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哲侧身躺在冰冷坚硬的干板床上,闭着眼养神,小小的空间里,灯光摇曳。
一声沉重的声音拉开,墙壁被分开一条缝,温暖的光线从外挤了进来,感受到眼皮子上多了一层白光的易哲微微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眯着眼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位黑衣装束,戴着孩童般的动物面具。
“两位暗部的前辈,这次是要押解我到那些高层面前吗?”易哲声音懒散。
“这是卡卡西前辈自己的提议。”
易哲坐起身子,眼神疑惑。
“木叶被两名通缉的叛忍秘密入侵,卡卡西前辈重伤在医院疗养。”暗部继续说,接下来他解答了易哲的疑惑,“其中一名是S级重犯宇智波鼬。”
易哲微微沉默,神色凝重严肃,一半的脸上洒满外面的光线,一半的脸藏在背后的阴影。
“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放心,我们只是出于保护你而转移地方而已。”暗部先生冷冷的说。
“现在我那个弑杀亲人的亲人在哪?”
“暂时追踪不到了。”两名暗部同时上前,“现在请跟我们转移吧。”
回答两名暗部的不是易哲的语言,而是爆散的蓝色蒸汽混合着散乱的细小电弧,突如其来的惊人气势让两名暗部同时摆出戒备的姿态。
“宇智波哲!你做什么!”暗部对着裹在蓝色光焰之中的易哲大吼。
“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已经解开八门遁甲第四门的易哲在不断扩散的小小气浪中大笑。
“你要考虑清楚!你这是越狱行为!你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你再这么做你会被安上判村的名头!”
“所谓判村啊。”易哲显得有些感慨的说,“结果大不了就是出去了不回来么?而且在护额上划上一道杠,你不觉得很帅吗?”
“那就只能强行扣住你了!”两名暗部同时结印,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出惊人的攻击。
但下一秒,他们已经锁定好的目标消失了,只留下满屋子的蓝色雾气,空气中闪过几丝跳动的电弧而已,前一秒的声势惊人,下一秒的鸦雀无声,就连两名暗部的忍术都含在嘴里了,给这一下强行咽了下去。
“我去追击,你去汇报!”两名暗部立刻重启行动。
………
“这次短暂开门在使用飞雷神之术,身体还是吃得消,对自己狠一点还是有回报啊。”易哲一只手靠着柱子微微喘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现在大概能连续使用飞雷神三次左右,这就已经够了。
“那个愚蠢的弟弟不在家啊,想想也是,看到卡卡西被月读给弄成那副惨样,多半已经因为鼬回来了冲出去找人了。”易哲走进熟悉的宇智波四合院里,倒是不紧不慢的去浴室用火遁烧了点火自己洗了个澡,他并不怕暗部再追踪到自己,反正飞雷神之术就是如此BUG,他在其他地方也做了标记。
赤身裸体的回到自己卧室,拉开衣柜的门,大大的衣柜里却也只有几件衣服而已,易哲套上白色的短袖,再拿出那件特意制作的黑色大衣,检查衣服里的暗扣之中的忍具情况,再重新在衣摆内贴上起爆符,这件衣服用料考究,很是耐用,黑色也不易脏,里面许多暗扣也都是平时自己缝上去的,准备这样一件居家旅行的衣服原因无他,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离家出走,并做好了再也不回来的打算。
梳了梳被关了个把月而变得有些长的头发,易哲对着镜子看了看,细小的胡渣配合乱发,但因为刚洗过澡,看起来人又颇为的整洁,有一股忧郁流浪诗人的气质。
自顾自的满意点点头,又拿起桌子上的护额,看着上面的木叶图案,易哲多看了会,在上面摩挲着,旋即掏出一把苦无,狠狠在上面一划,指尖传递过那股将铁面撕开的生涩感,原本象征着荣誉和忍者自尊的标志,被亲手毁掉。
“叛忍,逃犯?”易哲自言自语低声说,“这感觉有点帅嘛。”
是啊,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有了飞雷神和八门遁甲,写轮眼也已经到了三勾玉的巅峰,即使再待在木叶也没有什么可以提高的了,高层唯一和自己有过牵扯的三代目也战死,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说不定赶快走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在我见音忍那些家伙之前,该先去见鼬一面。”易哲最后看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智波的大院子,他在火影世界的这十几年来都住在这里,说是第二人生的老家也不为过。
偌大的院子,只有两个人,不过从现在开始,以后只会有一个人了。
剧情算是回到那家伙的正统人设上了,那个喜欢吃回锅肉的坑哥的蠢弟弟也会成长到能够左右这个世界的走向啊。
届时的我,又在什么地方呢?
