪老叟也不清楚博望山的地理,不敢草率决定!当年他就占据着白虎岭,也不知道打退过多少不开眼的老货,这博望山看起来山势更为险峻,易守难攻,数万人在山里和敌人周旋,似乎是唯一的活路!
正在这时,忽然身后有风声传来,居然避开明岗暗哨,纵来两个人影。
干瘪老叟等人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是谁?”
“是我!”
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