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晚来,引得其他时节也纷纷跟着退后。七月过了几天,滨江的雨季才姗姗来迟。缠缠绵绵的细雨,无声无息的,每天都会从天亮时分持续到正午,然后便是一个灰蒙蒙的闷热下午。?
萧子辰坐在茶座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多是一对一对的男女在窃窃私语,目光里有暧昧不明的流光缓缓流淌。清逸的面容一绷,吸了口气,目光落向对方的孔雀。?
孔雀歪着头,耷拉着眼皮,嘴角挂着一抹沉静的微笑,十指欢腾地在手机上忙碌着,不知是在玩游戏还是在发短信。?
小姐把茶、瓜子与爆米花送上来,孔雀又点了一客叫做“驿动的心”的冰淇淋。?
“子辰,这个味道很好,你也来一份?”?
他摇摇头,接过茶杯,“我喝这个就好。”?
孔雀笑笑,放下手机,捏了颗爆米花放进嘴巴里,从长长的睫毛下方悄然打量着萧子辰。暑假已经开始几天了,他至今仍不提回青台,突然郑重地打了通电话约她出来,她觉得有点怪异。?
自从他失忆之后,都是她主动给他电话,他象是连她的号码也给一并忘光了。?
原来他是记得的。?
“昨天子桓打电话来,说妈妈身体不好,我准备明天回去。”萧子辰侧了侧杯子,把杯面上的茶叶散开,小抿了一口,眸光清澈,不带有任何神彩。?
“嗯,那你回去吧,反正是假期,多呆些日子。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萧子辰没吱声,也不知有没在听她说话。?
冰淇淋送上来,孔雀用木头小匙挑了一口,咂了咂,嗯,就是这股香香甜甜的味,“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不在滨江,我就把陪你的时间用去陪灵瞳,别妒忌哦!”?
萧子辰眼中急速掠过一丝亮光,“她。。。。。。最近好吗?”?
他的晨跑不会因天气的变化受到任何影响,可是她却是一个向天气绝对妥协的人。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她人了,他有一次把晨练改成了晚上的散步,跨越三八线,一直走到她的租处前,屋子里漆黑一团,他欲敲门,手在半空中划了个旋,又慢慢缩了回去。?
“快七个月了,再深的情伤也疗得差不多了。”孔雀挑了一匙冰淇淋递到他面前,娇嗔地闭了闭眼,“尝一口,真的很好吃。”?
他的脑中突地出现一张红艳艳的樱唇,嘴巴里塞满了糖葫芦,“好吃呢,要不要尝尝?”说着,红润的*已凑到了他的面前。?
“我从不吃甜食。”他低下眼帘,手握成拳,心情莫名地烦燥起来。?
“不吃甜食,人生少了许多趣味。”孔雀笑眯眯地把冰淇淋塞进嘴巴。?
“你们经常通电话吗?”?
“差不多吧!昨天晚上还聊来着。”?
“聊。。。。。。什么了?”喉咙一梗,他抬起头。?
“她人现在外面旅游,聊那边的景色和小吃。”?
“她不在滨江?”要不是抑制住,他这句话会用吼的。?
孔雀纳闷地看着他一脸的愤然,“是呀!都出去一周了,说是寻找什么灵感,其实是想散散心吧!”?
“一个人吗?”他问。?
孔雀眨眨眼,他今天问题怎么这样多呢??
虽然坐车是件痛苦的事,但迟灵瞳发现旅行真的很神奇很有趣,之前不管有多少烦人的破事都在旅行途中仿佛不存在了似的,每天忙着找景点尝小吃买特产。?
七月,也算是旅游旺季,她没去那些人挤为患的著名景点,而是沿着长江南下,找些古老的小镇憩息。?
她现在住的这个古镇,位于长江边上,有上千年的古宅、石桥,还有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路,她住在一家临水的客栈三楼,过着猪一般闲适的日子。?
古镇很小,一两个景点,一天就转完了,可她却不想离开。早晨,下起了雨,她买了一堆五香豆,在一壶绿茶,坐在茶馆里,看两人老人拉胡琴唱小曲,不远处,一座廊桥在雨中静静地伫立着。?
茶馆里有三四个外国游人,还有几个背包客,很少有她这样形只影单的,哦,窗边有一个她的同道中人,剪着寸头,皮肤晒得黑黑的,上身是一件画着一个骷髅头的T恤,下面是膝盖磨出两个洞的牛仔裤,在他的腿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背包。?
察觉到她打量他的目光,他也看了过来,淡淡点了下头。?
胡琴吱吱呀呀的,唱的是当地的方言,迟灵瞳听不懂,不一会,就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嘴巴没合拢前,皮肤黑黑的男人拎着包走了过来,眉毛一挑,朝她对面的椅子一挪嘴,“我能坐吗?”?
