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太子哪里的话,快些入座吧。 ”皇帝面色威严,只挂了几分笑意,心却有些不定,毕竟南千寻的婚事是他下的旨,且又是在皇宫大婚,若不是此事牵扯众多,甚至还有云言和云澜,而他不插手,多少是忌惮落轻离,更是希望南千寻能因此除去落轻离,只是南千寻这几日格外平静,不知是何心思。
南千寻也不在客套,目光在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夜倾怜的身。众人都知夜倾怜和南千寻一事,此时见有好戏,纷纷投去目光。
只见南千寻莲步轻移,长长的裙摆划过地面,夜倾怜才不去看他,只径自低着头。
对于南千寻,不,应该是锦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冷言殇原本坐在皇帝身侧,此时却搬起凳子,坐到了夜倾怜的身边。南千寻挑了挑眉,纤细莹白的手指轻轻抚了食案:“三殿下终于得偿所愿,是否高兴?”
冷言殇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打量夜倾怜,他的墨发像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声音清美柔软:“自然高兴。”
众人没想到,冷言殇回答的这么直接,纷纷看向夜倾怜:真是红颜祸水啊。
南千寻勾了勾唇,眸噬着笑意,却不在多话,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然笙么……沐云尘在心呢喃,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冷言殇,直到身旁的沐云澜起身,他才缓过神来。
因为沐云燃身体不适,太医屡次吩咐要多休息,这次大婚由十三殿下沐云澜代替沐云燃敬酒。
沐云澜心情有些低落,整个人多了几分寒意,根本没注意自己接过丫鬟斟满的酒杯时,皇后略微紧张的神色,他在皇帝身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意渐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沐云澜接着又在皇后面前跪下,那侍女悄无声息的将酒壶转了个圈,这才斟满酒杯,递给沐云澜。
皇后笑着饮下后,给了侍女一个神色,那侍女又将酒杯转回了原来的样子,沐云澜接过,走向冷言殇。
冷言殇站起身来,目光看向沐云澜,却见他神色十分淡。
在冷言殇想伸手接过酒杯时,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侧眸看去,便见夜倾怜正歪头看着他。
太子府的酒,言殇怎么能喝,说不定里面有毒。而在这种场合,若是试毒,便扫了兴致。
冷言殇抿了抿唇,沐云澜拿着酒杯闪了一闪,摆明也不愿他喝。
皇后在一旁看的心急,表面却什么都不能显露。
在这时,传来皇帝的声音:“言儿不爱饮酒,这酒不喝也罢。”
皇帝何尝不怕有人暗算冷言殇,所以这酒一定不能喝。
沐云澜听此,快速的从冷言殇身前离开,继续向其他人敬酒。
皇后坐在那里,身冷汗直流,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阱了手心里,想起给皇帝喝的那杯酒,她便全身颤抖。
宴席已过大半,冷言殇途带着夜倾怜离开了正堂,去了太子府的后花园。
一路有不少侍卫在府巡逻,虽不皇宫铜墙铁壁,却也是无懈可击。
两人来到一条幽寂的鹅卵石小路,这太子府的墙虽然高,可对于冷言殇却在轻易不过,只是即便跃出这墙,仍旧会被外面的守卫发现。
冷言殇身藏了一包之前初元准备好的迷香,在准备动手时,府外却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你,你,还有你们,都过来。”
花玥穿着一件粉色锦衣,此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外的侍卫们。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然后前将花玥扶住,花玥身体疼得直颤抖,原来是扭到脚了。
冷言殇正坐在一棵树,俯身往下看,花玥对他使了个眼神,冷言殇不明是敌是友,便看向树下的夜倾怜。
枫叶潇潇洒洒,像是一块红地毯铺在地面,有一袭白衣少女站在面,乌黑细致的墨发披在肩头。
轻风拂起少女的衣裙和墨发,像极了一幅墨画。
冷言殇愣住了,花玥看他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嘴里却还要一直哎呦着装疼。
夜倾怜抬头,轻声问道:“言殇,怎么样了。”
冷言殇回过神来,轻轻咬了咬唇:“外面有一个身穿粉衣的男子......”
“我认识,我认识,肯定是花玥,他是在帮我们拖住侍卫吗?”夜倾怜本来觉得门外的“哎呦”声很熟悉,此时一听粉衣,更是确定了,没想到花玥真的和她心有灵犀啊。
冷言殇从树下来,揽着夜倾怜的腰便想跃过墙头,却被一阵妖媚的笑声给打断。
“殿下这是要去哪?”南千寻一袭红衣,缓缓划过地的枫叶,长发披在腰间,一双狭长的眸子更是魅惑众生。
冷言殇转过身来,抬了抬下巴,声音格外傲娇:“我与倾儿在一起,自然是秀恩爱,你想怎样?”
