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一正式开始,于异心中也不纠结了,冷眼而视,看着云兽绕过云柱峰,半柱香时间后,又远远的从另一头绕了出来,这时有跑前面的有跑后面,山上山下叫嚷声一片,其实这一场的成绩是做不得数的,只是亮像,骑手都会控制着节奏,跑在第一的,说不定下一场就给轮掉了,而跑在最后的,说不定也能赢在最后,观众自也知道,但看到跑在前面的,还是有不少人叫了起来,算是有了第一次小高潮。
而这次的赛云大会,也就是这一场小高潮了,眼见着云兽就要穿旗门而过,于异默运玄功,发动钻心螺,只见本来虽争得激烈却仍前后有序的云兽队伍突然一下就乱了,其中的二三十匹云兽猛然发起疯来,狂窜乱奔,刹时把队列冲得稀烂,有的更又撕又咬,有的则连踢带撞,而有的则做猴儿跳,把身上的骑手从半空中直巅下来,还好骑手一般都有一定的玄功,都是会飞的,因为会飞才能布罡轻身,骑在云兽身上,云兽感觉不到多少重量,跑起来才轻灵啊,所以虽给颠下来,到不至于就会摔成肉饼,但意外之下,受伤的也不少,而真正伤的则是云兽,于异玄功催得急,钻心螺狂钻猛咬,云兽疼痛钻心,真如疯了般乱撞乱踢乱窜,便是没吃钻心螺的,也给痛疯了的云兽连踢带撞的弄伤了,更何况本来是在急速的飞行中,收不住劲,伤得更重,几乎是在眨眼间,云兽便成片的往下掉,有的直接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死了,有的则跌翻在地又腾云而起,再去半空中乱颠乱跳,最终包刮那二三十匹服了钻心螺的云兽在内,至少有五六十匹云兽当场死亡,余下的也基本都带了伤,真正只受了点轻伤还能飞在空中的,不过二三十匹而已。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前后不过盏茶时分,大荒岭上,包刮莫子长在内,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数十万双眼睛看着旗门前面云兽发癫,所有人都傻了,没一个人的脑瓜子能转过筋来,直到云兽死的死,伤的伤,这才纷纷惊呼。
一个人的惊呼声也许不大,但这大荒岭上下,何止二三十万人,人人惊呼,那声浪叠到一起,直若海涛狂卷,一时间谁也听不清楚。
最中间的贵宾座上,莫子长申万东全站了起来,而那些云兽的主人,也个个一脸异莫名,惊诧无比,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一边,于异呲牙灿笑,吴承书则在心中叹气,青青却眨巴着大眼睛,抚着小手,一脸痛惜的样子,显然是在为那些死伤的云兽觉得可惜。
而在另一边,远远打望的宋祖根早看到了这边的乱象,手一挥,一千二百名清肃卫分为两列,急开过来,五里之途,说到就到,于异则先一步到了下面,并在螺壳中换了官服。
这时大荒岭上下已乱做一团,还好百姓更多是惊议的,到没有乱奔乱跑,几十万人挤在山岭上下,真要一窝蜂大乱起来,那还不知要有多少人给生生踩死了,但这会儿出事的是云兽,对人没威胁,所以不相干的都只是瞪着眼看,胡乱猜测而已,当然,那些云兽主家是切身相干的,自然就不相同,莫子长铁青着脸站着,申万东早已一头是汗,自己亲自带人去察看究竟。
这些都落在于异眼里,清肃卫到,他手一挥:“擂鼓。”清肃卫不是衙役,而类似于兵卫,带有金鼓,本来上下轰声一片,鼓声乍然而起,如云破天惊,大荒岭上下顿时一静,所有眼光都往这边看来,便是莫子长申万东也惊异的往这边看过来。
鼓声一停,于异扬声叫道:“赛会是谁主办的,还有各家云兽的主人,都给我拿了。”
“遵令。”宋祖根一挥手,几队清肃卫冲上岭去,于异事前已经嘱咐了的,把中间包刮莫子长一群人在内,尽竭围了。
莫子长先前只是惊讶的看着山下,他还真没把于异的清肃卫认出来,不过他身边不缺帮闲的,这时已是知道了,却是满脸冷笑:“清肃司,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老虎头上拍毛?”