“只要不要我买单,你随便坐。”迟灵瞳耸耸肩。?
男人笑了,牙齿很白,可以去做宝洁公司的牙膏模特。他坐下来,“我叫费南,搞路桥的,爱好旅行。”?
“迟灵瞳,无业游民。”?
费南叠起双腿,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她,“有一个建筑设计天才也叫迟灵瞳,和你同名同姓。”?
“嗯,中国人太多,汉字太少。”?
费南大笑,“我发现你挺有趣的。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男朋友呢?”?
“他现在正在二万米的天空注视着我有没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讪呢!”?
“呃?他是个飞行员,不,航天员?”?
迟灵瞳撇了下嘴,“就算是吧!你呢?也一个人?”?
可能是旅途太寂寞,雨一时半会又没停的意思,费南话篓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我的工作性质是要经常呆在工地上的,一呆就是三四个月,第一个女朋友是我同学,她能理解我,但接受不了周末的时候别人都出双入对,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屋子里,于是我们和平分手了。第二个乖是乖,从不发怨言,但我一出差,她就对着我,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害我罪恶感深重,主动提出分手了。第三个女友是个**,她说我工作的样象个农民工似的,带出去太没面子,她给我找了份从政的工作,要在一年之内把我打造成潇洒轩昂的政界新秀,我怕她失望,婉转地谢绝了她的好意。这千帆过尽,我发现唯有它是最最好的,不离不弃,又永远保持着新鲜感。”?
费南踢了下脚边的黑包。?
迟灵瞳给他逗乐了,觉得这人也算是给灰暗的天气添上一抹亮色。?
雨到了傍晚才停,西方的天空奇特地出现了灿烂的晚霞。?
“晚上一定会出星星,我们游江去吧!”费南建议。?
迟灵瞳沉吟了下,便同意了。?
晚上,星星到没出几颗,江面上却浮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灯,远望去跟小学课本上画的银河似的,多数是莲花灯,一盏盏的漂在水面上,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美得令人屏息。?
“不久,就是七夕节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当地人爱放水灯,来追悼亲人。这些灯里面装载着他们的祝福和思念,说逝去的人可以看到。”费南指着一江的灯光说道。?
“真的?”迟灵瞳两眼放光。?
费南斜着嘴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想玩就去买一盏吧!”?
她当真跑到一个小商铺,买了一堆小莲花灯。费南掏出打火机,点上花心中的蜡烛。她双手捧着,虔诚地一一放入江中。?
松手的那一会儿感觉很奇妙,蜡烛燃着让手掌里热烘粉的,慢慢浸泡进水中,热度透过水波一荡一荡地在手掌间穿过,最终放开手,感觉掌心里的温热跟着水流带着灯一起往前走了。?
费南噗地笑了,“你不会当真这灯会穿越九重天?”?
她不说话。有点儿江风吹来,江面上的星星点点忽闪忽闪的。不一会,她的灯就融入了千盏万盏之中,再过一会,蜡烛燃尽,江面上慢慢暗了下来。?
她抬头,仰望着点点星辰,叹了口气。?
“有没来得及许愿?”费南还在笑。?
她蹲下来,点点头。?
她的原望只有一个:迪声,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都离开滨江这么远了,她还是忍不住一再地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着。上一刻是在想迪声,想着想着,迪声的面庞变成了萧子辰。?
“那个人是你的谁?”费南收起了笑,低声问她。?
她愣了愣,手机响了。?
她走上江堤,“爸爸!”是迟铭之的电话。她走之前,告知过他。?
迟铭之说出去走走也好,没有拦阻,但必须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
她玩水灯错过了正常汇报时间,迟铭之的电话追过来了。?
迟铭之的声音透着疲惫,有气无力似的,“玩得开心就好,不要太节省,差钱的话爸爸给你汇去。”?
“爸爸,你怎么了?现在不是放假吗?”?
“左左右右昨晚发热,我和你甘姨在医院呆了一夜,热度现在还没褪,已经在抽血化验,滨江这一阵流行甲肝,阿姨爱带他们出去,我担心他们是被传染上了。”?
“爸爸,甲肝并不可怕,可以医治好的。”?
“说是这样,可看着他们两个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哭都哭不出来,真心疼。唉,医院里病床还紧张。”?
“有没找熟悉的医生帮帮忙?哦,爸爸,萧子辰以前就是肝脏科专家,他一定有熟人,你给他打电话,不,我给他打。”?
“我这一急,真没想起来。瞳瞳,那你快打。”?
迟灵瞳把挡着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开,熟稔地拨了十一个数字。?