未来的我,会去更遥远的地方,还是回到起点。
“算算我的年龄加起来也是三十多岁了啊,完全没有实感啊。”
一句话随着微风荡开,只剩下离开前的气息和掀起的,小小的枯黄的秋叶,寂静的宇智波大院,重回了孤寂。
………
令人无法直视的,璀璨的蓝色的光芒被佐助握在手中,以写轮眼辅助前进,以自身优越的肉体活性机能进行绝对速度的突刺,将查克拉转换的雷遁能量当做无物不断的利刃将敌人胸膛连同心脏都给贯穿的暗杀奥义!
“千鸟!”急速闪过的是佐助愤怒的必杀技。
被千鸟所指的目标,黑袍的男人面对这等高超的暗杀奥义,却只是沉默的举起了手,在电光接触自己之前,精准的握到了汇聚着查克拉的佐助的手腕,如同铁钳一样,鼬轻松的将佐助的手扔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沉闷的声音随着墙壁被千鸟破开一个大洞而轰隆隆的沿着墙面传递。
“太弱了,你现在。”用普通的三勾玉写轮眼平静的看着被自己单手制服的佐助,鼬淡淡的说。
“你的憎恨还不够,你的愤怒还不够,这样的你,仅仅接近我就是极限了吧。”
“看样子有必要,让你再度回顾一遍。”鼬一把将佐助按在墙壁上,扣住喉咙,双眼的写轮眼缓缓进化为万花筒写轮眼,“月……”
究极的幻术还没来得及释放,鼬猛地回身朝后踢出一脚,但感受到那股与自己匹敌的肉体力量,这一反击被打退了回来,鼬双眼不禁一凝,瞬息间准备对佐助释放的究极幻术立刻准备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者。
但同样一双赤红的眼瞳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失去了这一瞬的眼神对视后,对方刻意不再看着他的眼睛,一只好像戴着一只红色毛线织成的手套的拳头朝着自己挥舞过来。
“虹手!”黑色的大衣遮掩之间,暗藏的攻击以必杀气势突击而去!
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赤色的手掌上跃起了逼人的烈火,一下子穿透了鼬那宽大的红云黑袍,但那股空荡荡的感觉,易哲没有感到得手的触感。
反倒是从黑袍里面飞出来了几十只喳喳叫着的黑色的乌鸦,鼬的身形在其中消失无踪。
“替身、瞬身术的结合,不对,还加入了些许幻术么……”易哲右手一挥,扬起的火焰将晓组织的代表服饰,黑色的大袍给烧了,无力的垂落于地板上。
“你……难道是……”一旁空空的地方,由黑色的布片诡异的在半空拼凑起来,鼬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带着吃惊。
“这幅景象,即使我极力不跟你对视,还是中了幻术的道了么,想必是不属于写轮眼一系的体感幻术。”易哲一边说一边将被掐的喘不过气的佐助从墙壁里给抠出来。
“哲……哥。”佐助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说,语气中充满了惊喜,“看到你没事就太好了。”
“哲?你果然是,剑正叔父的孩子,那个夜晚后,你活下来了啊。”宇智波鼬虚无的身影飘在半空,感慨的说,眼中透露着淡淡的欣喜,“看样子,佐助受了你很多照顾。”
“还好吧,不过我差点还是被你给害死了,留我这条命,却不给我点保证,我每天活得都提心吊胆的。”易哲翻了翻眼皮,斜着眼说。
“看样子你知道了很多事……也想到了这种地步,这倒是我当时没想过的,当初我只是想多留一个族人,因为心态的问题,我也是离开村子后,冷静下来才想起留下你或许是又犯了一个错误。”鼬慢慢的说,看着易哲,露出一丝欣慰,“你能活着就太好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鬼扯些什么!”一旁的佐助却对着鼬大声咆哮,“明明就是你将全族的亲人都给杀害了,现在却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对哲哥说放过他!你难不成想要乞求原谅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为了杀你!按照你说的,憎恨你,充满怒火!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佐助推开了扶住他的易哲,双眼的写轮眼瞪得血红,一只手上重新汇聚起查克拉,电光闪烁,宛若千只小鸟在空中叫着渣渣。
鼬的眼神重新变回了之前的,如同死水一样的平静,他淡淡的看着佐助,又看向易哲,穿着黑色大衣的易哲,衣服微微飘动,但并不是因为微风,而是体内抑制不住的查克拉在鼓动,不时在身边闪过的蓝色电芒和一丝丝蓝气,相比之下,旁边看起来声势更加引人注目的佐助,却没有让鼬多加关注。
“真的,让我很高兴。”鼬缓缓的说,右眼的万花筒写轮眼猛然睁开,“月读!”