自从那日,他去月楼,阻止南千寻娶倾儿,后被皇宫守卫抓住后,他便开始怀疑南千寻的身份,虽然月楼也是在皇宫,可南千寻事先若无准备,那些侍卫定然不会赶去的那么快。
南千寻冷笑一声:“殿下别忘了,我与倾怜是行过定,拜过天地的人,她永远都是我南千寻的妻。”
“他不爱你。”冷言殇脱口而出。
“那他爱你吗?”
夜倾怜感觉揽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她转身看向他,目光温柔许多,冷言殇咬着的唇微微松开,心更是从未有过的暖意。
“南千寻,你我大婚到底是为何想必你我更清楚,如今你真正该担忧的应该是你的玉玺。”夜倾怜笑的格外欠扁,她之所以不担心南千寻去伤害轻离,便是因为轻离手有南月的玉玺。
听到这话后,南千寻笑的更肆意:“我说过,只要能娶你,江山我可以不要。”
闻言,冷言殇的眸光动了动,脑海里浮现出了墨情的身影,自己曾问过他:“墨情,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笑:“江山美人,荣华富贵,这世间所有人想要的,我都想要。”
恐怕还有一句墨情没有说吧,那是:“江山美人,仅此一人便可弃。”
清晨的阳光洒在三人身,寒风瑟瑟,衣炔翩翩。
此刻,是隔世的相聚。
夜倾怜看着南千寻,心担忧,南千寻明显是来阻止他们离开的,那......
果不其然,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他们在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冷言殇抬起清美的眸子,墨情,你真的要让你的话在我身应验吗......
时间仿佛静止,安静的只有风声,不远处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站在那里,神色愤然,她紧紧攥着拳头,快步跑到冷言殇身前,指向夜倾怜:“公子,这个女人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你难道还喜欢她吗!”
夜倾怜这才看清是白香浅,心默默扶额。
白香浅眸噬着泪水,她不过是想见公子一次,求他原谅自己,没想到夜倾怜竟然骗她。
冷言殇目光平静,声音也淡淡的:“倾儿嫁给南千寻是别人的阴谋,与她无关。”
“那落轻离呢,公子,你以为夜倾怜忘得了落轻离吗!”白香浅不甘心的喊道。
夜倾怜身子一僵,轻离......她忘得了轻离吗?
“倾儿一定会忘记落轻离,因为真正相处十年的人,是冷言殇和夜倾怜。”
冷言殇一字一句的说着,夜倾怜侧眸,便看到他的侧颜。
他对她一笑,不再理会任何人,与夜倾怜一起离开了此地。
黄昏日落,太子府的人纷纷送走了皇帝,皇后,冷言殇与夜倾怜走在后面,身后则是大队的护卫。
花玥看着身侧的夜倾怜,眸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心疼,声音更是很沙哑:“皇宫那种地方,郡主怎么待得,花玥听闻三殿下是郡主在云天之巅的朋友,心猜测你们一定不想留在皇宫,此次太子婚宴,是个逃跑的时机,便想来帮助郡主。”
夜倾怜轻轻抿唇,他知道花玥的嗓子是喊哑的,此时花玥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终是没能说出口,便离去了。
暮色四合,夜晚的太子府被月光和灯笼笼罩,像极了元节时的灯会。
正方寝室内,窗前的烛火通明,沐云燃并未褪去喜服,只坐在床前的长椅,看着白芊芊。
盖头已经摘掉,白芊芊绝美的脸施着粉黛胭脂,画着精致的红妆。
房内红纱迎着案烛台,格外朦胧。
所有下人已经退了出去,沐云燃走到一侧的书案前,将收藏已久的一张纸取了出来,走到白芊芊身侧,在床前坐了下来。
白芊芊的手微微攥紧,神色更是有些慌张。
沐云燃眸光黯淡了一瞬,握住她柔软的手:“别怕,这是我为你画的画像。”
白芊芊看向那张纸,只见面的少女只画了一半,却还是能够看出画的人是她。
沐云燃笑了笑:“这画我只画了一半,等的便是娶你的这日。”他脸色有些苍白,见白芊芊咬唇不语,起身走回书案旁,提笔描绘了起来。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仿佛都能听到笔墨摩挲在纸的声音,白芊芊微微侧头,便见沐云燃俯着身,正在作画。
他一袭墨发散落在肩膀前,一根红色的丝带微微束着几缕,白色虽然苍白,可仍旧遮盖不住一身贵气。
白芊芊有些心乱,她从小便喜欢落轻离,长大后更是喜欢,很难接受别人,可此时此刻,她还是嫁给了别人。