几乎快要到达重拨时段时,电话有人接了,可是没有人说话。?
“喂,喂,萧子辰,你听得见我讲话吗?”迟灵瞳接了。?
一声重重的呼吸声从另一端传来,“嗯!”?
“萧子辰,你在滨江医院有没熟悉的肝脏科的好医生,我弟弟和妹妹病了,现在医院里。”?
“你就为这事给我电话?”萧子辰的声音冷冷的,不紧不慢。?
“我很急哎,你到底有没有呀?”?
“我不在滨江,我在青台。”?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
萧子辰突然沉默了。?
“迟灵瞳,快看,流星。。。。。。”站在身后的费南突然叫了出来。?
迟灵瞳应声仰起头,刚好看到流星快速闪过的尾迹。“真漂亮。”她叹了声,低头继续听电话。?
“嘟,嘟。。。。。。”忙音??
她不慎接错了键?她忙又重拨,一次,两次。。。。。。三次,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她握着手机慢慢坐在江堤上,心里面啥滋味都有,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中打转。?
她怎么会把他与迪声重合呢??
如果迪声在,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的,不可能象他这般冷血、没人味的。?
“怎么了?”费南走过来,见她神色不对。?
她站起身,拍拍尘土,“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回滨江。”?
“滨江?是不是准备建跨江大桥的那个城市?”?
“嗯!”?
“那我和你一道回去吧!你别用那种正当防卫的眼神看着我,我这纯粹是工作侦察,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如果能中标,我就要在滨江呆好几年呢!现在,我先去热身热身。放心,放心,我们AA制,我不沾你光,也不要你尽地主之谊。”?
迟灵瞳失笑,感到自己是有点想太多。?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上了长途汽车。?
路上,迟灵瞳给迟铭之电话,听着迟铭之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她也悄悄喘了口气,估计左左右右的病情无大碍。?
“子辰的朋友昨晚就过来了,安排了病房,又重新给左左右右做了检查,已经制定了医疗方案,确诊是甲肝,现在在输液,热度终于褪了,我心中一颗大石落了下来。护士说子辰的朋友是医院的副院长,这次真麻烦他了。”?
“真的是萧子辰的朋友?”迟灵瞳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今天早晨子辰和院长一块过来看左左右右的。”?
迟灵瞳也不知怎么合上手机的,脑中一头雾水,这人是装酷还是玩深沉呀,多说一句会死人吗?害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下了车,费南和迟灵瞳告别。迟灵瞳给了他一个号码。?
“这是我学妹池小影的,她分在路桥设计院,有关跨江大桥的事,她可能知道不少,你有什么要咨询的,给她电话。”?
“真的不请我吃顿饭?萍水相逢也是几百年修来的缘份呢!”费南捉挟地挤挤眼。?
迟灵瞳脸一红,“那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江鲜?”?
“后天是七夕节,我们就临时凑一对吧,免得看着别人双双对对,心里面戚戚的。”?
说完,也不等迟灵瞳回应,费南就大笑着跑了?
迟灵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打车去医院。?
甘露不在,迟铭之穿着防护服坐在病床边,左左右右在输液,看到她,他脱了衣服出来。?
“唉,真是折腾人呀!幸好各个指数都降下来了,再住个十天院就好了。”迟铭之叹息,摸了摸迟灵瞳的头发,“如果我只有你该多好呀!”?
“爸爸!”迟灵瞳知道他又在后悔了,抱了抱他,安慰道,“等你老了,人家只有一个孩子,可你三个承欢膝下,多幸福!”?
“我已经老了。”迟铭之叹气。?
父女俩又说了会话,迟铭之忙着催迟灵瞳走,说这是传染病区,病菌防不胜防,让她以后也不要来了。?
迟灵瞳走时,从医生办公室转了转,想看看会不会遇到萧子辰朋友。?
办公室内,几个医生戴着口罩在写医案,她巡睃了下,没一个胸牌上写着“院长”的字样,便走了。?
到家之后,把窗户打开透气,稍微做了点吃的。?
孔雀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来了,“丫,你现在人在哪?”她的声音听着无比亢奋,象中了五百万似的。?
“有事?”迟灵瞳慢悠悠地答。?
“好事。能不能赶在明晚回来,不行,就后天中午。我们台里包了个酒吧搞七夕联欢,有许多俊男*,到时一定会玩得很。你别总闷着,来吧,我给你一一介绍。到了九点零九分时,灯光暗下来,你想抱谁、想亲谁都可以。”?
“不去!”迟灵瞳一口拒绝。?