举着千鸟的佐助,脸上扭曲的狰狞呆滞住了,而后猩红的双眼都回复了到黑瞳,准备跳起而绷紧的肌肉都慢慢松开,佐助像是失去了动力一样的一下子跪坐到地上,无神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别把我拉进去了,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易哲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打架。
“我们还有些许时间,但并不多。”鼬的一只眼睛缓缓闭上,回复着万花筒的消耗。
“那就长话短说。”易哲抬头,毫不忌讳的跟鼬对视着,“我这些年多少查到些关于当时族灭的信息,而且因为大蛇丸的关系,那些高层也已经开始将我扣下了,这次我可是越狱出来的。”
“我查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木叶如何排外,如何针对宇智波一族的,看样子当时我族还想要政变,只不过被提前清理了,这个执行者是你,其中除了高层的威胁,恐怕还有一些个人因素,但那就不是我知道的了。”
“当时留下你,也是心里头不忍对你下第二次杀手,同样我对弑杀族人,也是十分抵抗的,而且我也希望有人能够陪佐助……”鼬满脸复杂的说,“你调查的,虽然不全面,但八九不离十,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都在后悔当初留下你,因为这样你还是会被木叶的高层也抹杀,但是你能活到现在,还能查到这么多,应该是暗地里,三代目火影的应允吧,他是当时反对清洗我族的人。”
“真令人吃惊,你竟然有这样大的才能,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我临时做的决定,似乎很不错。”鼬淡笑。
“虽然对佐助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知道了这些的你真实的情况,我算是木叶高层和宇智波族之间的双重间谍,一边为父母打探情报,一边为高层输出情报,最终夹在两者之间,我选择了最不应该选择的,忠义和孝顺,我选择了忠义……”
“就为了村子的和平?”易哲叹了口气。
“是的。”半空的鼬微微点头,“但我不想连佐助都牵扯进去,于是我与高层定下了我去清洗,但必须保留佐助的这么的交易。”
“于是我才是最受苦的,因为我不在保证之内。”
“的确如此,你是一个变数。”鼬说,“但现在的你也有了独自应对的能力,我希望你离开木叶,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我本来的打算就是如此,虽然我现在的遭遇很糟糕,但比起你还是够好了,再问你一句,真的不后悔么?”
易哲认真的看向鼬。
真的不后悔么?一个人弑杀了除了弟弟的所有同胞,背上判村的罪名流亡村外,被所有自负正义的人所拒绝,三代目死后,也不会再有人在心里为你的安危祈福,就连留下的弟弟也为了杀了你复仇而努力。
跟那些站在太阳下保护村子的忍者比起来,孤独而强大,有一份黑暗英雄式的帅气,但是……付出的就是一生的流亡。
“接受么?不后悔么?”