申万东先一步拦在了前面:“喂喂喂,你们是什么人,敢来管我飞云会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拿了。”宋祖根哪跟他客气,手一挥,几名清肃卫冲将上去,直接一刀面子抽翻,就手绑了,新招的清肃卫都是昊天城里人,自然没有不知道飞云会不知道申万东的,但带队的是跟随于异的二十一个神兵之一,给于异惯出了狂气的,别说你是申万东,你便是申亿东,大人说拿了,那就拿了。
上面的莫子长远远看着,可就气坏了,手一指:“来人,给我打出去。”
大荒岭上下,飞云会布有五千人手维持秩序,得了指令,顿时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于异带的神兵给于异惯出了狂气,而飞云会这些人也差不多,一路舞刀执棒,哇哇狂叫,那气势,恰如恶狗下山。
可惜今天碰上了于异,于异牙一呲,冷哼一声:“给我射。”
一千二百清肃卫中,有五百人配备了雷神弩,清肃卫虽是半军卫性质,但主要用于城内纠察,所以标配只有二十架弩,于异这些雷神弩哪儿来的?自然不是邓承志给私配的,而是于异从天兵手中缴获来的,严格说来,即便是缴获的,使用也违了天条,可于异哪会来管这些,配上再说,这时五百清肃卫布下弩阵,队正发令,嗡的一声响,一百枝弩箭飞蝗般射出去,冲过来的飞云会徒众刹时倒下一片。
“雷神弩?”山岭上的莫子长惊得眼睛一乍,随即怒发冲冠:“也用弩射,冲上去,杀了他们。”
他是真的怒了,昊天城里,谁敢这么对他,飞云会也确实配得有雷神弩,有近百架,当然也是非法配置,但配了就配了,谁敢来管他,于异敢如此放肆,竟敢对他的人放弩,那他自然也不会客气,他其实还有个心理,虽然清肃卫已经放了一轮箭,他潜意识中仍认定于异没那个胆子,放一轮箭也不过就是吓唬他一下,难道还真的敢对他的人大开杀戒?
可惜他错了。
清肃卫第一轮箭射出来,飞云会徒众本来有些懵了,这一得莫子长严令,便有人调出弩来布阵,其他的继续往上冲,他们也和莫子长一个想法,以为清肃卫放第一轮箭只是吓人呢,没见第二轮就没射了?真当我飞云会是吓大的?继续冲,冲到一半,嗡嗡声再起,这一次却是一响就不再停,五百清肃卫分成五队,轮流发射,当真箭如雨下,站在大荒岭上往下看,下面的天空都黑了一半。
这就是一场大屠杀,只是眨眼之间,飞会云徒众就倒下近千,流出的血,只一会儿就注满了低洼处,形成一个个小潭,不过潭中不是水,是血。
岭上岭下,数十万人都看呆了,包刮莫子长,也包刮带着青青呆在贵宾座上的吴承书,他到还好心,一手去捂青青的眼睛,道:“不要看。”自己也捂住了眼睛,却不是怕,而是哀叹:“唉。”
莫子长血气冲顶,身子一跄,差点晕过去,站稳了,那火气直冲上来,莫看他纨绔子弟,却拜得有名师,也学得有玄功,师传还相当不错,只不过练得一般,勉强到也能飞,纵身飞下来,便立在半空中,狂叫道:“来来来,有种就把某家也射死了。”
于异斜眼看着他:“你是什么鸟人?”
“你就是那什么清肃郎。”莫子长指着于异,手指不停的抖,那不是怕,是气的:“你给我听清了,你家大爷我姓莫,莫子长,有种你今天就射死我,你若不敢射死我时,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爹娘为什么会生你出来。”
“好,有派头,我喜欢。”于异哈哈大笑,霍地手一长,一下就揪住了莫子长脖领子,吴承书一颗心早提在嗓子眼,一见于异伸手,他眼一闭头一仰:“完了。”
如果于异只是抓了莫子长,无论如何说,还是占一点点理,其实不止一点点理,而是占着很大的理,非法赛云,本就是有违天条,而清肃司干的就是察奸纠匿的活,有人非法赛云,出兵去抓,完全是权责之内,不闻不问不抓才是失职,但问题是,你权责之内也不能胡乱杀人,若是象飞云会徒众一样舞刀弄枪往上冲,阻碍执法,杀了就杀了,还有个说法,冲撞有司干扰执法啊,但莫子长不过空着手上来问一句,一把就给撕了,这无论如何于理不合,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莫子长的亲姨娘是天后娘娘啊,我的天爷,本来有理也无处说去,更何况无理,那还不完蛋了。这就是吴承书的想法。
可惜他还是不太了解于异,于异这人,狂是狂,冲是冲,野是野,但不是傻瓜,所以于异揪住莫子长,并不象吴承书想的那样,一撕两片,而是就手往下一惯,当场把莫子长惯了个半死,手一挥:“绑了。”
他也记得自己是清肃郎,也知道要问证据,要办成铁案,这就是狂人与傻瓜的区别。
自有清肃卫上去绑了,莫子长先给惯晕了,给绑了个四马攒蹄,这才醒过神来,哇呀呀大叫:“有种你打死我,来呀,不打死我你就是王八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