“丫,你要是敢不来,我以后就和你绝交。失恋是本事吗,狂得六亲不认似的,拽什么拽。谁没失过恋,我还自杀过呢,现在还是挺好的。你要是一直把自己陷在围城里,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你总说要给你时间来慢慢痊愈,可是你就是只蜗牛,就是只驼鸟,你努力了吗,你想忘记那个人吗?”?
孔雀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吼来,把迟灵瞳炸得节节败退。?
“鸟类,我那天有约。”她换了另一种温婉的拒绝方式。?
“哼,你现在人在滨江,对不对?”?
“有约好啊,带他一同过来吧!只要不是老头,同龄人都会玩一块的。”?
迟灵瞳叹气,没辙了。?
费南到是个随性的人,听迟灵瞳期期艾艾说两人的吃饭要改成几十人的大联欢,“好啊,我最喜欢热闹了。我俩要不要着装上配合下,看上去象情侣?”?
“免了!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太明码标价,你就没啥机会公然揩其他*的油了。我只负责带你进去,然后我俩就装不认识呀!”?
费南呵呵笑。?
七夕那天晚上,他还是认真打扮了番,看上去很青春、阳光,朝气蓬*。迟灵瞳走近他,嗅出他还涂了古龙香水,差点没晕过去。?
裴迪声身上一直带着洁净的香皂味,当她埋在他怀中时,她感到清新而又温暖。涂香水的男人让她觉得象开屏的公孔雀。?
当公孔雀遇到母孔雀,会是什么情景呢??
迟灵瞳与费南一同走进酒吧。酒吧特意布置了下,天花板上用灯光打出一天的繁星,还用投影做出银河的情景,音乐却是很潮的舞曲,震得人热血沸腾。?
母孔雀一身文气的碎花连衣裙,无比淑女地坐在桌边,手中端了杯果汁,笑起来只露八颗牙齿,优雅而又高贵。?
迟灵瞳乐了,刚想调侃她装什么正经,一抬头看到她身边坐着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话又咽了回去,心中替孔雀同情了一把。?
“灵瞳,你朋友呀?”孔雀站起身,向迟灵瞳和费南挥了挥手。?
迟灵瞳用眼神示意费南自己一边逍遥去。?
“做人要仗义,一会你要是被别人随便抱了去、亲了去,我觉得挺对不住的。所以。。。。。。你们好,我叫费南。”费南的嘴巴从迟灵瞳的耳边挪开,绽出一丝迷人的笑,向孔雀和萧子辰伸出手。?
“一起坐。灵瞳,眼光不错哦!”孔雀冲迟灵瞳挤挤眼。?
迟灵瞳笑得很勉强,偷偷地瞟萧子辰,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他道谢。而他象对杯中的酒更感兴趣,目光笔直,毫不斜视,面无表情。?
费南点了鸡尾酒,迟灵瞳要了果汁。费南坐在她和萧子辰的中间。?
不一会,有个头发长长的男子上台宣布联欢开始。坐在桌边的男男女女纷纷拥向舞池,扭麻花似的跳到了一起。?
迟灵瞳看到孔雀的脚在桌下打着节拍,脸上却是一派恬静,她捂着嘴笑了,笑意还没散开,一抬眼,撞上萧子辰森寒的眸光,她讷讷地抿了抿唇。?
费南邀请桌上两位女士下场跳舞,均遇到礼貌的拒绝。他笑笑,从邻桌牵了一位时尚的女子连跳了二支曲子,大汗淋漓地回到桌边。?
“这一晚上就这么坐着?”他用胳膊肘儿推推迟灵瞳。?
“我要是站着,就成柱子了。”迟灵瞳低语,感觉坐着也没意思,可孔雀和萧子辰一动不动,她也不好走。?
“你要是柱子,也是根美丽的柱子。”费南举起杯,与她碰了碰。?
“那我去跳舞啦!”?
“去吧,去吧,我给你点酒。”迟灵瞳好大方地说。?
费南刚与一位丰润的美女蹦进舞池,音乐突然停了下来,室内流淌着一支轻柔的小提琴曲《爱的致意》。?
主持人声音一哑。?
“亲爱的,今夜银河不再遥远,你的温暖不在梦中,凝视着你的双眸,听我说:天长地久倒计时,拥抱你所想的那个人吧,亲吻你所爱的那个人吧,十,九,八。。。。。。六、五。。。。。。”?
大厅内放起了一只只粉红的气球,每个人的气息都有点飘浮不定,眼波流转,一种*的气流疯狂地升起。?
“啪”的一声,大厅内突然变成了一团黑暗。?
迟灵瞳玩味地眨眨大眼睛,想看清在黑暗中人性能颠狂到什么极限。?
突地,一双长臂伸过来,将她整个身子嵌在怀里,两瓣温暖的唇牢牢地堵住了她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