鼬同样认真的回答,“不后悔,村子和族群之间的宿命,需要有人去调解,尽管代价很惨重,但我相信,真正的和平,一定会到来,一定会有,所有人都互相理解的那一天。”
“真是帅气的回答啊。”易哲笑笑,拿出那个被他已经刮坏的木叶护额,跟鼬额头上同样的,表示着判村的护额。
“今天过后,我也是叛忍了,去见识这个世界的广大,祝你……平安。”对眼前这个男人最好的祝福,就是平安了,无法对他说出幸福和快乐这两个字,活着对他是赎罪也是幸运。
“佐助平安的成长到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不计我所做的一切,我所能表达的歉意,也只有这些了。”半空漂浮,虚无的鼬慢慢飘到易哲的身前,举起一只手指,指在了易哲的额头上。
“我给你一部分瞳力,它可以发挥出你写轮眼真正的力量,但是使用后就会消失,而且会很疼,你要慎用。”
“你以后会独自面对所有绝境,我将我的经验心得,都用幻术存进你的思想了,你用写轮眼就能看到。”
鼬看着易哲,感叹的说,“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也祝福你,平安。”
说完,眼前的鼬重新变成无数飘散的黑色碎布片,就连所在的这处酒店都有一些梦境破碎,醒来的恍惚之感。
“幻术被解除了么……”易哲喃喃的说。
但随即,他脸色就变得坚硬起来,感受到十几个气势阴暗的家伙冲着这里过来。
“宇智波哲,你涉嫌通敌、判村,并且多次拒捕,越狱,我们将以以上罪名逮捕你,如果仍要反抗,那么我们有权将你就地格杀!”
“停止反抗吧!”
易哲淡淡的看着十几个能力出众的暗部,他们上下左右都布满了位置,死死的将自己围住,对一个还是下忍而言,这绝对是插翅难飞的绝杀。
这些人倒是算了,令易哲即使有飞雷神在手,也有些心虚的,是因为在窗户旁,站着那个像是几个月没梳头,满头白发杂乱,额头上顶着一个油字的护额的中年大叔。
自来也,三忍之一,即使是波风水门,也不过是他的学生徒弟而已,要说飞雷神术……他恐怕比自己还清楚的很,要是今天就栽了的话……说不准直接就要用鼬刚才才给自己的瞳力拼一把了。
“哼,我就是通敌、判村了,咋的?看不惯啊?我就是当今宇智波族唯一的扛把子!咋的?看不惯啊?我就是打了几个暗部!咋的?看不惯啊?”
易哲一幅掉渣龙傲天的模样环视着四周的暗部,一个一个的用手指指着他们,“一个个都是暗部精英,被我在中忍考试的时候打残了3个,两个守着门口还被我给溜了?怪我咯?”
“你们面具下的脸已经扭曲了?狰狞了?想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来自宇智波,来自血继限界一族的藐视!你们回去就大肆宣传!今天你们十几个人连我一个下忍都没抓住!”
“大蛇丸那家伙我早就跟他串通好了,你们木叶所有人,包括佐助,也不过是其中交易的砝码而已罢了。”
“谁知道大蛇丸那家伙无能,虽然杀了三代目,但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于是我想联合这些天侵入村子里的,我族的叛忍宇智波鼬,商量一下大事。”
“你竟然跟他商量!你忘了你的父母都是谁杀的吗!”终于有个暗部忍不住了。
“关我吊事??”易哲眉毛一挑,这的确不关他的事……那个剑正叔父,到底长啥样他真不知道。
听到易哲连爹妈都不认了,跟杀父仇人串通,所有暗部直接都暴起冲向易哲,看样子他也是要拒捕的,不如直接在这里清除掉,这种家伙的危险性堪比宇智波鼬!
“再见了,各位。”
易哲大笑着,将手中的被划上痕迹的木叶护额高高举起,仿佛嘲笑暗部们的举措,同时蓝色的光焰暴起,体内查克拉暴动,澎湃的劲风吹过所有人。
“菠萝菠萝……不对……怎么下意识就喊了这个台词……”
易哲咳嗽了几下,“再见了,无能的忍者们!”
黑色的光芒一闪,黑色的大衣宛若流光,易哲的身影就在蓝色的光焰和黑色的衣摆飘动中悄然消失。
所有暗部都扑了个空,一层一层跌在地上。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有趣了呢,不过看你小子的反应,那家伙之前的一席说辞,都是表演咯?”自来也看着这一切,同时双手压制住了一头黄毛的鸣人,鸣人似乎想要叫出声来,但被自来也给捂住了嘴巴,“那家伙这么自爆都要进行的事情,被你毁了怎么办?现在的小家伙,都是有不同寻常的心理强度啊。”
“刚才,是飞雷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